齐斯南在外面目睹了一切。
从林麦清打开怀表开始。
她看见了林麦清滴下的眼泪，忽然想到了今天挡在她面前时他下意识喊出的那个名字。
“林久雨。”
齐斯南呢喃着这个名字，忽然很想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能如此让人念念不忘。
齐斯南靠在健身房的外围墙壁上思考着，忘记了时间。
林麦清忽然打开门，吓了她一跳。
“小南？”林麦清看着刚刚弹起来的齐斯南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额...那个，林队...”齐斯南有些尴尬地平复好了心情，她笑了两下，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是闲逛过来的，我熟悉一下这边的环境。”
大概是心里有想法，齐斯南说的真话跟假话一样。
“那你逛完了吗？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所幸林麦清没有起疑，反而主动提出带她去看看。
“好。”齐斯南答应着，与他并排走着。
齐斯南走在他身边，听着林麦清为她介绍这里。
在经历了一番挣扎之后，她还是决定主动问起那个令她好奇的问题。
“林队，你的妻女是什么样的人？”
齐斯南状似无意地提了出来。
沉默了一瞬，林麦清似乎陷入了思考。
他们正好逛到了地下公园。
林麦清转头看了她一眼，看见了她眼睫毛遮盖的双眼。
“这或许是一个机会。”林麦清这么想着，带着齐斯南走进了公园，坐在了一张长椅上。
“她们，我还记得的她们，是我遇见过最好的人。”在前方花圃的注视下，林麦清缓缓开口。
“我依然记得她们，记得她们在末世一开始时的信任，她们乐观，善良...”
“可我的决策害了她们，她们明明那么相信我，却因为我的无能而离我远去。”
“久雨，在最后甚至是她保护了我。”
“我本想跟她们一起离开的，但最后，我还是被她们温柔地送了回来。”
林麦清不知道酝酿了多少次的平静在这一刻也不再受理智的控制。
“没事。”齐斯南看着林麦清逐渐把头埋进掌心。
“至少您今天保护了我。”齐斯南斟酌着说出这句话。
她实在是不会安慰人。
“久雨姐应该是一个特别阳光开朗的人吧？”她尝试转移话题，将那段会让林麦清陷入内耗的记忆抛掷。
“嗯...”回应她的只有一声轻轻的肯定。
“阳光开朗吗？”齐斯南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脚尖上，忽然想到了过去。
她学着过去最常用的那个笑容，让自己贴近阳光开朗的人设。
“林队。”
在林麦清重新抬起头来时，齐斯南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他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齐斯南抬起头来看着她，脸上不是她平常那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眉眼弯弯，温柔地微笑着。
“林队，要不你把我当成林久雨吧？”
齐斯南微笑着说出了这句话。
“我不介意的。”
林麦清看着那个温柔的笑容。
逐渐与脑中林久雨的脸重叠。
最后又错开。
“小南...”林麦清举起一只手，轻轻地在她头上拍了拍。
“不满意吗？”齐斯南沉思着，想说出那句我可以调整。
然后听见林麦清开口。
“别放弃自己。”
“就算是为了我。”
林麦清再次温和了起来。
这回轮到齐斯南开始长久的沉默。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听施塔望的直觉对你的评价，你的过去应该也不会特别阳光。”林麦清和她一样注意到了施塔望的话不是乱说的。
“别放弃自己，齐斯南。”林麦清特别认真地看着她，“你不用成为林久雨，她已经是过去了。”
“也顺便答应我，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好吗？小南。”林麦清将目光转回自己的前方，安静地等待着齐斯南的回答。
“为什么？”
齐斯南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依照他想法的人？”
齐斯南没有思考出结果，她转头看了一眼林麦清，后者在察觉到齐斯南看着他时转了过来。
齐斯南把头转了回去。
就听见他说。
“没事，再晚些也不迟。”
“好。”
良久，齐斯南轻轻地说了一句好。
“好啦，小南，我们回去吧。”林麦清拍拍她的脑袋，率先起身，然后像当时执行任务一样，伸出了手。
齐斯南愣了几秒，然后搭上了他的手。
“林队可以再跟我多讲一些你的故事吗？”齐斯南在电梯里看着逐步下降。
“好啊，不过你为什么忽然这样想。”林麦清很迅速地答应了她。
“我想知道，林队和我认识的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齐斯南说出了真心话。
“有时间可以敲我房间的门，我不在的话，就上去找我，或者找宋虚檐。”林麦清提到宋虚檐忽然笑了出来，“那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总能找到我。”
“好。”
电梯正好也到了，林麦清先一步回了房间里，齐斯南则是慢了几拍。
她反应过来之后想回去睡觉，但被沙发后面伸出的一只手叫住了。
“刚回来？来玩一把？”宋虚檐的手捏着一个手柄，声音慵懒地邀请齐斯南来玩游戏。
齐斯南想起来他给的那份经验，走了过去。
“和林队聊得怎么样？”宋虚檐邀她坐在他边上的地板上。
齐斯南坐在了沙发上，握住了很久不见的游戏手柄。
“这里有网？”齐斯南看着他载入全球排行榜。
“还很不错，我的电脑都是顶配的。”宋虚檐说着，点开了一个比较简单的游戏。
“至少那个奇怪的首领会给我们所有想要的东西。”宋虚檐调出新手教程，把手柄放下。“当然，是在他能力范围内的。”
“现在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宋虚檐看着齐斯南迅速地上手。
“还可以。”齐斯南隐去了那些可能会被他认为奇怪的话，简单地说了一下。
“林队那人吧，早就想走出来了，但他自己没办法独自一人面对那段回忆。”宋虚檐嘴上说着，手上没停过。
“所以我总会在他身边，把他拉回来。”
“这就是你总能找到他的原因吗？”齐斯南问道。“你没有理由地就这样想拉他回来？”
“你有理由吗？”宋虚檐巧妙地把问题抛回给齐斯南。
“我只是刚好碰到了。”齐斯南低声说着。
“你不适合撒谎，也不适合边聊天边玩游戏。”宋虚檐恶趣味地笑了，看着齐斯南忽然手忙脚乱。
“是单核处理器就专心一点。”宋虚檐轻轻松松地解决了她的问题。
“我的理由...”宋虚檐使坏地摁了一下齐斯南手柄上的按键，把她推进坑里。
“他照顾我这么久，我报答一下。”宋虚檐把游戏关掉，打了个哈欠。
“我要去睡了，等他等太久了，我也累。”宋虚檐接住了齐斯南递过去的手柄。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宋虚檐忽然转头，叫住了齐斯南。
“单核处理器，你比他们要厉害一点，下回再一起玩？”
他没有等齐斯南回答，就自顾自打开自己房间的门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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