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此言差矣。”赵衡摇扇轻笑，眸中闪着志在必得的光，“正因关乎性命，才需分个高下，让京城百姓都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仁心仁术。这些药材，便是彩头。”
他顿了顿，语出惊人：“不若，我们便以此局为赌。若我保和堂胜了，济世堂归入保和堂旗下，而郡主……便请嫁于我，为正妃。若郡主胜了……”
他目光扫过身后脸色骤变的林家兄妹，一字一顿：“我母妃娘家，林家名下所有保和堂产业，地契、房契、账目、库存，尽数归郡主所有。如何？”
此话一出，全场死寂。
跟着赵衡来的林家兄妹，林家大少爷林书白和小姐林婉儿，瞬间面无人色。
林婉儿扯着赵衡的袖子，声音发颤：“表、表哥！你疯了？！保和堂是林家大半根基，祖父和姑母绝不会同意的！”
林书白也急道：“表弟，此事万万不可！玩笑开太大了！”
赵衡却猛地甩开林婉儿的手，目光灼灼只盯着瑶娘。
“赌，还是不赌？莫非郡主怕了？还是说，郡主方才医治那几人只是侥幸？”
他故意激将，眼中满是势在必得与一丝丝疯狂。凭什么顾长瑾、赵无尘他们都能围着她转？他赵衡乃是贤妃所出，更有外祖父林阁老撑腰，才是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皇子！这女人，国色天香，医术精湛，合该是他的！
瑶娘心中冷笑。送上门的泼天富贵，岂有不要之理？
林家把控京城药材市场多年，价格高昂，多少贫苦百姓求药无门。若能借此机会将其收入囊中，她济世堂方能真正惠及万民。
她抬眸，目光清冽如寒泉：“好。既然三殿下执意要赌，瑶娘奉陪。口说无凭，立字为据，请王爷、诸位太医，还有在场所有父老乡亲，做个见证。”
“表妹！”顾长瑾低唤一声，隐含担忧。贤妃和林阁老并非良善之辈，贤妃与林阁老在后宫和朝中经营多年，树大根深，手段狠辣。瑶娘此举一步踏出，便是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但无论如何，他都会保护好瑶娘。
他让文墨迅速去请长公主府上禀明此事，有长公主来给瑶娘撑腰，即便是三皇子和林家想要抵赖，也要掂量一番。文墨迅速离开了。
顾长瑾又让文轩去通知京兆府，让石庆过来做个见证！他害怕瑶娘吃亏，当然有他在，三皇子就别想得逞！
“表妹放手去做，有我在~”顾长瑾笑意温柔。
这一声低唤，让瑶娘心中微暖。她侧过脸，对上表哥那双温润眸子，轻轻点了点头，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表哥放心，我并非一时意气。只是今日若我不答应，对方也会还有别的法子，不过表哥放心，我有把握。”
石大人很快赶来了。
“下官见过三皇子，见过西南王，见过郡主.............”
“见过顾二公子~”
三皇子脸色不太好，冷哼一声。“他一个没有官职，藏头露尾的学子，也值得你如此巴结？”
西南王赵无尘见状，冷笑。“赵衡，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正好，今日京兆府尹大人在此，也做个见证~到时候，某些人可不要输了不认账才是！”他说着看了眼三皇子。
三皇子气的牙根痒痒，这个赵无尘，真是狗抓耗子多管闲事！
..............
