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给美方发言人给的策略是最好用语言文字将琉球在庄严的正文中依旧隐身。
然而,“审议条款”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依然在附件中泛起了涟漪。
英国首相艾德礼翻阅着文件,眉头微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另一边,钢铁般的斯大林侧身,用低沉的俄语向身边的翻译确认了几句。
翻译的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到核心圈:“……这是否意味着,我们也可以在远东提出类似的‘审议’?”
美方代表心头一紧,面上却维持着外交官的镇定:
“主席先生,审议条款的适用,基于其定义的条件,对所有符合条件的地区一视同仁。”
这是一个开放性的回答,既未承诺,也未否决,将未来悬于定义的模糊地带。
会议间隙,情报的溪流在暗渠中奔涌。
秦云的身影如同精密的枢纽,通过霍华德与远在重庆的林景明建立联系。
这时,秦云收到了最新的战报:
八路军在华北攻克石家庄外围要地,东北战场大军已挺进长春方向。
这个电文,也迅速传递到美方代表团的核心成员手中。
这不是炫耀,而是实力的无声宣告。
很快,这份来自东方战场的捷报,被悄然引用进了美方的内部简报,成为支撑中国绝对可以反制日军的有力回击。
作为“中国可视情参与防务”九州条款最坚实、最无可辩驳的实力论据。
纸上的弹性,真的需要真实的枪炮来赋予重量。
夜色笼罩了巴贝尔斯贝格区。
在静谧的巴贝尔斯贝格宫一间客房内,秦云独自伫立窗边,厚重的窗帘半掩。
他凝望着窗外沉沉的湖面,倒映着稀疏的灯火。
这几个月的疲惫爬上眉梢,但眼底的光芒却越发锐利。
两幅画面在他脑海中激烈地碰撞、交融:
一幅是四年前黑石崖深处简陋的兵工厂——炉火熊熊,映照着工人们坚韧而充满希望的笑脸,汗水混合着机油,铸造着最质朴的抗战利器;
另一幅则是白天金碧辉煌的会议厅——各国代表们神情各异,指尖划过备忘录的纸张,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可能牵动无数人的命运。
时空在此刻折叠。
太行山的炉火与波茨坦的吊灯,工人的汗水与外交官的墨水,最终熔铸成同一个钢铁般的信念:
资本与信念交织的力量,足以重塑世界的版图,这次战后格局将会影响一百年甚至更长的历史进程。
作为一个知道未来走向的人,他必须为自己的祖国谋得最大的利益。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沉思。
霍华德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译出来的会议记录抄件,身上似乎还带着译电室特有的纸张油墨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实验室消毒水气味。
“成了,”他将文件递给秦云,“审议条款保住了。
九州分区决定由中国驻军,而四国岛的驻军换成了英国,但是英国人要求必须拆除九州岛的工业设备,作为对他们的赔偿,并且要中国移交在华的日本资产,这些总价值估算是1.6亿美元。
但是驻军的口子,也留下来了。”
秦云接过文件,目光飞快扫过关键段落,紧抿的嘴角终于松开一丝缝隙,他轻轻呼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然而,疲惫并未掩盖他眼神中的锋芒。
“霍华德,”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这仅仅是落下了第一子。
冲绳(琉球核心岛屿)必须在战后拿下来。
然后,我们要让琉球的独立公投,从纸上的条款变成现实的议程!
