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穿透了隔音良好的房门,从走廊外隐约传来。
房间内,李昂脚步一顿,眉梢微挑。
他抬手看了眼终端上的时间显示。
距离他离开那个被强制定格、上演自杀倒计时的俄裔保镖,才过去了大约十分钟。
“保养得不错。”
李昂低声自语了一句,语气里听不出是赞许还是漠然。
看来那保镖平时对枪械的维护确实到位。
击发机构灵敏,才能在每分钟仅增加0.1磅压力的诡异指令下,这么快就走完了“幸运”的倒计时。
他回头瞥了一眼地毯上昏迷不醒、后背血肉模糊的“肉球”先生。
两鞭下去,这家伙一时半会儿是绝对醒不过来了。
但……留着他终归是个麻烦。
谁知道他背后牵扯着多大的势力?
谁知道他醒来后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李昂讨厌麻烦,尤其讨厌可能牵扯到官方追查、破坏他后续计划的麻烦。
反正,从刚才那几句俄语脏话和这间俱乐部提供的“服务”性质来看,这肥猪也绝非什么良善之辈。
清理掉,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吧。
念头既定,李昂转身走回房间中央,弯腰拾起那根丢弃在地、沾满血迹的黑色皮鞭。
鞭身入手,依旧带着冰冷的韧感。
他缓步来到瘫软如泥的肉球身边,缓缓举起鞭子。
昏暗暧昧的灯光下,他眼底深处似乎有极淡的红芒一闪而逝,并非杀意,更像是一种纯粹力量涌动时的微光。
嘴角泛起一抹残忍,手臂挥落!
啪!!!
这一次的响声,不再是抽打皮肉的脆响,而是一种尖锐到仿佛要撕裂耳膜、混杂着空气被极致压缩后爆开的恐怖音爆!
鞭梢触及肉球身体的瞬间,并非留下伤痕,而是!
噗!
一声沉闷而粘腻的、如同装满液体的气球被巨力瞬间捏爆的声响!
那具数百磅重的臃肿身躯,在李昂这蕴含了非人力量的一鞭之下,如同被内部引爆,轰然炸裂!
骨骼、内脏、脂肪、血肉……顷刻间化为无数细碎残块,混合着大量喷溅的血液和体液,如同最残酷的烟花般在卧室内爆散开来!
黏腻的碎肉和腥热的血雨劈头盖脸地泼洒在昂贵的丝绒地毯、墙壁、天花板、水晶吊灯、散落的“道具”……以及李昂自己身上。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之前所有气息。
李昂站在原地,浑身浴血。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根因无法承受巨力而从中断裂的皮鞭,随手将其丢弃。
然后,他深深地、满足地吁出了一口带着铁锈味的气息。
心中那点因唤醒不顺、被特工质疑而产生的淡淡郁结,似乎随着这极致暴力的一击,也随着眼前这团血肉的彻底消亡,而烟消云散。
暴力,有时候是最简单直接的情绪宣泄口。
他没有再看这间已经沦为屠宰场的豪华卧室第二眼。
转身踏过粘滑的血污和碎肉,径直走向被“夜莺”撞破的落地窗缺口。
深夜布拉格的冷风带着城市特有的复杂气味灌入,吹拂着他染血的面颊和衣襟。
下方,是灯火阑珊、迷宫般的古老街巷。
李昂纵身一跃,身影轻盈如夜鸟,融入那片璀璨与黑暗交织的夜色画布,转瞬消失不见。
……
几条街外,一条偏僻、石板路湿滑的老城巷弄深处。
“夜莺”,或者说,刚刚被迫从长达数年的深度伪装中唤醒的顶尖特工。
正强忍着剧痛,一瘸一拐地向前挪动。
从AcE俱乐部顶层那几十英尺的高度决然跃下,即便她受过最严苛的身体训练,拥有超越常人的体质,也绝非易事。
若不是在最后一刹那,凭借惊人的反应速度和指力,险之又险地抓住了大楼外墙一处凸起的装饰窗沿,缓冲了下坠之势,她此刻早已在冰冷的石板路上摔成一摊模糊的血肉。
即便如此,代价也相当惨重。
左肩关节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显然是拉伤甚至轻微错位;右小腿每走一步都传来钻心刺骨、如同无数细针攒射的痛楚,大概率是落地时承受冲击导致了骨裂或严重扭伤。
胸腔和腹腔内隐隐作痛,内脏在冲击下受了震荡。
冷汗不断从她额头渗出,混合着晕开的妆容,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
呼吸粗重,眼前阵阵发黑,每一次移动都消耗着她急剧下降的体力。
那个神秘而恐怖的男人……夜莺的心沉到了谷底。
近身格斗她不算最强项,但也绝对属于顶尖行列,各种致命技巧信手拈来。
可在刚才那短暂却令人窒息的交锋中,她狂风暴雨般的攻击,竟然连对方的衣角都没能碰到!
