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遗忘之城迎来了建城以来最盛大的丰收。
第二季晚稻的收成比预想中还要好。
虽然生长期短了些,但有了第一季的经验,田间管理更加精细,加上“双子同心”的增益效果持续发挥,亩产居然稳稳维持在了三百五十斤以上。
近万亩晚稻,收上来的粮食堆满了新扩建的粮仓,金灿灿的谷子漫出仓门,看得人心头发热。
棉田里,雪白的棉花再次铺成云海。
秀娘带着纺织工坊的女工们日夜轮班,新式织机咔嗒作响,棉布如流水般产出。
库房里,一匹匹细密柔软的棉布摞成小山。
桃花源的果园更成了聚宝盆。
改良后的桃、梨、李子挂满枝头,西瓜、哈密瓜第二茬虽然个头小些,但甜度不减,摘下来堆在荫凉处,散发着诱人的果香。
最稀罕的是那几株荔枝树,居然又结了几十串果子,红艳艳的,成了城里的稀罕物。
丰收的喜悦弥漫全城,但李辰却下了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命令。
“除了保证全城一年半的口粮,其余粮食全部入库作为战略储备,一粒都不卖。”
“但棉布、瓜果、成药、还有百花寨炮制的药材,咱们可以敞开了卖!告诉所有商队,只要有钱有货,来多少咱们收多少,卖多少咱们供多少!”
消息像长了翅膀,顺着商道飞向四面八方。
短短十天,梦晴关外就炸开了锅。
原本三条主街的关外集市,硬生生被新来的商队挤出了第四条街。
从各地赶来的商贾带着马车、驼队,堵在关门前排成长龙。
验货、议价、装车的声音此起彼伏,喧嚣声几里外都能听见。
“让让!让让!我们江东陈家的车队要过去!”
“挤什么挤!我们蜀中锦行先来的!”
“都别吵了!按城主府的规矩,先登记领号牌,按顺序来!”
新设立的市令所门前,钱芸亲自坐镇,带着十几个识文断字的姑娘小伙忙得脚不沾地。
每个商队都要登记来历、货物种类、采购意向,领取号牌后才能进入指定的交易区。
秩序虽然忙乱,但还算有条不紊。
最乐的要数那几家妓院的老板。
“红袖阁”的老板娘是个三十出头的风韵妇人,原本是南边某个小城的花魁,听说遗忘之城生意好做,带着几个姐妹跑来开了这家店。这几天她脸上的脂粉都盖不住笑意。
“哎呀呀,这位爷里面请!咱们这儿的姑娘最会伺候人,保准您舒坦!”
“王老板,昨儿玩得可尽兴?今儿新到了两个西域姑娘,要不要尝尝鲜?”
天黑之后,关外更是成了不夜天。
妓院的红灯笼彻夜通明,丝竹声、调笑声、划拳声混成一片。
各家老板赚得盆满钵满,光是“红袖阁”一家,据说一晚上的流水就抵得上普通商铺一个月的收入。
这日午后,李辰和玉娘再次来到关外视察。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不时有商贾认出李辰,纷纷拱手行礼:“李城主!”“献瓜侯大人!”“侯爷您这儿的货真是没得说!”
李辰笑着回礼,心里却对“献瓜侯”这个称呼哭笑不得。
“看看这场面。”玉娘挽着李辰的手臂,压低声音,“我让钱芸统计了,光是这十天,关外来往的商队就有六十三支,常驻的货栈又新开了十二家。棉布卖出去了八千匹,瓜果更是不计其数。百花寨的成药和药材最抢手,三婆婆昨天还派人来说,药坊的库存都快见底了,得加紧生产。”
李辰点点头,目光扫过街边那些操着各地口音的商贾:“世道越乱,这种能买到安稳货的地方就越值钱。咱们的棉布厚实耐用,瓜果稀罕美味,药材货真价实——这些东西在别处要么没有,要么价高质次。商人不傻,自然往这儿涌。”
正说着,前面忽然传来争吵声。
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商人正和“红袖阁”的老板娘理论:“昨晚说好是十两银子包夜,怎么今早结账变成十五两了?你这账怎么算的?”
老板娘叉着腰,不甘示弱:“赵老板,话可不能这么说!您昨晚点的是咱们头牌翠云姑娘,还叫了一桌席面,两坛好酒。这些可都是额外花钱的!我这儿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一队巡逻的治安队员及时赶到。
带队的还是上次那个年轻人,如今胸前多了个铜牌,上面刻着“市令所治安三队队长”。
“怎么回事?”队长板着脸问。
听完双方陈述,队长翻了翻手里的簿子:“红袖阁,你们价目表上确实写着,头牌姑娘包夜十两,席面一桌三两,好酒一坛一两。赵老板昨晚消费总计十五两,没错。”
“赵老板,消费前没问清楚价格,是您疏忽。但红袖阁的伙计也有责任,应该在点单时再次确认价格。这样,席面和酒水钱打个折,收您十四两。您看如何?”
两人互相看了看,都悻悻点头。
一场纠纷就这么化解了。
等治安队走远,玉娘轻笑道:“这个队长不错,处事公道,又不失灵活。看来市令所的章程见效了。”
李辰却注意到另一件事:“刚才那商人,口音像是中原洛邑一带的。这种地方来的商贾,按理说不该为了五两银子当街争执。”
正疑惑间,钱芸匆匆从市令所方向走来,脸色有些凝重。
“城主,夫人,正找你们呢。”钱芸压低声音,“刚接到几支商队带来的消息,外面的世道……越来越乱了。”
三人走进市令所后面的厢房,关上门。
钱芸拿出几份刚记录的文书:“这是从江东、中原、蜀中三地来的商队头领说的,消息基本能互相印证。”
她翻开第一份:“江东那边,三个王子内斗愈演愈烈,周悍的军队上个月抢了周厉的粮仓,两边在泗水河畔打了一仗,死伤过千。战火波及三个县城,百姓逃亡,田地荒废。现在江东的粮价比三个月前涨了三倍。”
第二份:“中原更糟。曹侯为了修建新宫殿,加征了三成赋税。百姓交不起,就有官吏带兵强征,已经激起好几处民变。曹国都城郢丘倒是依旧歌舞升平,但商队说,城外的流民营又扩大了,易子而食……不是传闻了。”
第三份:“蜀中相对平稳,但也好不到哪儿去。新杞国的屠通正在整合军队,据说已经控制了蜀中大半粮道。来往商队都要交‘过境税’,税额高得离谱。有商贾反抗,货物直接被扣,人被打个半死扔出来。”
玉娘听得眉头紧锁:“这么说来,咱们这儿倒成了乱世中的桃花源了。”
“正是如此。”
“所以这些商队才疯了一样往这儿跑。他们带来的消息越糟糕,就越显得咱们遗忘之城安全、稳定、有货可买。现在关外这些商贾,很多都不是来做一票买卖就走的——他们想在这儿长驻,甚至想把家眷接过来。”
李辰沉思片刻:“这是好事,也是压力。人越多,管理越难,消耗也越大。而且……树大招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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