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魂树要开花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村子。
守山人们每天都会在树下站一会儿,仰头看着那个小小的花苞。它长得很慢,三天过去,只从拇指大长到了核桃大小,但金光越来越盛。
秦思涵的工作重心转移到了花苞上。她搭了个简易的高台,每天爬上去测量花苞的能量波动、记录生长数据,像照顾婴儿一样小心翼翼。
“照这个速度,开花大概还要二十天。”她对比着数据表,“正好赶上下次满月前。”
“能提前吗?”我问。
“强行催熟不是不行,但可能会影响花的效果。”她摇头,“真源之门需要的是完整的、自然绽放的花。我们等得起。”
等得起吗?
我心里没底。
那个“先生”留下的话像一根刺,扎在所有人心上。满月之夜,真源门前——他知道真源之门的存在,甚至知道开启的条件。
这意味着,对手对我们的了解,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深。
第四天,探矿队带回了更多发现。
祭坛虽然毁了,但他们在矿洞深处找到了一个密室。密室里堆满了古籍,还有大量实验记录。
秦思涵看到那些记录时,脸色都变了。
“这些是……生命树早期的研究资料。”她翻看着泛黄的纸张,“他们几十年前就在研究源力和人体的融合。看这里——”她指着一页,“‘实验体#7,植入源力结晶碎片后出现精神异常,自称听到‘门后的呼唤’’。”
“门后的呼唤……”
“不止。”她又翻了几页,“‘实验体#23,成功引导微量源力,但三日后全身结晶化死亡。’‘实验体#41,与源力共鸣度过高,自我引爆。’”
触目惊心。
“他们用人做实验。”秦思涵声音发颤,“为了掌控源力,不择手段。”
“那个‘先生’,”我问,“会是当年的实验者吗?”
“很有可能。”她继续翻找,忽然停住,“等等,这个签名……”
纸上有一个潦草的签名:沈墨。
沈墨。
名字很陌生,但笔迹透着一股阴冷。
“沈墨……”阿震忽然开口,“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我们看向他。
“以前跟着顾总时,有一次处理海外资产,碰到过一个姓沈的华裔科学家。”阿震回忆道,“他在生物能量领域很有名,但后来突然销声匿迹了。传闻说……他加入了某个禁忌研究。”
“禁忌研究?”
“具体不清楚,但当时圈子里流传,他在研究‘长生’。”阿震顿了顿,“用非常规手段。”
长生。
灭眼、源力、晶心……如果这些力量真能让人长生,那确实足以让一些人疯狂。
“找到他。”我说。
“已经在查了。”阿震点头,“但这人很谨慎,留下的线索很少。”
正说着,小石头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林姐姐!树……树在发光!”
还魂树下,围满了人。
淡金色的光芒从花苞中透出,越来越亮,几乎要盖过午后的阳光。树叶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吟唱。
“能量波动在增强。”秦思涵盯着仪器,“照这个速度……可能不用二十天了。”
“提前开花,会有影响吗?”
“不知道。”她老实说,“古籍没记载这种情况。”
我们只能等。
光芒持续了大约半小时,然后渐渐收敛。花苞又长大了一圈,现在有鸡蛋大小了。
“按照现在的能量曲线,”秦思涵推算,“最多十五天,就会开花。”
十五天,距离满月还有十四天。
时间刚好。
但太巧了,反而让人不安。
夜里,我睡不着,独自来到树下。
月光透过树叶洒下,花苞在夜色中泛着柔和的光。我伸手轻触,花瓣冰凉,但内部涌动着温暖的力量。
“你在着急什么?”我轻声问。
树当然不会回答。
但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时间不够了。
不是我的时间不够,是……别的时间不够。
我靠在树干上,闭上眼睛,尝试与还魂树建立感应。很微弱,但确实有——一种模糊的、带着焦虑的情绪。
它在害怕。
害怕什么?
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秦思涵,她也睡不着。
“我在想一件事。”她在我身边坐下,“还魂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古籍记载它百年一现,可我们才刚解决灭眼暴动,它就发芽了。”
“你是说……”
“它可能不是自然生长的。”秦思涵看着我,“也许,是某种‘应急机制’。当灭眼的威胁达到某个阈值时,守山人一脉的传承就会触发这个机制,召唤还魂树现世。”
“为了对抗灭眼?”
“不止。”她指向花苞,“还魂树开花,真源之门开启——这一切,可能都是设计好的。就像一套程序,当条件满足时自动运行。”
程序……
我想起晶心是人造的,想起归藏之地那些精密的纹路,想起真源之门的三个条件。
确实,太像一套严密的系统了。
“如果真是程序,”我问,“那设计者是谁?”
秦思涵摇头:“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我们这个文明。技术水平差太多了。”
我们沉默地望着花苞。
月光下,它安静地悬挂在枝头,像一个等待揭晓的谜。
第七天,阿震带来了沈墨的消息。
“查到了。”他递给我一份文件,“沈墨,六十二岁,原籍杭州。三十年前出国,在海外多个生物实验室工作过。十五年前失踪,传闻加入了‘归藏会’的前身组织。”
文件里有几张模糊的照片。最清晰的一张是二十多年前拍的,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面容清瘦,眼神锐利。
“他现在在哪儿?”
