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那道黑金色气浪拍出来时,林凡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揉碎了。
不是疼,是麻——从头顶麻到脚底板,连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子酥麻,像是被雷劈中,又像是被千万根针同时扎进皮肉。他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被气浪掀飞,撞在凌霄殿的玉墙上,墙皮哗啦啦往下掉,他顺着墙滑下来,瘫在地上,半天没喘过气。嘴里腥甜得厉害,一低头,血沫子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白玉地砖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凡哥!”苏媚的声音尖得像要裂开,林凡眯着眼瞧过去,看见那姑娘的狐尾断了半截,雪白的毛上沾着血,手里的匕首还在滴着禁卫的黑血,却拼命想往他这边冲。可她冲不动,十几个禁卫围着她,长枪上的魔气缠得她动弹不得,老鬼在她旁边护着,符纸扔得只剩最后一张,脸白得像纸。
还有几个青峰弟子,是当初跟着他从青峰山逃出来的,此刻也被禁卫逼得节节败退,有个小师弟的胳膊被长枪刺穿,却死死攥着枪杆,不肯松手。
“别过来!”林凡扯着嗓子喊,声音破得像漏风的风箱。他想撑着站起来,刚一使劲,胸口就传来撕心裂肺的疼,肋骨肯定断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滚烫的石子。“先搞定这些杂碎!别管我!”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大乘期巅峰又怎么样?在玉帝这渡劫期边缘的魔威面前,他连提鞋都不配。刚才那道气浪,玉帝根本没尽全力,要是真下死手,他现在早成肉泥了。他能做的,不是打,是拖——拖到苏媚他们解决掉禁卫,拖到……拖到自己实在撑不住为止。
玉帝站在九龙椅旁没动,就那么垂着眼看他,左边金瞳冷,右边黑瞳狠,两种眼神混在一起,看得林凡心里发毛。“你以为,凭你这点能耐,能拖多久?”他抬手,指尖又凝出一团气浪,这次的气浪比刚才小,却更黑,黑得发亮,周围的空间都被搅得扭曲,“本帝没功夫陪你耗。”
林凡咬着牙,猛地一拍地面,丹田深处的灵力疯了似的往外涌——不是用来攻击,是催发“不动战体”。青峰山的镇山战体,师父说练到顶能硬抗天劫,可他才练到第七重,连皮毛都没摸透。可现在,能摸多少是多少。
淡金色的光从皮肤下渗出来,裹住他的身子,断裂的肋骨处传来一阵灼热,像是有岩浆在骨头缝里流。他迎着那团黑气冲过去,手里没剑,就用拳头——他知道这拳头打在玉帝身上跟挠痒痒似的,可他别无选择,只能缠上去,不让玉帝有空去收拾苏媚他们。
“砰!”
拳头撞在黑气上,林凡听见自己手臂骨头碎裂的声音。
不是“咔嚓”,是“噗”的一声闷响,跟树枝被硬生生撅断似的。淡金色的战体光罩瞬间黯淡下去,他整个人被弹飞,重重摔在地上,右胳膊软塌塌地垂着,皮肉裂开,白花花的骨头茬子都露出来了。疼,钻心的疼,疼得他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
“林凡!你傻啊!”老鬼红着眼,把最后一张符纸拍在一个禁卫额头上,禁卫惨叫着化成一滩黑水,可更多的禁卫涌上来,长枪戳得他后背冒血,“我们一起上!死也死在一起!”
“滚!”林凡吼得嗓子都出血了,他用左胳膊撑着地面,一点一点往前爬——爬向玉帝。每爬一步,胸口的血就滴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玉砖上的血渍积得多了,滑得他好几次差点栽倒。“你们搞定禁卫!就是帮我!别他娘的添乱!”
他想起师父临终前的样子,老人家躺在病床上,拉着他的手,气若游丝:“凡儿,青峰弟子,宁死……不退。”
想起小师妹送他下山时,把一坛桃花酒塞进他怀里,眼睛红红的:“凡哥,你一定要回来,我……我等你喝桃花酒。”
想起大师兄死在他怀里的时候,血顺着大师兄的胸口往下淌,染透了他的衣袍,大师兄攥着他的手,指节发白:“守住……守住青峰山的人。”
这些画面在脑子里转得飞快,像刀子似的割着他的心。疼,太疼了,浑身都疼,可他不能停,不能倒下。只要他还能动,只要他还能缠住玉帝,苏媚他们就有机会,青峰山就还有机会。
“撑住,林凡你得撑住。”他在心里跟自己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却字字咬牙,“再撑一会儿,就一会儿……”
玉帝好像被这只“蝼蚁”烦到了。他皱着眉,抬脚朝着林凡的脑袋踩下去——那只靴子上缠着黑金色的魔气,踩下来的力道,能把青石碾成粉。林凡猛地抬头,左眼突然亮起一道金光,是战体的最后一招“血祭”,用自己的精血强行提功,代价是战后修为尽废,搞不好还会丢了性命。
他没多想,也没时间想。左手猛地拍在自己胸口,一口精血喷出来,落在左手上,他攥紧拳头,迎着玉帝的靴子砸上去。
“咚!”
