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个未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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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民族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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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283年1月9日,元大都柴市口。朔风如刀,卷起枯草与未散的霜气。四十七岁的文天祥身着南宋朝服,南向再拜,从容就义。刽子落刃,头颅坠地,而躯干屹立不仆,观者骇然,久之乃倒。这一幕被《宋史》《续资治通鉴》《元史》及十余种元明笔记反复记载,却无一语道破其临终前最后一刻的凝视方向、唇间未出口的词句、袖中暗藏的残稿去向,亦无人能确证:那具“久立不仆”的躯体,究竟是肌腱痉挛的生理奇观,还是意志对物理法则发起的最后一次庄严僭越?

文天祥,字宋瑞,号文山,吉州庐陵人。他并非天生的殉国者——少年时以“不指南方不肯休”自励,却也曾为科举文章苦思彻夜;青年登第,状元及第,名动京华,却因直言触怒权相贾似道而沉浮十年;中年临危受命,散尽家财募兵勤王,三度溃败,两度被俘,最终以囚徒之身,在元大都土牢中写下《正气歌》《指南录后序》等不朽文本。他的生平被高度符号化:忠臣、诗人、烈士、儒者、民族脊梁。然而,符号越是璀璨,其背后的历史阴影便越是幽深。那些被正史删削、被颂歌覆盖、被时间风化的细节,恰恰构成了理解文天祥真实生命质地的关键密钥。本文不拟重述其传记脉络,而致力于勘探其一生中七处悬而未决、疑窦丛生、史料互歧、逻辑难圆的深层谜题。这些谜题彼此缠绕,如青铜器上盘绕的蟠螭纹——表面是装饰,实则构成整件器物的筋骨结构。它们关乎信仰的生成机制、权力的微观运作、文本的隐秘编码、身体的政治性、记忆的暴力筛选,以及一个士大夫如何在绝境中持续锻造自我。解开其中任一谜题,都将迫使我们重新校准对南宋末世、元初政治生态与儒家精神实践的整体认知。

一、状元试卷真迹何以彻底湮灭?——一场被系统性抹除的“思想原爆点”

宝佑四年(1256年),二十一岁的文天祥赴临安应礼部试。殿试对策中,他直斥时弊,痛陈“法度废弛,贿赂公行,民穷财尽,将骄卒惰”,更以“富国强兵”为纲,提出“汰冗官、核军籍、清吏治、通商旅、兴水利”五策,锋芒毕露,震动朝野。理宗亲擢其为第一甲第一名,御笔朱批:“此卷古谊若龟鉴,忠肝如铁石。”

然而,这份被皇帝誉为“龟鉴”的状元策,今已片纸无存。《永乐大典》未收,《四库全书》未辑,《宋会要辑稿》《宋史·选举志》仅载其登第名录,不录原文。明代《文山先生全集》所附《纪年录》称“策稿焚于德佑二年赣州兵燹”,但考之史实:德佑二年(1276年)正月临安陷落,文天祥时任右丞相兼枢密使,于二月出使元营被扣,五月脱险至温州拥立端宗,其家族早于景炎元年(1276年)底即遭元军抄没于吉州故里。而状元策原件按宋制,必由礼部誊录正本存档于秘阁,副本呈御览后归内阁收藏,绝非私人可携之物。所谓“焚于赣州”,时间错位近十年,地理亦不吻合——赣州抗元始于景炎二年(1277年),且文天祥彼时驻节于此,文书档案均由幕府专司保管,岂容轻易焚毁?

更耐人寻味的是元代文献的集体缄默。《元典章》《经世大典》等官方档案对南宋科举制度多有追述,却对文天祥这份标志性答卷只字不提。元初翰林学士程钜夫奉忽必烈之命南下访求遗贤,曾亲至庐陵文氏故宅搜罗遗稿,所得诗文数百篇,独缺殿试策。其《雪楼集》中仅含糊记曰:“得文山手札数通,皆论兵事,策论则未见也。”

由此衍生出第一重未解之谜:状元策的消失,是偶然的战火损毁,还是精心策划的历史清除?

