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此刻谈论的那位,是曾经追随大明开国皇帝洪武朱元璋一同成长、并肩作战数十载,最终将蒙元铁骑逐至漠北草原的魏国公徐达!
可以说,在这个封建王朝的年代,许多人的向往或梦想,并非成为朱元璋那样的帝王,而是如徐达这般威震四方的大将军。
其实,不止当下,即便是后来那些青涩懵懂的少年,读到元末明初的乱世史册,谁不曾想象过徐达、常遇春、傅友德等名将,挥斥方遒、率铁骑冲锋陷阵的壮阔画面?
同时,也有一件更使人沉重的事——自徐达离世之后,意味着大明开国时那些顶尖将帅,正一个接一个老去。
他们都将陆续告别这个亲手开创的太平盛世。
而在这些人之中,自然也包括朱迎的皇祖父。
心绪纷乱,难以平静,朱迎在原地默立良久。
最后,因迟迟未见朱迎归来,朱元璋遣郑有伦前来寻他。
朱迎遂与郑有伦一同返回屋舍。
途中,他却对紧随其后的太医令冷声低语:
“此事,除你与孤之外,若有第三人知晓……届时,孤会让你九族同徐公陪葬!”
语毕,不再理会愣在原地的太医令,朱迎带着郑有伦径直回屋。
……
夕阳渐沉,暮色将近。
直至黄昏时分,朱元璋与朱迎这两位大明君主,才从魏国公府中走出。
若不是徐达此前再度转醒,只怕他们还不愿如此早离去。
“行了,不必远送。”
“回去好好照料徐黑子,有何需要,尽管入宫禀报于朕。”
朱元璋转身,对身后的徐辉祖、徐增寿等一众徐家人说道。
闻言,众人皆是面露感激之色。
众人齐刷刷跪伏在地,额头用力磕在冰冷的地砖上。
他们高声呼喊:
“谢陛下恩典!”
朱元璋轻轻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他转过身,在一众天子亲军的护卫下,走向那座红墙黄瓦、庄严肃穆,专属于他洪武皇帝的 **。
朱迎随后开口:“都起来吧。
切记,有任何事情都须向孤与皇祖父禀报。”
说完,他也转身随行而去。
徐辉祖、徐增寿等徐家人并未起身,依旧跪在冰凉的地面上,朝着渐渐远去的大明洪武皇帝与皇太孙的身影,一次次叩首。
既是恭送,亦为谢恩。
……
仿佛天意有意与大明作对,洪武十七年,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年。
秋九月二十三日,应天城比往年这时更加寒冷,许多人都为此忧心。
在这农耕为本、科技未兴的年代,天气是决定收成的关键。
众人默默祈祷,希望寒意不要再加深。
否则不仅今冬会有无数百姓受冻,来年的收成也必将大受影响。
但比起未来的隐忧,眼前已有一件更为紧迫的大事发生。
应天城外,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蹄扬起一路尘沙。
眼看城门将近,马背上的男子却丝毫未减速度,反而不断挥鞭催马。
所幸马匹早已疲惫不堪,无法再快。
这般横冲直撞,路人纷纷闪避,有人正要开口斥骂,却瞥见男子身上的甲胄,以及他手中高举的令旗。
转眼间,马已奔至城门十丈外。
守城士兵见状,立即拔刀上前,欲加阻拦。
就在这时,马背上的男子用嘶哑的嗓音竭力高喊:
“紧急军情,八百里加急!”
守城兵卒闻言俱是一怔。
眼见那传信兵驾着快马越来越近。
众人慌忙回神,纷纷退让两旁。
容那骏马直闯应天城门,身影渐行渐远......
武英殿中。
呵呼!呵呼!呵呼!......
朱迎正与六部诸位尚书商议朝政。
那恼人的鼾声却不时从殿上传来。
听得朱迎眉头紧皱,嘴角连连抽动。
而对面的几位尚书却恍若未闻。
仿佛根本不曾听见这鼾声。
不,应该说他们全然不觉有人在打鼾。
缘由倒也简单。
只因打鼾之人,此刻正歪在宽大的鎏金龙椅中。
敢坐在这张龙椅上的。
除却朱迎,普天之下唯有一人。
那便是大明开国皇帝洪武爷朱元璋。
也唯有他,即便当众酣睡。
这些六部重臣也能视若无睹。
朱迎虽气得牙痒痒。
却也无可奈何。
自受封皇太孙以来。
朱元璋便有意放权,将政务尽数交由朱迎处置。
自己则从旁指点。
近来见朱迎理政愈发娴熟。
索性连指点都免了。
就如眼下这般,瘫在龙椅上酣然入梦。
无奈他是天子,是朱迎的皇祖父。
朱迎只得强自按捺,装作充耳不闻。
沉着脸继续与尚书们商讨政事。
便在此时。
武英殿外骤然传来声嘶力竭的呼喊。
紧急军情!紧急军情!
