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依!”通讯参谋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声音。“筱冢将军被俘了,第一军的军官很多都被俘。”
岗村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死死盯着通讯参谋,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你……你再说一遍?”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难以置信的疯狂。
通讯参谋嘴唇哆嗦着,重复道:“筱冢将军……被俘,第一军……师团级军官三人,联队级五人……均被俘……佐官以上被俘虏八十余人”
“啊——!”岗村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猛地将通讯参谋推得向后踉跄几步,撞在墙上。他转身抄起桌上的军刀,疯狂地劈砍着沙盘,木质的模型碎片飞溅,旭日旗被拦腰斩断。“被俘?帝国的将军被俘?!这群废物!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吗?!佐官被俘八十余人。”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眼中布满血丝,状若癫狂。
周围的军官们吓得纷纷后退,头埋得更低,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岗村喘着粗气,军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扶着桌面,身体微微摇晃,仿佛随时会倒下。良久,他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喃喃道:“完了……华北……完了……”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屋内噤若寒蝉的众人,声音里带着一种濒死的绝望:“传我命令……所有据点死守……不许后退一步……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不准任何人被俘。”话未说完,他猛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猩红的血迹。他用袖子擦了擦,却越擦越脏,那双曾经锐利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的死寂。
墙上的挂钟依旧“咔哒”作响,每一声都像在为帝国的华北统治敲响丧钟。岗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仿佛看到了八路军的红旗正从太原一路飘向北平,飘向每一个被帝国占领的角落。他知道,这场战争,他们真的输了——输给了那群穿着粗布军装、拿着简陋武器,却把老百姓放在心尖上的“土八路”。
“滚……都给我滚出去……”岗村无力地挥了挥手,声音微弱得像一阵风。军官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房间,只剩下岗村一个人站在狼藉的作战室里,背影佝偻而孤独。
岗村缓缓走到窗边,粗糙的手指抚上冰冷的玻璃。
“陛下……臣无能……”他低声呢喃。挂钟的咔哒声依旧,每一声都像是在倒计时,提醒着他帝国在华北的统治即将走到尽头。雪还在下,无声地掩埋着一切,包括那些曾经的野心和如今的绝望。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散落的小红旗碎片上,那些鲜红的颜色在白雪般的纸屑中格外刺眼。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挣扎着爬起来,踉跄地走到沙盘前,用颤抖的手指捡起一片小红旗的碎布。那布料粗糙,却带着一种顽强的韧性,像极了那些让他头疼不已的土八路。
“你们……终究还是赢了……,可是怎么可能,需要重新组建第一军”岗村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他将碎布紧紧攥在手心,指节再次泛出青白。
“都进来我们需要重新组建第一军,用来夺回太原。”
他猛地抬头,眼中凶光毕露:“命令!”
所有参谋军官瞬间挺直腰板,如同标枪。
“第一军!”岗村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气,“现在的司令官为吉本贞一!让他立刻!马上!集结所有能调动的部队!晋南、晋东、正太线沿线!所有机动兵力,包括战车中队、重炮联队!给我以最快的速度,从豫北向太原方向集结!我要在三天之内,看到第一军的反击部队兵临太原城下!兵员我给他从侨民里面组建。”
“即刻传令华北各地侨民管理处,强制征召十六至五十岁的侨民男性,无论职业身份,三日之内必须完成集结,编入第一军补充大队。凡有推诿、抗拒或逃亡者,连同其家属一并按通敌论处,格杀勿论!就算是从未摸过枪的商人和工匠,也要给我拿起刺刀填补战线”
军官们的脸色彻底失去血色,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强制征召侨民?这几乎是饮鸩止渴!但没人敢反驳,岗村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毒蛇般盯着他们,只要有一丝犹豫,恐怕下一秒就会被拖出去枪毙。
“怎么?你们有意见?”岗村的声音陡然拔高,一脚踹翻旁边的椅子,“帝国养着你们,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发财的!是维护统治的。吉本贞一要是敢说半个不字,就让他和筱冢一样去当俘虏!”他抓起桌上的军刀,刀刃在灯光下闪着瘆人的寒光,“告诉吉本,一个月后,部队组建完毕。然后我给他三天!只有三天!三天后太原若不收复,他就提着自己的脑袋来见我!”