长公主府，花厅。
长公主与英国公楚骁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紫檀木棋枰，黑白子错落，却并非在对弈，而是在商议瑶娘郡主册封礼的细节。
二人半年未见，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虽是为同一件事操心，但两人之间那份经年的隔阂依旧清晰可感。
文墨被长公主府上的管家匆匆引入，气息未稳，便将济世堂前赵衡以林家保和堂产业为注，逼婚郡主，设下赌局之事禀报清楚。
“啪！”
长公主手中捻着的一枚白玉棋子瞬间被捏得指节发白，重重落在棋罐旁，发出脆响。
她美眸含煞，怒极反笑：“好，好一个赵衡！好一个贤妃和林家教出来的好皇子！竟敢如此逼迫瑶儿，还妄想以婚姻做筹码，吞并济世堂？真当本宫和国公府是摆设不成！”
她当即就要起身：“备车！本宫倒要看看，他今日如何收场！”
文墨朝二人行礼后，很快被带下去了。
“殿下且慢。”
出声的是英国公楚骁。
他身形挺拔，即便身着常服也难掩行伍多年的肃杀之气，面容刚毅，此刻眉头紧锁。
他与长公主性情迥异，多年不和而分府别居，但涉及儿子楚凌轩视若亲妹的瑶娘，以及皇室颜面、可能的朝局波澜，他不能坐视。
“此刻你盛怒而去，固然能震慑赵衡，但难免落下以长公主之尊威压皇子、干涉公平比试的口实。贤妃和林阁老正愁找不到把柄。”
楚骁声音沉稳，分析利害，循循善诱。
“瑶儿那孩子，医术心性皆上乘，她既然敢应，必有几分把握。我们此刻更应做的，是给她坚实的后盾，确保这场赌局无人敢在胜负上做手脚，即便赢了，也能让她顺利拿到赌注，不被林家反咬或赖账。”
长公主闻言，怒火稍抑，但心中焦灼未减：“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瑶娘被那厮如此算计？赌注如此之大，万一……”
“没有万一。”楚骁断然道，目光锐利，“瑶儿既然是你认下的义女，我楚家亦当她是一份子。这样，我立刻调一队亲卫，便装前往济世堂周围维持秩序，防止有人趁机生事或煽动民意。同时，以你我的名义，联名请动几位已致仕却德高望重的老太医前往助阵。陈院判、孙圣手他们，在太医院待了几十年，林家也要给几分面子。有他们在，医术高低，无人能混淆黑白。”
长公主渐渐神情缓和，轻轻松了口气。
他顿了顿，看向长公主：“至于你我……是否亲至，何时现身，可视情况而定。若那孩子顺利，我们便在她胜局已定时露面，为她撑腰，接收赌注；若有不妥，我们再出面干预也不迟。当务之急，是给瑶儿一个公平较量的舞台，以及……确保她赢了之后，赵衡和林家无法抵赖。”
长公主沉吟片刻，虽然心中依旧憋闷，但也知楚骁所言是目前最稳妥周全之法。
她与楚骁虽夫妻失和，但在大事上，他的决断和布局能力从未让她失望。
“便依你所言。”长公主深吸一口气，恢复了些许冷静，立刻吩咐管家，“速持我与英国公的名帖，去请陈老院判、孙老、王老……务必请他们移步济世堂，帮助瑶儿。既然他三皇子敢请保和堂几十名大夫叫阵，本宫岂能让我的宝贝女儿吃亏~”
“是！”管家领命疾去。
楚骁也唤来自己的亲随，低声吩咐调派可靠人手前往济世堂附近布置。
...............
济世堂前，风云暗涌。
瑶娘脊背挺得笔直，声音清朗，传遍寂静的医馆内外：“王爷，诸位大人，还有各位父老乡亲，今日便请一同见证。若瑶娘输了，济世堂连同我一身医术，尽归三殿下处置。若三殿下输了——”
她目光如电，直射那位面色已然不太好看的三皇子。
“便依照三殿下方才所说的林家名下，京城内外所有药铺、药行、山场货栈的地契、账本，及一应往来文书，自此悉数归我济世堂名下，由我全权处置，林家任何人不得再行插手。此外，三殿下需当众立誓，此后贤妃娘娘与林阁老一系，不得以任何方式，明里暗里，干涉我济世堂行医售药，救济百姓。”
周围百姓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嗡嗡议论，不少人眼中燃起希望的光。
林家的药，他们实在是用怕了，也用不起了，尤其是李家，柳家被抄家后。
两家的医药铺子全部被林家吞了。
柳家那个天下第一药材商的产业全部被林家低价收购，然后高价卖出，价格昂贵，百姓看不起病，抓不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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