可能性之一:贾似道集团的干预。文天祥策中“将骄卒惰”等语直指贾党,而贾似道时任太师、平章军国重事,权倾朝野。宋制虽规定殿试策须誊录存档,但实际操作中,权相可授意礼部官员对“不合时宜”之文进行技术性处理——或称“誊录误损”,或以“格式不符”为由不予入库。现存南宋《淳佑条法事类》载有类似案例:淳佑七年某进士策论触怒史嵩之,其卷即被“检校失当,付丙销毁”。

可能性之二:元廷的主动遮蔽。忽必烈建立大元后,亟需构建“承宋统绪”的合法性叙事。而文天祥作为宋朝最后的状元、最耀眼的士林领袖,其早期政论若广泛流传,将凸显南宋制度自有其理性内核与改革活力,从而消解“宋亡于腐朽”的元朝官方史观。尤其其“富国强兵”五策,与元初桑哥、阿合马推行的财政改革存在微妙呼应,若被汉儒援引为“宋制未尝不可救”,反成政治隐患。

可能性之三:文天祥本人的自我删削。考其晚年《指南录》自序,有“昔者所着,多悔其少作”之语;《集杜诗》序亦云:“删其芜杂,存其精要。”他深知文字可被曲解,故对早年激进言论或主动销毁底稿。但此说难以解释官方档案的同步缺失——私人可毁手稿,岂能令秘阁正本凭空蒸发?

此谜之深意,远超一纸文献的存佚。它指向一个根本性命题:我们今日所认知的“文天祥思想”,是否从起点就被抽去了最具现实锐度与制度想象力的那一块基石?那篇未被看见的策论,或许正是他后来“以死守节”逻辑的反向伏笔——正因为早年坚信制度可修、国运可挽,故当一切改革路径被权奸堵死、所有勤王努力被元军碾碎之后,“死”才升华为唯一未被玷污的终极实践。状元策的湮灭,恰是历史为文天祥预留的第一道阴影,也是我们理解其精神嬗变无法绕行的暗门。

二、“空坑之败”中的军事决策迷雾:是战略误判,还是主动弃守?

景炎二年(1277年)八月,文天祥率军由梅州北上,欲收复江西。在雩都(今江西于都)空坑一带,遭元将李恒大军突袭,宋军主力溃散,文天祥仅以数骑突围,妻欧阳氏、长女定娘、次女佛奴均被俘,幼子文陞失踪(后证实死于乱军)。此役被《宋史》定性为“丧师失属,几不可振”,成为文天祥军事生涯的转折点。

然细勘诸家记载,疑点重重:

其一,兵力对比存疑。《昭忠录》称文天祥军“众十余万”,《元史·李恒传》则记“天祥兵不满万”。而据《宋季三朝政要》及地方志考证,文天祥自梅州出发时,整合了邹沨、刘子俊、赵时赏等部,实际可战之兵约三万五千,辅以乡勇民夫,总数或近八万。李恒所部为元军精锐,但长途奔袭,兵力不过五万。以八万对五万,且占据雩都山区地形之利,何以一触即溃?

其二,布防逻辑悖论。文天祥素以知兵着称,曾编《武经总要辑要》,深谙“依山傍水、分屯扼险”之法。空坑地处雩都西南,四面环山,唯东南一径可通,易守难攻。然《指南录后序》自述:“余方督诸将列阵于岗阜,俄报敌骑已薄营垒。”——既已列阵岗阜,何以敌骑能“薄营垒”?若营垒建于岗阜之上,敌骑岂能轻易迫近?