通讯参谋颤抖着记录下命令,笔尖几乎要戳破纸张。岗村喘着粗气,目光扫过墙上的地图,手指死死抠住地图上太原的位置,指甲缝里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鹅毛般的雪花拍打在玻璃上,像是在为那些即将被征召的侨民哀鸣。
“哈依!”作战参谋立刻记录。
“告诉吉本!”岗村的声音又拔高了几分,充满了暴戾,“我不要伤亡数字!我只要太原!如果夺不回太原,他就切腹向天皇陛下谢罪吧!”
参谋们抱着记录的命令,几乎是逃也似的退出了作战室。岗村依旧站在原地,军刀还插在桌面上,刀刃反射着昏黄的灯光,像一道凝固的血痕。窗外的雪越下越密,把远处的建筑都裹成了模糊的白色轮廓,连平日里巡逻的哨兵身影都看不见了。他缓缓走到桌前,拔出军刀,用拇指摩挲着冰冷的刀刃,指腹被锋利的边缘划破,鲜血滴在桌面上,与之前的血迹融在一起。
这时,桌上的电话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室内的死寂。岗村猛地回过神,一把抓起听筒,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喂?”
听筒里传来的却是榆次师团的告急声:“将军阁下!八路军的阻击部队火力太猛,我们的战车中队被炸毁了三辆,重炮联队还没展开就遭到迫击炮袭击……士兵们的士气已经崩溃了!”
岗村的手猛地攥紧听筒,指节咯咯作响:“八嘎!给我顶住!用侨民补充大队填上去!”
“可是……补充大队的侨民们大多没有受过训练,刚冲上去就被打倒了……”对方的声音带着哭腔。
岗村的眼睛猛地瞪大,一股血气直冲头顶,他对着听筒嘶吼:“顶住!必须顶住!否则你们都得切腹!”说完“啪”地挂了电话,听筒重重砸在机身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墙上,胸口剧烈起伏。墙上的挂钟依旧咔哒作响,每一声都像在敲碎他最后的理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喃喃自语,身体顺着墙壁滑了下去,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军刀从手中滑落,发出沉闷的响声。“让榆次的士兵退回来吧,留守力量了,以备反攻。”
“哈依!”
“还有!”岗村深吸一口气,“立刻以我的名义,向东京大本营发送最高等级密电!代号‘太原事件’!报告太原失守的全部情况!同时……”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屈辱,但随即被更深的狠厉取代,“请求大本营……紧急增援!增派至少十个师团的兵力,以及航空兵支援!华北局势,已到万分危急之刻!”
“哈依!”通讯参谋再次躬身领命,转身飞奔而去。
作战室里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岗村粗重的喘息和参谋们压抑的呼吸声。他缓缓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北平阴沉的天色。他望着南方,仿佛能穿透千山万水,看到那座刚刚易帜的古城。
“太原……”他低声自语,声音冰冷如刀,“你以为插上一面红旗,就属于你们了吗?做梦!帝国的尊严,必须用血来洗刷!用你们所有人的血!”
他猛地转身,对着肃立的参谋们,一字一句,如同宣判:“立刻拟定反击作战计划!我要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支那人知道,激怒帝国的代价是什么!我要让太原城头,重新升起旭日旗!”
“哈依!”所有参谋齐声应道,声音在空旷的作战室里回荡,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一场酝酿着更大风暴的反击,在北平这座古老的城池里,悄然拉开了序幕。而那份标注着“太原事件”的绝密电文,正以最快的速度,飞向遥远的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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