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端着一盘精巧的石制器皿,悄无声息地站在实验室的阴影里,金色的蛇瞳,像两簇淬了毒的火焰,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那一幕。
她的指甲,早已深深地掐进了自己的掌心,冰凉的血液顺着指缝渗出,一滴滴落在光洁的黑曜石地面上,却毫无痛感。
所有的感官,都被眼前那副刺目的画面所占据。
虺,她的圣子,那个视一切活物为尘埃、连她都只能在三步之外侍奉的、孤高如神只的男人,此刻,竟允许那个外来的雌性走出了那座水晶囚笼。
林声声就站在距离虺不到两臂远的地方。
那是一片被特意划出来的、由淡金色阵法光幕约束的狭小区域。
她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由某种植物纤维织成的白色长裙,是虺为了方便“观察”能量流动而命人准备的。
那苍白的面料,衬得她本就白皙到近乎透明的皮肤,仿佛会发光。
她看起来很虚弱,嘴唇没有血色,那双漂亮的红宝石眼睛里盛满了戒备与不安。但她依旧站得笔直,像一株在寒风中绝不弯折的雪地松。
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与这阴冷巢穴格格不入的鲜活与温暖,在漪看来,就是最肮脏、最刺眼的污染。
虺正半跪在地上,修长的手指,几乎要触碰到那圈淡金色的光幕。他没有看林声声,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雌性赤裸的脚踝上。
那里的皮肤,正被一缕比发丝还细的黑色咒力缓缓缠绕。
而林声声的体内,正自发地涌出一股柔和的、纯净的生命能量,如同温水冲刷冰雪般,将那缕咒力一点点地消融、净化。
“有趣……太有趣了……”
虺的喉咙里,发出一种近乎梦呓的、带着病态狂热的低语。他那双金色的竖瞳,因为极致的兴奋而缩成了两道危险的细线。
“它不是在‘驱散’,也不是在‘对抗’。
它是在‘分解’,在‘同化’……它将凋零之咒最本源的毁灭之力,分解成了无害的、可以被天地重新吸收的纯粹能量……这是创造!
是从‘死’中诞生‘生’的奇迹!”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漪从未听过的、名为“赞叹”的情绪。
而这份赞叹,是为那个外来的雌性而发。
漪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浸入了最刺骨的毒液里,一寸寸地被腐蚀、溶解。
凭什么?
她凭什么?!
这个弱小、无能、除了那点可笑的净化能力之外一无是处的雌性,凭什么能得到圣子的注视?
凭什么能走出那座只配关押祭品的笼子?凭什么能让他露出那样……那样近乎痴迷的神情?
漪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久远的记忆。
也是在这间冰冷的实验室里,年幼的她和年幼的虺,一同被大祭司关在里面,学习辨认上万种毒草,背诵古老的咒文。
有一次,虺为了研究一种新发现的诅咒,不惜以身试咒。
那一天,黑色的咒文爬满了他的半边身体,他痛得在地上翻滚,身体忽冷忽热,几近崩溃。整个万蛇窟,没有任何一个族人敢靠近。
是她,是漪,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
她用自己尚且稚嫩的身体抱住他,用自己冰凉的体温去中和他身上滚烫的诅咒热流。
她学着大祭司的样子,笨拙地念诵着安抚咒,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己的精神力耗尽,口吐鲜血。
最后,虺活了下来。
他睁开眼,看着昏倒在他怀里的她,那双金色的蛇瞳里,第一次,有了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没有推开她,只是静静地让她靠着,直到大祭司到来。
从那天起,漪就认定了。
她是唯一能触碰圣子的人。
她是唯一能与他一同沉沦在这片毒与咒的黑暗世界里的人。
他们是同类。他们的世界,本该只有彼此,只有冰冷、黑暗与永恒的研究。
可是,林声声出现了。
这个雌性,像一束不该存在于地底的、愚蠢又刺眼的阳光,强行闯了进来。
她带来了“温暖”,带来了“生命”,带来了所有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东西。
而最不可饶恕的是,虺竟然……被这束光吸引了。
他允许她走出囚笼,只是为了“更清晰地观察净化过程”。
多么可笑的借口!
在漪看来,这就是一种“亲密接触”。是虺在用他的方式,表达对这件“藏品”的偏爱。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逾越了他为自己划下的、与世界隔绝的界线。
嫉妒,像最猛烈的蛇毒,瞬间流遍了漪的四肢百骸。
不行。
绝对不行!
圣子是属于她的,属于这片黑暗的。他不需要阳光,不需要温暖。那只会让他变得软弱,变得不再纯粹。
她要……她要把这束碍眼的光,彻底掐灭。
她要让圣子变回原来的样子。
那个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冰冷孤高的神。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蛇的獠牙,狠狠地刺入了她的脑海。
对……实验……
只要实验失控……
只要这个雌性,死在圣子亲手施加的、狂暴的诅咒之下……
那么一切,就都能回到原点。
圣子会受伤,会痛苦,会再次需要她,需要她用自己的身体去安抚他,就像很多年前那样。而那个雌性,只会化作一具冰冷的尸体,一个失败的实验品,被彻底遗忘。
这个念头,让漪因为嫉妒而扭曲的内心,瞬间找到了宣泄口,涌起一股病态的快感。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眼中翻涌的杀意,重新换上了那副恭顺柔和的面具。
“圣子大人”她的声音,轻柔得像一阵风,“您吩咐准备的‘咒血’,已经好了。”
虺像是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林声声,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拿过来。”
“是。”
漪垂下眼帘,掩去那一闪而过的怨毒,转身,迈着优雅而平稳的步伐,走向实验室深处的储藏室。
储藏室里,一排排晶莹剔剔的水晶架上,摆满了各种颜色诡异的药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混杂着血腥与草药的古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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