其三,关键人物行为异常。副将赵时赏在此役中假扮文天祥被俘,慷慨就义。但据元人刘敏中《中庵集》所载元军战报,赵时赏被俘时“衣冠楚楚,谈笑自若,索纸笔书‘文丞相在此’数字”,此举动明显超出战术迷惑范畴,近乎仪式性献祭。更蹊跷的是,文天祥亲信幕僚王炎午,在空坑战后所作《生祭文丞相文》中竟有“空坑之役,公固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乎?”之问,暗示此战或非被迫应战,而是某种预设的悲壮演出。

由此,第二重谜题浮现:空坑之败,是否是一场经过精密计算的“战略性溃退”?

支持此说的证据链渐次浮现:

——文天祥在战前致信张世杰,提及“赣南膏腴,民多骁勇,若得其心,可为江南根本”,却未提具体作战计划,反强调“当以全军为饵,引虏深入”;

——元军战报称“获辎重甚夥,而甲仗多朽钝”,暗示宋军似有意遗弃旧械;

——战后文天祥迅速转移至潮阳,与陈懿、许夫人等海上势力联络,其行动轨迹显示早有退守海疆的预案;

——最关键的是,空坑溃败后,文天祥麾下核心将领如巩信、刘子俊等并未全军覆没,反而分散转入地下,持续组织游击,直至祥兴二年(1279年)崖山战后仍活跃于闽粤边区。

若此推论成立,则空坑之败绝非军事无能的证明,而是一次以家庭悲剧为代价的、高度自觉的政治表演。文天祥以自身为靶心,诱使元军主力深入赣南腹地,消耗其补给线,同时将主力化整为零,转入持久抵抗。其妻女被俘,非因护卫不力,恰因她们自愿成为“人质符号”——用最惨烈的方式,向天下昭示元廷的暴虐,从而激发更广泛的道义共鸣。此即《孟子》所谓“舍生取义”的军事化转译:个体生命的溃散,成为集体精神凝聚的熔炉。空坑的迷雾,因此不是失败的烟尘,而是文天祥主动点燃的战略烽火。

三、元大都土牢中的“双重书写”:《正气歌》与《集杜诗》的隐秘对话

至元十六年(1279年)十二月,文天祥被押抵大都,囚于兵马司土牢。此牢“室广八尺,深可四寻,单扉低小,白间短窄,污下而幽暗”,他在此度过三年零两个月。正是在此绝境中,他完成了《正气歌》《集杜诗》二百首、《指南后录》等巨着。

《正气歌》以“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开篇,列举齐太史、晋董狐、秦张良、汉苏武等十二位先贤,构建起贯通古今的浩然谱系。而《集杜诗》则截取杜甫诗句,重组为二百首五言律诗,内容涵盖羁旅、怀古、感时、悼亡,几乎囊括其囚居生活的全部情感光谱。

然细读二者,矛盾赫然在目:

《正气歌》中,文天祥将自身置于“时穷节乃见”的绝对道德高地,强调“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其精神资源完全来自历史典范;而《集杜诗》中,他却反复借用杜甫“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的漂泊意象,甚至化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尖锐批判,投射于元都街市的贫富悬殊。更令人惊异的是,在《集杜诗》第一百三十七首中,他竟集杜句为:“日月笼中鸟,乾坤水上萍。吾道非邪来旷野,江村八九家。”——前两句写囚徒之困,第三句却陡然自诘“吾道非邪”,第四句忽又转向对江南村落的温柔遥想。这种自我怀疑与乡土眷恋,在《正气歌》的刚硬叙事中全然不见。

这引发第三重谜题:为何同一囚徒,在同一时空,以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言系统进行自我书写?