“不确定。”阿震说,“但我们在祭坛废墟里找到了这个。”
他拿出一枚银质徽章。不是归藏会的眼睛徽章,也不是生命树的衔尾蛇,而是一个简单的符号:一个圆圈,里面三道交错的线。
“这是什么?”秦思涵问。
“不知道。”阿震摇头,“但徽章的材质很特别——是某种合金,硬度极高,而且能隔绝能量探测。”
我接过徽章,入手冰凉。三道交错的线构成了一个不稳定的三角形,看着让人不舒服。
“继续查。”我说,“还有,加强村子周围的巡逻。沈墨知道我们还魂树开花,不会坐以待毙。”
“已经在做了。”
第八天,花苞又长大了些。
秦思涵的监测数据显示,花苞内部的能量正在质变——从温和的净化之力,逐渐转向某种更精纯、更具攻击性的力量。
“真源之力。”她推测,“花开瞬间释放的能量,应该就是开启真源之门的钥匙。”
“钥匙有了,门在哪儿?”
“古籍没说。”她苦笑,“只写了‘花开之时,门自现’。”
玄之又玄。
第九天夜里,出事了。
守夜的人在村东头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追上去时,那人已经服毒自尽,身上除了那个三角徽章,什么都没有。
“死士。”阿震检查完尸体,“嘴里藏着毒囊,被抓住就自杀。是专业的。”
“搜身。”
搜得很仔细,最后在鞋底夹层里找到一张纸条。
纸条上用暗语写着一行字:【花将开,门将现,速来。】
收信人地址是空白,但纸条背面有一个邮戳——青螺镇。
“镇上有他们的眼线。”阿震脸色难看,“可能还不止一个。”
“清理。”我说,“但要小心,别打草惊蛇。”
“明白。”
第十天,花苞开始散发香气。
不是普通的花香,而是一种清冽的、带着微甜的气息。闻久了,人会精神振奋,连源力恢复都快了些。
秦思涵收集了花香样本,分析后惊讶道:“这里面含有微量的真源粒子!虽然很少,但确实能促进源力纯化。”
好消息。
但香气也引来了麻烦。
山里的动物开始往村子聚集。不是攻击性的,就是静静地围在还魂树周围,眼神虔诚得像在朝圣。
“它们在吸收花香。”秦思涵观察后说,“对它们有好处。”
小石头很开心,每天拿些剩饭去喂那些动物。小孩和一只小狐狸混熟了,狐狸会跟在他身后,像条小狗。
第十二天,花苞开始出现裂痕。
不是自然绽放的裂痕,而是像被什么从内部撑开的、不规则的裂纹。秦思涵很紧张,生怕出问题。
但花苞的生命力依然旺盛,金光透过裂纹透出,美得惊心动魄。
“应该就在这两天了。”她说。
第十三天清晨,我被小石头摇醒。
“林姐姐!开了!花开了!”
我冲到树下时,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还魂树最高的枝头,那朵花完全绽放了。
不是普通的花朵形状,而是一个完美的金色光球,悬浮在枝头。光球内部,无数细碎的光点在旋转、碰撞,像是一个微缩的宇宙。
秦思涵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玉盘接住光球。
光球离开树枝的瞬间,整棵还魂树的光芒黯淡了三分。树叶开始枯黄、飘落。
“它在用全部生命力滋养这朵花。”秦思涵声音发颤,“花开了,树……可能会死。”
我抬头看树。
淡金色的树叶一片片落下,像金色的雨。树干开始失去光泽,树皮出现皱褶。
但它依然挺立着。
像是在履行最后的使命。
“花能维持多久?”我问。
“能量在缓慢流失。”秦思涵测量后说,“最多七天。七天内必须开启真源之门,否则花会凋谢,真源之力消散。”
七天。
比预想的短。
“门呢?”阿震问,“花开之时,门自现——门在哪儿?”
话音未落,源池方向传来一声巨响!
水面炸开,一道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
光柱中,缓缓浮现出一扇门的轮廓。
门不大,只有三米高,两米宽。通体由光构成,没有实体。门楣上刻着古老的文字——和晶心上的文字同源。
真源之门。
它悬在源池上方,静静等待着。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花开了,门现了。
接下来,就是开启它,进入其中,获取真源。
但谁去?
怎么去?
会面对什么?
没人知道。
我握紧晶心,感受着里面缓慢恢复的能量。
还差一点。
顾宸那边……也需要准备。
“阿震,”我说,“传信给顾宸,告诉他,三天后,满月之夜,开启真源之门。”
“是。”
“秦思涵,全力恢复晶心能量,三天内必须达到开启标准。”
“我尽力。”
“其他人,”我看着围在周围的守山人,“这三天,守好村子,守好这扇门。绝不能让任何人靠近。”
“是!”
人群散去。
我独自站在源池边,仰头望着那扇光之门。
门后,会是希望,还是更深的绝望?
不知道。
但路已经走到这里,只能向前。
风吹过,还魂树最后几片叶子飘落。
我伸手接住一片。
叶脉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金光。
“辛苦了。”我轻声说。
叶子在掌心化作光点,消散。
树,彻底枯萎了。
但它的使命,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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