至于九州驻军……”他顿了顿,眼神投向窗外无边的黑夜。
“等我们的军队进入北平、天津,彻底掌控东北之时,它将成为战后东亚安全格局一枚牢不可破的铁锚。”
7月26日,《波茨坦公告》发表,勒令日本无条件投降。
但日本政府再次选择了“默杀”,拒绝接受。
也就在同一天,苏联红军集结了百万大军准备越境作战。
但是,苏联中央委员会此时却接到了梅列茨科夫元帅的电报,电报中汇报了东北现在的状况,一份建议赫然在目:
鉴于中国解放军已实际控制了东北三省(包括沈阳、长春、哈尔滨等核心城市),并歼灭或收编了关东军70%以上的主力部队,我军大规模越境作战不仅冗余,更可能引发不必要的资源浪费和国际纠纷。
元帅提出的具体方案有三点:
第一,苏联红军应暂停原定于8月9日的全面进攻,转而以“象征性部队”越过边境,仅负责清扫残敌并移交占领区给中共军队,避免卷入本地化冲突;
第二,转而向中国解放军提供重型武器(如坦克和火炮)及情报支援,以巩固其优势,这既能节省苏军数十万兵力,又能强化苏联在战后东亚的影响力;
第三,尽快与中共领导人建立直接沟通渠道,通过外交协商划分势力范围,防止美国势力趁机渗透——因为美军已在太平洋战场虎视眈眈,任何误判都可能升级为新的冷战前沿。
电报末尾,梅列茨科夫以老将的沉稳口吻强调:“当下东北已成中国革命的熔炉,而非帝国主义的堡垒;与其消耗红色血液于无谓之战,不如借力打力,让盟友的火光燃遍东方。”
这份电报如一枚重磅炸弹,在斯大林手中微微颤抖。
他站在克里姆林宫的窗前,窗外莫斯科的暮色正浓,1945年8月8日的黄昏仿佛凝固在历史的分水岭上。
——百万大军已在远东边境集结完毕,只待他一声令下,但现在,元帅的报告却撕裂了这个铁血计划。
斯大林的眉头紧锁,内心翻涌着矛盾:
一方面,他想起自己亲自签署的《雅尔塔协定》,苏联必须履行对盟军的承诺,消灭关东军以换取千岛群岛等利益;
另一方面,梅列茨科夫的务实分析直指核心——红军若执意入侵,不仅会浪费宝贵的战争资源。
他特别指出:苏联刚经历卫国战争的惨烈损耗,而德国残余势力还未彻底铲除,而且西方国家对社会主义国家还在窥视。
如果与已成气候的中共武装发生摩擦,甚至被美国渲染为“扩张主义”。
斯大林脑中闪过数据:东北铁矿和铁路网的战略价值无可估量,但若中国解放军已掌控局面,何必再让苏联子弟兵流血?
他点燃烟斗,烟雾中升起一丝自嘲:
三十年的革命生涯教会他,真正的权力不在于征服,而在于借势。
电报中那句“借力打力”如钟声回荡,斯大林喃喃道:
“梅列茨科夫这个老狐狸,总在最紧要关头,戳破我的自负。”
片刻后,斯大林召来了总参谋部核心成员——华西列夫斯基元帅和莫洛托夫外长。
会议室的空气凝重如铅,斯大林的命令简短而果断:
“暂停‘8月风暴行动’,重新评估。”
华西列夫斯基摊开地图,指出梅列茨科夫的电报并非杞人忧天:
侦察照片显示,中共军队在松花江沿线构筑了坚固阵地,且关东军残余部队正在溃散,苏军大规模进攻只会沦为“打扫战场”的配角。
莫洛托夫则从外交角度警告,若强行介入,可能破坏与中共的潜在同盟(延安已发出信号,愿意接受苏联援助),却便宜了蒋介石的国民党和美国舰队。
经过两小时的激烈辩论,斯大林拍板定案:
采纳梅列茨科夫的建议,但加以折中。
具体方案调整为:
苏联红军仅出动10万精兵(而非原定的150万),以“国际援助”名义快速越境,配合中国解放军清剿残敌;
同时,秘密启动“东方桥梁计划”,向中共移交1000辆坦克和200架战机,换取东北铁路特权及战后驻军权;
斯大林亲自致电延安,措辞谨慎地提出“共同解放”框架,将军事行动限缩为政治姿态。
决策一出,远东前线的苏军悄然转向,原定炮火漫天的入侵,化为一场低调的协同行动。
就在秦云于波茨坦的棋局外呕心沥血之际,中国战场上的东方巨人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挥出铁拳。
八月初,暑气蒸腾。
在承德外围的山峦间,八路军冀察热辽纵队的炮火撕裂了日军的顽抗。
炮弹呼啸,精准地摧毁日军精心构筑的要塞工事。
炮火支援的源头,是位于长治(原黄崖洞兵工厂转移后)和太原的兵工厂——那些曾经在太行山炉火旁挥汗的工人们,此刻用他们制造的75毫米山炮,在千里之外发出雷霆怒吼。
东北大地上,抗联的旗帜与入关的解放军先遣部队胜利会师。
钢铁洪流沿着哈尔滨至齐齐哈尔的铁路干线奔腾,如同一把巨钳,开始对盘踞东北的关东军主力形成致命的战略包围。
重庆的报纸,在头版用粗重的黑体字发出震耳欲聋的标题:
《九州驻军与琉球独立进入国际议程,华北东北我军连克名城》。
战场上的胜利果实与波茨坦谈判桌上的外交博弈,第一次如此醒目、如此紧密地被官方舆论焊接在一起,传递出一种不可阻挡的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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