那种完全被看穿、被戏耍、实力存在天堑般差距的感觉,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和无力。
这也是她当机立断,不惜冒着摔死的风险也要跳窗逃离的根本原因。
那根本不是战斗,而是单方面的碾压和观察。
那个男人没有立刻追出来,对她而言算是喘息的空隙,但她绝不敢有丝毫放松。
对方如此有恃无恐地“放”她离开,或许有一部分原因是她赌命般的跳楼举动出乎意料,但她绝不会天真地以为事情就这么轻易结束了。
“呼……呼……”
夜莺咬紧牙关,一手扶着冰冷粗糙的石墙,艰难地向前拖动脚步。
从远处看去,她就像是一个刚结束了一场格外“激烈”的生意、被折腾得不轻的应召女郎,妆容凌乱,衣着暴露(尽管是皮衣,但在深夜巷弄里,这种装扮的指向性太强),步履蹒跚,异常狼狈。
在布拉格老城深夜的某些角落,这种景象……稀疏平常。
路人匆匆瞥过,大多会下意识地移开目光,加速离开。
不是没有邪念,而是在这种地方混久了的人都知道,这种刚刚“工作”完的女人,身上往往还残留着上一位“客人”的“痕迹”或气味。
当然,任何地方总有那么一些心理扭曲、或是纯粹被欲望冲昏头脑的“狩猎者”。
他们就像城市阴影里的鬣狗,喜欢在深夜游荡在夜店、酒吧、高级酒店附近的暗巷,寻找那些落单的、醉酒或疲惫的“猎物”,行话叫“捡尸”。
通常,他们能“捡”到的,多半是姿色平平、甚至有些不堪的普通女子,拖到更黑暗的角落发泄兽欲。
而像夜莺这种级别,容貌、身材、气质都堪称顶级,即使在高级俱乐部也属于金字塔尖的“商品”……是他们平日只能远观、绝对无法染指的“上层流通货”。
然而,今夜,受伤虚弱的“夜莺”,却如同黑暗中最诱人的萤火,跌跌撞撞地闯入了鬣狗的领地。
就在夜莺扶着墙,喘息着试图辨别方向、寻找相对安全的藏身点时,巷口一家早已打烊的古董店屋檐下,几个聚在一起抽烟、打发时间的男人注意到了她。
为首的是个染着枯黄头发、穿着破洞牛仔裤的年轻男人。
他正和同伴吹嘘着昨晚的“战绩”,不经意间一转头,目光扫过巷子深处那个踉跄的身影。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如同发现了宝藏。
“嘿!嘿!哥几个,快瞧那边!”
黄毛弹掉手里的烟蒂,兴奋地压低声音,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同伴。
另外三个男人,一个光头壮汉、一个瘦高个、一个矮胖子,闻声同时转头看去。
昏暗的街灯光线下,那个扶着墙艰难前行的女人身影,虽然狼狈,却丝毫无法掩盖那惊心动魄的曲线。
那身撕破了些许的猩红皮衣、网格黑丝、散乱的金发、即便模糊也能看出精致的侧脸轮廓……
无一不在刺激着雄性生物最原始的神经。
几双眼睛里,瞬间燃起了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淫邪光芒。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无声的共识瞬间达成。
那是一种混迹底层、常年游走在法律边缘的渣滓之间,无需言语就能理解的默契。
肥羊!
极品!
绝不能放过!
黄毛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脸上露出扭曲而兴奋的笑容,低声道,
“妈的……走运了!看样子是刚从哪个变态佬手里逃出来的?搞不好是上面俱乐部跑出来的高级货!”
光头壮汉嘿嘿一笑,捏了捏拳头,关节发出“咔吧”轻响,
“管她哪儿来的,落到咱们哥几个手里,就是咱们的‘福气’。”
瘦高个眼神阴鸷,快速扫视了一下周围,
“这条巷子没摄像头,尽头是死胡同,旁边那几家店早关门了。”
矮胖子搓着手,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那还等什么?弄过来!老子还没玩过这种级别的妞呢!”
四人不再犹豫,掐灭烟头,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志在必得的狞笑,呈松散的半圆形,悄无声息地朝着巷子深处那个毫无察觉,或者说无力顾及的“猎物”围拢过去。
湿滑的石板路上,回荡起他们刻意放轻却依旧清晰的脚步声。
夜莺扶着墙,剧烈的疼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感正在侵蚀她的意志。
她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地方处理伤势,更换伪装,并尝试联系备用渠道。
汇报自身的情况以及那个恐怖男人的消息。
而且,特工的本能让她在极度虚弱中,依然保持着对周围环境本能的警觉。
那逐渐逼近的、带着明显恶意的脚步声,以及空气中突然弥漫开的、混合着廉价烟草和雄性荷尔蒙的污浊气息,让她浑浊的意识猛地一凛。
夜莺缓缓转过头,染血的金发黏在汗湿的脸颊上,碧蓝的眼眸在昏暗中,如同受伤的母狼般,看向了巷口方向。
四个身影,从后方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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