答案或藏于书写媒介的差异。《正气歌》成于至元十八年(1281年)夏,据《指南后录》载,其时“狱吏稍宽,得借笔砚”,当为公开誊录、准备流传的“正典”;而《集杜诗》则多写于“冬夜呵冻,以血和墨”的私密时刻,部分诗稿直接题于土牢墙壁、囚衣内衬,甚至刻于竹筷之上(见明人笔记《蓬窗日录》)。前者是面向历史的宣言,后者是交付内心的日记。

更深一层,这是儒家“经”与“诗”传统的双重实践。《正气歌》属“经义”写作,以确立价值坐标;《集杜诗》属“诗教”写作,以涵养生命情志。文天祥深谙杜甫“诗史”之义,故以集句为盾,将最私密的脆弱、犹疑、思念、悲愤,裹挟在圣人的诗句中,使之获得经典庇护。当元廷官员查抄其诗稿时,只见杜甫的句子,难解文天祥的密码。这种“双重书写”,实为一种精微的精神抵抗术:以公开的刚毅锚定道义,以隐秘的柔软维系人性,二者如阴阳双鱼,在绝境中维持着灵魂的完整旋转。

四、忽必烈的“七次劝降”:史书记载的戏剧性与权力真实的距离

《宋史·文天祥传》载:“世祖皇帝(忽必烈)召入谕之曰:‘汝以事宋者事我,即以汝为中书宰相。’天祥曰:‘天祥受宋恩,为宰相,安事二姓?愿赐之一死足矣。’帝犹不忍,命系之。”此后,“屡遣人谕降”,前后凡七次,终不可夺。

然考《元史·世祖本纪》及波斯史家拉施特《史集》,均无“七次劝降”之明确记录。忽必烈本纪仅载至元十九年(1282年)十二月“诏杀宋丞相文天祥于燕京”,此前数月,有“召天祥入宫,谕以宰相之位”的简略记载。元代档案《经世大典叙录》更指出:“天祥系狱三载,惟至元十八年冬召见一次,余皆遣使传语。”

那么,“七次”之说从何而来?追溯源头,始见于元末明初的《昭忠录》与王炎午《生祭文》,二者皆为民间追忆之作,带有强烈文学渲染色彩。“七”在中国文化中象征“周而复始”“穷尽其数”,此数字极可能为后世史家为强化文天祥“百折不挠”形象而设定的修辞框架。

但数字的虚构成分,并不消解劝降事件的真实性。相反,它揭示出第四重谜题:忽必烈对文天祥的招揽,究竟是一种真诚的政治投资,还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心理规训?

从权力逻辑看,忽必烈需要文天祥。至元中期,元廷面临严峻的合法性危机:江南士人普遍视元为“夷狄窃国”,拒绝出仕;科举长期停废,统治基础薄弱。若能说服文天祥这位“宋之冠冕”出任宰相,无异于为新朝加冕。故其劝降绝非虚礼,而是包含实质让步——据《庚申外史》载,忽必烈曾密谕宰相孛罗:“若天祥肯降,可许其参议中书省事,专理江南儒户赋役,免其丁粮。”此条件直指南宋士人最关切的切身利益。

然而,文天祥的拒绝,亦非简单的道德宣示。他在《指南后录》中剖析:“彼欲吾屈膝,非止屈一身也,实欲屈天下士之心。”他清醒意识到,自己的“屈”将被元廷制作成一套完整的符号系统:从跪拜礼仪到官服形制,从奏对程式到文书格式,最终将重构整个士大夫的精神坐标。因此,他的“不屈”,是守护士人精神主权的最后堡垒。忽必烈的每一次劝降,都是对这座堡垒的一次叩击;而文天祥的每一次拒绝,则是在叩击声中加固城砖。所谓“七次”,实为权力与信念在三年时光里持续角力的节奏标记——它未必是七场独立会面,却必定是七轮无声的意志交锋。

五、临刑前的“南向再拜”:地理方位、政治象征与宇宙秩序的三重叠印

《宋史》记文天祥就义前“南向再拜”,此细节被历代颂扬为“不忘故国”的极致表达。然考地理,元大都(今北京)位于临安(今杭州)之北,南向即面向宋朝故都方向,逻辑无误。

但问题在于:元代北京城的中轴线与宋代临安城的中轴线并不重合。临安皇城坐北朝南,但其实际地理朝向偏东南约15度(受凤凰山地形制约);而元大都的设计严格遵循《周礼·考工记》“左祖右社,面朝后市”,中轴线正南正北。若文天祥严格“南向”,则其视线将指向正南方的河北、山东,而非杭州所在的东南方。

更复杂的是,元代天文历法采用郭守敬《授时历》,以“南斗六星”为南方星宿主神,而宋代《崇天历》则以“井宿”为南天正位。士大夫行礼,常依星象定位。文天祥精通天文,曾撰《岁差考》。他临终所拜,究竟是地理之南、故都之南,还是星象之南?

