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落地窗，在沈家别墅的餐厅里铺开一层温软的光晕。叶栀梦坐在餐桌前，小口喝着粥，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对面——那个惯常坐着沈砚辞的位置，此刻空荡荡的。
“栀梦，快吃，粥要凉了。”沈母端着一碟小菜走来，轻轻放在她手边，“砚辞公司有急事，一早就走了，没来得及和你说。”
叶栀梦怔了怔，心里漫开一丝莫名的空落。她点点头，垂下眼继续喝粥，只觉得嘴里那口粥忽然失了滋味。她知道，沈砚辞在履行那个“保持距离”的承诺。不再等她一起吃饭，不再送她上班，甚至吝于一句道别——他正刻意地拉开一道无形的墙，将她隔在他的世界之外。
可这刻意的疏远并未让她感到轻松，反而添了更多慌乱。习惯了他无声的守护，习惯了他藏在细节里的照拂，忽然失去这些，她竟有些无所适从。
用完早餐，她独自走出别墅。司机早已候在车旁，恭敬地拉开车门：“叶小姐，请。”
叶栀梦坐进车里。车子缓缓驶离，她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脑海里却全是沈砚辞的影子——昨夜他落寞的背影，眼底那抹痛苦与恳求……心口泛起细细密密的酸涩。他明明那样在乎，却要为她压抑至此，该有多难熬。
车很快停在沈氏集团楼下。叶栀梦推门下车，正要往大厦走，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的嗓音：
“栀梦。”
她脚步一顿，转过身。林舟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杯热咖啡，正微笑着朝她走来。
“学长？”叶栀梦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刚好路过，看见你下车，就过来打个招呼。”林舟走到她面前，将咖啡递过来，“早上凉，喝点热的暖暖。”
叶栀梦看着他手中的咖啡，又看了看他温和的笑脸，心头一暖。犹豫片刻，她还是接了过来：“谢谢学长。”
“客气什么。”林舟笑着摇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眼神柔和，“听说你最近在忙那个重点设计项目，压力不小吧？若有不懂的，随时问我。”
“好，谢谢你学长。”叶栀梦感激道。自进公司实习，林舟一直很照顾她，无论工作还是生活。她知他对她有好感，可心里早已装着沈砚辞，只能佯装不知，刻意保持分寸。
两人并肩走进大厦，一路谈论着工作事宜，气氛融洽。他们并不知道，大厦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沈砚辞正立在落地窗前，目光死死锁住楼下那两道并肩的身影。
他今早很早就到了公司，却没进办公室，而是站在这里等她。他想看看，没有他的陪伴，她是否习惯；想看看，她是否真如所言那般需要距离。可当看见林舟递上咖啡，看见两人有说有笑走进大楼，看见她脸上绽开温柔笑意时——心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几乎窒息。
他答应了保持距离，不干涉她工作，不限制她社交。可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与别的男人靠近，看着她对旁人展露笑颜。那感觉如同自己的珍宝遭人觊觎，让他恨不能立刻冲下去，将她护在身后，赶走所有靠近者。
“沈总，这是您要的文件。”助理小心翼翼走进来，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连呼吸都放轻了。他能感受到室内那股骇人的低气压。
沈砚辞没有回头，仍盯着楼下，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去查林舟。看他最近和叶栀梦来往如何，什么关系。再把叶栀梦今天的行程表拿给我，一分一秒都不能漏。”
“是，沈总。”助理连忙应声，快步退了出去。
门轻轻合上，室内重归死寂。沈砚辞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桌面的文件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叶栀梦与林舟并肩而行的画面，嫉妒与怒意如藤蔓绞紧心脏，几乎将他逼至失控边缘。
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偏执，不该如此狭隘。可他控制不住。叶栀梦是他的——刻进骨血里的执念，要用一生去守护的人。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抢走。
绝不。
与此同时，设计部里，叶栀梦坐在工位前，手里端着那杯咖啡，却一口未喝。她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设计稿，心思早已飘远。沈砚辞是不是在生气？他是否后悔昨日的承诺？不安与愧疚交织，缠绕心头。