拳头撞在靴底,发出一声闷响。林凡听见自己左手骨头碎裂的声音,可这次,玉帝的脚居然顿了一下——没踩下去。玉帝低头,看着林凡那只血肉模糊的手,金瞳里闪过一丝疑惑,像是在看一个看不懂的怪物:“你疯了?”
“疯?”林凡笑了,笑得满脸是血,牙齿上都沾着血沫子,“老子早就疯了!从青峰山被踏平的那天起,就疯了!”
他死死攥着玉帝的靴底,指甲嵌进了魔气里,魔气像刀子似的割着他的手,血肉模糊,可他没松。他就像一块粘在鞋底的泥巴,恶心,却甩不掉。
“你以为拖时间有用?”玉帝的声音冷了下来,周身的魔气突然暴涨,形成一道十几丈高的魔影,魔影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朝着林凡咬下来,“本帝要杀你,谁也拦不住!”
林凡的意识开始模糊,两只胳膊都废了,肩膀以下全是麻木的疼,只有攥着靴底的手,还在本能地用力。战体的金光越来越淡,淡得几乎看不见,皮肤下的血管一根根爆出来,像要炸开似的。
“凡哥!我们搞定了!”
突然,苏媚的声音穿透魔影的气息,传进他耳朵里。林凡费力地睁眼看去,只见苏媚和老鬼他们杀开了一条血路,朝着他这边冲过来——老鬼手里提着一个禁卫的头颅,鲜血顺着脖子往下滴;苏媚的狐火烧着了最后一个禁卫,那禁卫在火里惨叫着化为飞灰;剩下的青峰弟子,虽然伤得重,却都举着武器,眼神里满是狠劲。
太好了……终于搞定了。
林凡松了口气,可这口气一松,全身的力气就像被抽干了似的,攥着靴底的手开始发抖。魔影的嘴巴越来越近,他能感觉到那股灼热的气息,烤得他头发都在冒烟,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结束了。”玉帝的声音在魔影里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蝼蚁,能死在本帝手下,算你造化。”
林凡的眼皮越来越重,他想闭上眼睛,想就这样算了,太累了,真的太累了。可就在他要闭眼的瞬间,胸口那枚青铜令牌突然烫了起来——不是之前那种温温的热,是滚烫的热,像揣了个火炉,那股热量顺着胸口流遍四肢百骸,断裂的骨头处传来一阵奇异的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钻。
他猛地睁开眼,看见自己的双手,还有胳膊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淡金色的战体光芒突然又亮了起来,比之前更盛,甚至隐隐透着点灰色的光——那是劫气的颜色!
玉帝的魔影突然顿住了,魔影里传来玉帝惊怒的声音:“这是什么……你的身体里,怎么会有劫气?!”
林凡也懵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身体里突然有了力气,不是灵力,是一种更陌生、更强大的力量,在他的血管里奔腾,在他的骨头里嘶吼。他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魔影,看着九龙椅上脸色大变的玉帝,突然笑了——这次的笑,不再是惨笑,而是带着点狠劲,带着点疯狂的笑。
“结束?”他开口,声音不再沙哑,反而透着一股金属般的冷硬,“早着呢。”
他猛地松开攥着靴底的手,身体突然腾空而起,淡金色的战体光芒里,灰色的劫气缠绕着,形成了一对巨大的翅膀,翅膀一扇,整个凌霄殿的空气都在震动,连魔影都晃了晃。
玉帝的脸色彻底变了,他猛地挥手,魔影朝着林凡扑过去,可林凡却不闪不避,迎着魔影冲了上去。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被碾压的蝼蚁。
只是他不知道,这股突然冒出来的力量能撑多久,也不知道这力量的代价是什么。他只知道,现在,该轮到他了。
魔影和林凡撞在一起的瞬间,整个凌霄殿剧烈地摇晃起来,殿外的云海被震得翻涌,连天界的星辰都在闪烁。远处的苏媚和老鬼停下了脚步,看着那道在魔影中穿梭的金色身影,眼里满是震惊。
而九龙椅上的玉帝,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林凡身上的力量,正在以恐怖的速度飙升——那速度,甚至超过了他当年冲击渡劫期的速度。
这个本该被他踩死的蝼蚁,好像……要捅破天了。
可林凡自己知道,他撑不了多久。身体里的力量虽然强,却像借来的,在疯狂地消耗着他的生命力,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耳边全是嗡嗡的响声,只有一个念头在支撑着他:
再打一拳,再撑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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