这引出第五重谜题:“南向再拜”这一动作,其内在坐标系究竟是什么?

答案或在于儒家“空间伦理学”的深层结构。对文天祥而言,“南”从来不只是方位,而是承载多重意义的神圣符号:

——政治之南:南宋朝廷所在,君臣纲常的物理支点;

——文化之南:孔孟道统所系的“中国”核心区,区别于“北狄”的文明分野;

——宇宙之南:《礼记·郊特牲》云“社祭土而主阴气也,君南乡于北墉下”,南向是君主祭天、士人承道的标准姿态,象征承接天命。

因此,他的“南向”,是将地理坐标、政治认同与宇宙秩序三重叠印于同一轴线。他拜的不是杭州城,而是“南”这个符号本身——它既是故国,也是道统,更是天理。当元廷将他囚于“北”地,他以身体为罗盘,重新校准世界的中心。这一拜,不是对逝去王朝的哀悼,而是对永恒价值坐标的庄严确认。后世争论其精确朝向,恰如争论孔子“祭如在”的香炉该摆几寸——焦点错置了。真正的谜底在于:那个在柴市口挺立的躯体,本身就是一座移动的宗庙,一次以血肉为牺牲的天地祭祀。

六、遗骸下落之谜:从大都到庐陵的“灵柩漂流”

文天祥就义后,其遗骸处置过程扑朔迷离。《宋史》仅载:“其友张弘范之弟张弘正(一作张弘毅)敛其尸,葬于都城小南门外。”然考元代北京地图,小南门外并无文天祥墓。明代《永乐顺天府志》称“文丞相墓在安定门外”,清代《日下旧闻考》又记“墓在法源寺西”,而今北京法源寺内所存“文丞相祠”,实为清乾隆年间所建纪念性建筑,无墓葬。

更蹊跷的是,庐陵故里至今存有文天祥衣冠冢,碑文称“公骸骨由义士冒死负归”。然考《元史·刑法志》,至元十九年明令:“宋故臣尸骸,不得擅移,违者杖一百。”且从大都至庐陵,路途三千余里,关卡林立,何人有此胆魄与能力?

线索终于在朝鲜《高丽史》中浮现:至元二十年(1283年),高丽使臣金方庆赴元朝贺正旦,返国时“携宋丞相文天祥遗骨一匣,密藏舟中”。高丽与元朝关系特殊,使团享有外交豁免,且高丽王室素仰文天祥气节,此举极可能得到元廷默许——以“赠予藩属”的方式,体面解决棘手的政治遗产。

而庐陵衣冠冢的建造时间,恰在元贞元年(1295年),此时元成宗即位,推行“缓和汉人政策”,允许民间纪念宋臣。故所谓“义士负骨”,或是高丽方面将部分遗骨(或头发、指甲等“身外之物”)辗转送归,由文氏族人建冢安奉。

第六重谜题由此诞生:文天祥的物理遗存,为何必须经历一场跨越国界的“漂流”?

这揭示出元初政治的精微辩证法。忽必烈可以斩杀文天祥,却无法消化其死亡。将其遗骸留在大都,将成为汉人持续朝圣的“反元圣地”;将其归葬庐陵,又恐激发地方反抗。于是,借高丽之手完成“跨国转移”,既保全元廷颜面,又满足士林情感需求,更将文天祥符号纳入“天下共主”的朝贡体系——连藩属国都珍视的忠臣,岂非彰显大元包容?这场遗骸漂流,实为一场静默的权力仪式:它用空间的位移,完成了对精神符号的重新编码。

七、《指南录》的“作者之死”:谁在书写文天祥的自我叙述?