“栀梦，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林舟走到她身边，温声问，“遇到难题了？”
叶栀梦回过神，连忙摇头：“没有，就是在想设计稿的事。”
“是吗？”林舟笑了笑，目光扫过她手中的咖啡，“快喝吧，凉了口感就差了。”
“好。”叶栀梦点点头，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暖意蔓延，可心依旧凉着。
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部门经理走了进来，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叶栀梦身上：“叶栀梦，来一下会议室，有事和你谈。”
叶栀梦一怔，起身跟着经理走了进去。
“经理，您找我？”
经理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公司最新的重点设计项目，董事长亲自过问。经高层研究，决定由你负责，林舟协助。”
叶栀梦惊讶地看着文件，又看向经理，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经理，这项目太重要了，我只是实习生，怕做不好……”
“我相信你可以。”经理笑着点头，眼神充满信任，“你的设计天赋很突出，交给你我放心。何况有林舟协助，你们联手，定能圆满完成任务。”
看着经理信任的目光，又看看桌上那份沉甸甸的文件，叶栀梦心头涌起一阵激荡。这是她进公司后第一次独立负责如此重要的项目，是挑战，更是证明自己的机会。她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好，经理，我一定全力以赴！”
“好样的。”经理满意地笑了，“项目周期一个月，时间紧，你们好好配合。有任何需要，随时找我。”
“谢谢经理！”
走出会议室，叶栀梦心潮澎湃。她握着文件，斗志昂扬。她一定要做好这个项目，证明自己的能力——不再做那个需要沈砚辞庇护的柔弱女孩，而要成为能与他并肩的设计师。
“栀梦，恭喜。”林舟走到她身边，笑容真诚，“以后我们就是搭档了，我会全力协助你。一起努力，把项目拿下。”
“好，谢谢学长。”叶栀梦笑着点头，眼里满是感激。
两人回到工位，开始讨论项目细节。叶栀梦全身心投入工作，暂时忘却了沈砚辞，忘却了两人之间那些纠缠与拉扯。可她不知道，这则合作消息，已飞快传到了沈砚辞耳中。
总裁办公室里，沈砚辞看着助理呈上的报告，脸色越来越沉，眼底的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周身寒气让整个房间如坠冰窖。
他答应了保持距离、不干涉她工作。可他万万没想到，公司竟会将如此重要的项目交给她，还让林舟协助——这无异于亲手为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
“沈总，是否需要我通知部门经理，更换项目负责人？”助理小心翼翼地问。
沈砚辞沉默良久，缓缓松开拳头，眼底怒意渐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偏执的隐忍。他知道不能这么做。他答应过叶栀梦，要给她空间与自由。若此刻插手，只会将她推得更远。
“不必。”他声音冰冷，“就让她负责。但你务必密切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所有工作细节，如实汇报。再安排几个可靠的人，暗中保护她的安全——绝不能出任何差池。”
“是，沈总。”
助理退下后，沈砚辞缓缓坐进椅中，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叶栀梦的模样。
他知道，自己对她的偏爱，从来藏不住。即便刻意保持距离，即便努力克制，但凡涉及她的事，他总会忍不住担心、在意、想要保护。
叶栀梦，你看——就算我答应离你远些，仍忍不住想对你好，忍不住要守护你。你是我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是刻进骨血的执念。
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放手。
而此刻的设计部里，叶栀梦正与林舟专注地讨论着方案细节，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彩。她不知道，在看不见的角落，有人正以满心的爱意与偏执，默默为她扫清前路所有障碍。
只为让她安心奔赴属于自己的星辰。
这场刻意的疏离，未曾拉开两人的距离，反让那份深埋心底的情意，愈发浓烈灼人。他们在爱与痛的边界，在远离与靠近之间，一步步沉陷。
再难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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