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芮丝毫没有抽离身体的意思,依旧趴在池恩羽的背上,脸颊贴着他的脖颈,小声说道:“自从你和师姐从蓿姕坞回来之后,我就感觉你俩不一样了!这么久一直在奔波,也没时间问你。我问师姐,她又总是支支吾吾不肯说,所以我就只能来问你咯!你俩到底怎么了嘛?我就是觉得你俩之间的气氛怪怪的,不一样了!”
池恩羽闻言,心中暗道一声“来了”,他拍了拍康芮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示意她先松开。康芮知趣地松开手,从他背上滑了下来,乖巧地坐在了池恩羽对面的岩石上,双手却依旧紧紧拉着池恩羽的一条手臂,仰着脸,满眼好奇地说道:“快说嘛,方先生,你最好了!”
池恩羽心想:“这可咋跟你说?难不成我跟你说我和你师姐……那啥了?”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康芮的小脑袋,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这丫头,就是这么爱胡搅蛮缠。那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不一样了?”
“嗯……”康芮歪着小脑袋,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感觉师姐有时候看你的眼神不一样了嘛!那种眼神,柔柔的,好像里面只有你一个人,再也看不到别人了。她待在你身边的时候,也不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的了,更像是个……像是个小媳妇儿一样,安安静静的,会偷偷笑。我只在我阿娘身上看到过这种眼神,她看我阿爹的时候,就是这样子的,那是一种很特殊、很甜蜜的感觉。”她顿了顿,又有些困惑地补充道:“但是有的时候吧,她又好像变回以前那个师姐了,说话做事都干脆利落,甚至……甚至还有点老气横秋的,眼神也很深邃,让我有点看不懂。”
池恩羽自是知道,康芮所说的“不一样的时候”,便是蓿姕主导身体的时候。他心中微叹,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笑笑说道:“哦?是吗?看来你观察得很仔细啊。”
“那是!”康芮得意地扬了扬小下巴,随即又凑近了一些,小声却又无比认真地说道:“可是,方先生,我可不想师姐把你抢走!你是我们大家的方先生!不过……”她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狡黠,“如果师姐也同意的话,我……我也可以……”
“可以什么?”池恩羽一头黑线,这小丫头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连忙打断她,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小丫头片子,人不大,心思倒不少!”
“哎呀!方先生你又欺负我!”康芮不满地拍了拍池恩羽的大腿,但看着池恩羽故作严肃的表情,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多半是康芮叽叽喳喳地说些营地的趣事,或是问一些关于修炼上的小问题,池恩羽则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地回答几句。
不多时,或许是夜太深,也或许是池恩羽的声音太过温和,康芮说着说着,声音便越来越小,最后靠在池恩羽的大腿上,沉沉地睡了过去,小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 池恩羽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轻轻笑道:“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是心大。”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夜色更浓,池恩羽就这么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只为让康芮能睡得安稳一些。康芮在睡梦中似乎做了什么美梦,还时不时传出一些含混不清的轻哼声。
黎明前的时刻,是一天中最为黑暗、最为寒冷的时刻,也是人最为疲乏、睡意最浓之时。天空中的那轮明月,也不知何时悄然隐匿了踪影,整个山谷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突然,池恩羽原本柔和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鹰!他的神识早已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遍布整个山谷周围,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被他了如指掌。此刻,数道极其隐晦、带着浓烈杀意的气息,正如同毒蛇般,从不同的方向,悄无声息地朝着山洞逼近!
“还真如蓿姕说的,这些人还真就来了。”池恩羽心中冷笑一声,“如果不是自己选择这个时间值守,说不定还真就让这群跳梁小丑得逞了呢。” 他低头看了看依旧熟睡的康芮,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轻轻将康芮抱起,用自己的外衣裹好,小心翼翼地送回了山洞内她自己的铺位,然后悄无声息地再次返回了洞口那块磨盘大的岩石上。
这一次,他的身影在黑暗中如同磐石般挺拔,周身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杀意,与之前的温和判若两人。
“既然来了,就都出来吧!何必藏头露尾,做那鼠窃狗偷之辈!”池恩羽的声音不大,却如同蕴含着某种魔力,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山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黑暗中,几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停滞了脚步,显然没料到自己如此隐秘的潜行,竟然还是被发现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数道黑影从四面八方的阴影中显现出来,将山洞入口隐隐包围。月光不知何时又从云层中钻了出来,照亮了来人的脸庞——正是问天宗那几位受伤的长老!
为首的,正是那位面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充满怨毒的副宗主,陌上离!
陌上离等人被伏神阵反噬之后,虽受了些内伤,但毕竟修为深厚,又服用了宗门秘制的疗伤圣药,立即盘膝打坐,运转周天调理气息。不多时,脸色便已红润了许多,虽未恢复全盛,但也已无大碍。他们本应遵照宗主古凡宗的命令,继续镇守伏神阵入口,防止更多人闯入。
却不料,很快又接到宗主的紧急传音,言明诉情涧核心区域正处在关键时刻,暂时无法抽调更多大道境以上的高手前来狙杀闯入者,因此需要他们这队人,在伤势康复后,立即循着踪迹追杀上去,务必将闯入者灭口于诉情涧外围,绝不能让他们靠近核心区域。
问天宗在墟空之境内布有专门的斥候,沿路均留下了不易察觉的标记。陌上离等人循着这些标记,很快便跟上了池恩羽等人的踪影。他们一路尾随,直到池恩羽等人在山洞中落脚歇息。
几经商议,陌上离深知对手能破除伏神阵,定是道行了得,硬拼恐伤亡惨重。为避免不必要的伤亡,陌上离决定利用黎明前这最黑暗、最易松懈的时刻动手,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陌上离等人自认为行动已经十分谨慎隐秘,却不曾想,还是被对方提前发觉。
陌上离稳稳上前一步,月光下,他看着眼前这个相貌如此年轻的后生,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如此年轻,竟能如此精准地发现他们几位大道中期修士的潜行踪迹?此子天赋之高,简直骇人听闻!“此子断不可留!”一个狠毒的念头在陌上离心中升起。
他冷冷地说道:“阁下何人?为何要擅闯我问天宗布防的伏神阵?”
“擅闯?”池恩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置可否地冷笑一声,“我倒想问问,这墟空之境,莫非也被你们五大宗私下瓜分了地盘?这诉情涧,是你们问天宗的私产不成?”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嘲讽,“问天宗的霸道,今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放肆!竖子休要逞口舌之快!”陌上离身后一位面容枯槁、眼神却异常毒辣的老者上前一步,指着池恩羽厉声喝道:“一介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三流宗门修士,也敢在我问天宗面前大放厥词!我问天宗行事,还需要向你一个黄口小儿解释吗?看老夫今日不撕了你的嘴!”
“哦?这位半截入土、棺材瓤子一样的老东西是?”池恩羽借着月光看清说话者是位满面沟壑却精神矍铄的老者,眼神一冷,毫不客气地回敬道:“偌大一个问天宗,派出来的竟是些行将就木的老匹夫,真是笑掉大牙!”
至于骂架,池恩羽可从没礼让过谁。无论是与庄庵、司徒墟平日里的插科打诨、互相调侃,还是在本体世界与那些网络键盘侠的唇枪舌剑,池恩羽早已练就了一口铁齿铜牙,骂人不带脏字,却能气得对方七窍生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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