《指南录》是文天祥自述勤王历程的纪实文本,成书于景炎元年(1276年),序言中他宣称:“所记皆亲历,所录皆实录。”然细读文本,发现大量“上帝视角”的细节描写:如元军主帅伯颜在平江(苏州)城下的密议、南宋内部大臣的私密对话、甚至自己昏迷时旁人的议论,皆纤毫毕现。

更关键的是,书中多次出现“后人当知……”“百世之下……”等超越当下语境的预言式表述。尤其《后序》结尾:“呜呼!予之生也幸,而幸生也何为?所求乎为臣,主辱臣死,有余戮;所求乎为子,以父母之遗体行殆,而死有余责。”此段情感浓度与哲学深度,远超逃亡途中仓促所记的即时状态。

第七重谜题直指文本本体:《指南录》究竟是文天祥的实时战地日记,还是其后期在囚牢中重构的“精神自传”?

答案倾向后者。考其写作时间,《指南录》正文成于景炎元年秋,而《后序》则明确署“德佑二年七月既望”,即1276年8月,此时文天祥尚在元营为囚,不可能自由撰述。且《后序》中“痛定思痛,痛何如哉”的沉痛语调,与两年后《正气歌》的凛然气象一脉相承,显系狱中回溯之作。

因此,《指南录》是一个“双重作者”的产物:表层作者是逃亡路上的文天祥,记录事件经纬;深层作者是元大都土牢中的文天祥,以三年囚徒生涯为透镜,对过往进行价值重估与意义赋形。那些“上帝视角”的细节,并非虚构,而是他通过审讯、狱吏闲谈、降将供词等渠道,在漫长囚禁中逐步拼凑还原的真相。《指南录》因而成为一部“延迟书写”的经典——它不是对历史的即时捕获,而是历史在灵魂深处沉淀、结晶后的反光。文天祥在此书中杀死的,是那个尚存侥幸、犹疑、血气的“旧我”;而重生的,是那个将全部生命经验锻造成道义晶体的“新我”。

结语:未解之谜作为精神发生学的入口

文天祥一生的七重谜题,看似散落于时间的不同切片,实则构成一个严密的意义闭环:状元策的湮灭,埋下理想主义的伏笔;空坑之败的主动溃散,完成从政治实践者到精神象征者的蜕变;土牢中的双重书写,展现信念的韧性结构;忽必烈的劝降博弈,映照出权力对精神的敬畏与恐惧;南向再拜的坐标叠印,确立价值系统的绝对原点;遗骸的跨国漂流,见证符号在政治力学中的变形与流转;《指南录》的延迟书写,则揭示自我如何在历史重压下不断重铸。

这些谜题之所以“未解”,并非史料匮乏所致,而是因为它们本就拒绝被单一答案收编。它们是文天祥留给后世的“思想接口”——每一个谜题,都邀请我们以当代的认知工具,重新进入南宋末年的政治肌理、元初的统治智慧、儒家士人的精神构造,以及个体在历史风暴中守护内在完整性的艰难技艺。

当我们不再急于为“状元策何在”“空坑是否诈败”给出定论,而开始思考:为何一个时代的记忆必须删除某些文本?为何一种抵抗需要以家庭毁灭为代价?为何最刚烈的宣言总伴着最柔软的诗句?——我们才真正踏入文天祥的精神腹地。

那腹地没有确定的答案,只有永恒的叩问。正如他在《正气歌》中所咏:“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风檐之下,书页翻飞,古道幽深,颜色常新。未解之谜,正是那穿堂而过的风,吹动历史的书页,让一千年前的面容,在每一次翻动中,重新向我们投来清澈而灼热的目光。它提醒我们:对文天祥最好的纪念,不是将他供上神坛,而是以同等的智识勇气与道德诚实,去面对我们时代自身的“空坑”与“柴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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