闻声,朱迎与诸位尚书齐齐转头望去。
龙椅之上,方才还在鼾声如雷的洪武皇帝。
猛然睁开双眼。
那双威震四海的虎目中,迸射出慑人寒光!
宕!宕!宕!......
洪亮的钟声连绵不绝。
在应天城上空久久回荡。
信国公府。
正在午后小憩的汤和。
钟声入耳,汤和霎时睁眼。
自榻上猛然起身。
一股铁血杀伐之气扑面而出。
浓重煞气几乎凝为实质,缠绕周身。
“咚!咚!咚!”
门外响起叩门声。
汤和之子高声喊道:
“爹!战钟已响,陛下召见!”
汤和未语。
起身下榻,行至木架前。
目光定在一副甲胄上——那甲胄刀痕累累,色泽暗黑泛红。
战钟,乃朱元璋特设。
边疆有警,异族来犯,即会敲响。
此即意味皇帝将召老臣、宿将入宫。
调兵点将,誓将犯境夷狄尽数歼灭。
此时大明,北灭高丽,东平倭国。
周边仍有异族胆敢来犯。
可想而知,唯有一支——
那便是北方草原大漠上的前元残部。
虽北伐高丽时,大明曾歼灭北元二十余万大军,
北元败退北逃,已近强弩之末。
按理不该再有力量南侵。
汤和反复思量,不解北元何来底气。
但,这其实无关紧要。
身为军人,他只须上阵杀敌。
其余诸事,不需知晓,亦不必过问。
念及边关百姓将再遭北元铁蹄屠戮,
汤和眼中泛起骇人血光。
伸手轻抚那副随他征战数十年的甲胄,
蓦然暴喝:
“进来,为父披甲!”
“诺!”
……
战马奔腾,甲光烁烁。
午门下,数十名羽林左卫将士肃立。
远望街道上一众须发皆白的老将策马驰来,
众人不由得心神震动。
虽早在战钟鸣响时便有所准备,
可真见这群开国宿将顶盔贯甲、纵马而至,
才发觉,自己所备仍远远不足。
远处的马背上,坐着那些身经百战的老者。
他们之中,谁的手不曾染过万千敌人的血?
谁不是踏着尸山血海,一步步从元末乱世走到今天?
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杀伐之辈。
一个随意的眼神,便足以让人心头战栗。
此刻,他们聚在一起,
那冲天的凶戾之气,几乎笼罩了整个宫门上空。
守卫在此的羽林左卫将士,
也不由得感到畏惧——
他们害怕这些战功赫赫、桀骜不驯的大明开国武将,
会径直策马闯入宫门。
到那时,他们是拦,还是不拦?
这个念头刚起,所有人的脸上都掠过一丝惊慌,
连忙将这不敬的想法压下去。
然而,望着远处不断逼近的一众武臣,
那念头却如野草般,
再次在脑海中盘旋不去。
在这紧张而惊惧的气氛中,
所有羽林左卫的兵士,都不自觉地将手
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幸好,
他们的担忧并未成真。
在距午门一丈之外,
这群大明开国武将纷纷翻身下马,
甲胄相击,发出铿锵声响,
随即快步朝午门内走去,
根本没有理会这些守卫的羽林左卫,
更不曾在意他们心中的忐忑。
羽林左卫的将士们一时怔住,
随即回过神来,上前牵住躁动不安的战马,
将它们一一拴在下马桩上。
他们目送着那些武将的身影
穿过深邃高大的午门,渐行渐远……
金碧辉煌的奉天殿中,
朱元璋身披绯红五爪金龙袍,高踞于巨大的鎏金龙椅之上,
面色阴沉,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帝王威压。
朱迎身着皇太孙专属的蟒袍,静立龙椅一侧。
他们在等待,
等待大明的将军们前来。
甚至为此,特地将召见的地点设在此处。
从武英殿移至举足轻重的奉天殿。
大明的将领们自不会令皇帝与太孙久候。
“咚!咚!咚!……”
沉重的步伐声,伴随着铠甲相击的清脆声响。
一道道身影自远方的汉白玉广场缓步而来。
轮廓逐渐清晰,不断向金碧辉煌的奉天殿靠近。
他们面容肃穆,目光中透出慑人的锐利。
彷佛随时都会猛然出击。
………
迈过奉天殿的门槛。
大明的开国武将们接连步入殿内,洪武皇帝正端坐于上。
行至大殿中央。
众人齐整地单膝跪地,俯首抱拳,向宝座方向高声呼喊。
“臣汤和,拜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傅友德,拜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李文忠,拜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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