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除夕前一日，众人早起便开始张罗年夜饭。准确地说，主要是为叶轻烟筹备膳食。只因这丫头的食量——愈发惊人了！
移居七侠镇数月来，身形不见长，修为未见增，唯独胃口节节攀升。叶长秋甚至暗自揣测：莫非是狠人大帝转世，偷练吞天魔功？
时近正午，厨房一派繁忙景象。原是叶轻烟见李大嘴备好的冻饺，撇嘴道：这点儿够谁吃？众人这才惊觉：五千个饺子哪够这丫头塞牙缝！佟湘玉当即召集全员动手。
张无忌在厨间揉面甚是用心。虽不知其太极拳法如何，但这揉面功夫确是一绝。面团在他掌中翻飞，软硬随心，堪称和面圣手。陆小凤硬拉着西门吹雪帮忙切菜。起初剑神百般推拒，终是拗不过，执刀而立。谁料剑法大家运起菜刀来，竟也游刃有余。
刀光闪过，菜刀在他手中翻飞如舞。
铛铛铛......
眨眼间，一盆鲜香的饺子馅便剁好了。
可自从陆小凤出现，又跟着认识了叶长秋和同福客栈那帮人，这位剑神的形象便一路下滑……
包饺子连擀面杖都省了，怜星纤手一扬，移花接玉轻轻一拍，面团瞬间化作一张薄薄的饺子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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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忙碌，也有人偷闲。
焰灵姬早拉着莫小贝和叶轻烟溜出去放烟花了。
邀月自是雷打不动地在房中练功。
洛玉川依旧每日吐血的“习惯”不改。
陈半闲虽回来了，可谁也别想让他下厨。堂堂半仙，岂能干这等杂活？
至于白云城主叶孤城——佟湘玉不敢请，陆小凤也不敢开口，毕竟他和西门吹雪更熟些，还能玩笑两句，但对叶孤城却不过点头之交。
祝玉妍同样如此，她与叶孤城无异，可不是好惹的主儿。
而此刻的叶长秋正躲在祝玉妍房里偷懒。
祝玉妍昨夜才归，两人还未曾说上半句话。
进门后，她斟了杯清茶，浅笑盈盈：“上次的事，多谢了。”
叶长秋挑眉：“这话你都说七八遍了，口头上谢来谢去，半点诚意也没有。”
“哦？”
祝玉妍眼波流转，媚态横生：“那叶大人想让我怎么谢你？”
这女人啊，冷若冰霜时仿似高山寒雪，可一旦展露风情，却又媚骨天成，勾人心魄。
“不如……以身相许？”
祝玉妍轻笑道：“好啊。”
叶长秋一怔，这么容易就成了？
“好个痴人说梦的叶长秋！”
“你说话别断断续续的，差点以为你真答应了。”
祝玉妍笑得花枝乱颤……
这时，郭芙蓉敲门进来，捧着几片羊肉问道：“叶大人，您看这羊肉片切得行吗？”
羊肉原是备好冻硬的，只为方便切片。可李大嘴忙着备菜，西门吹雪又在剁馅，白展堂切的肉片着实差强人意。
“不行，太厚了。”
叶长秋扫了一眼，悠然道：“这样，你去找叶孤城，就说我请他帮忙切肉片。”
郭芙蓉犹豫：“这……能成吗？”
言外之意，她实在没那个胆子去。
放心去吧，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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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后院忙碌的人群中又多了个叶孤城。
他剑锋流转，银光闪烁，纸片般轻薄的肉片在空中翻飞，精准落入郭芙蓉手持的盆中。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老白赞叹道：瞧瞧，这就是叶城主的本事，剑术确实了得。
佟湘玉连连点头：真是绝了。
李大嘴满脸羡慕：我要有这刀法，早成御厨了。
佟湘玉忽然眉头一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老白不解：哪有问题？这不切得挺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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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湘玉猛地拍腿：叶城主，你这剑...杀过人吗？
叶孤城淡然道：饮过一百二十七名剑客的血。
众人这才恍然——竟是柄凶器！
这切出来的肉谁还敢吃？
佟湘玉急忙叫停，给换了把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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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侠镇县衙女牢内。
喂！人都死哪儿去了？
本 ** 才不吃这些猪食！
宋玉致叫嚷半天无人应答。
原来春节放假，女狱卒都回家了。
唯一值班的叶轻烟还被焰灵姬拽去放烟花了。
宋玉致踹着牢门大骂：
该死的叶长秋！你绝对是成心的！
等着瞧！等我哥来了——
非得让他揍扁你！还要告诉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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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宋家。
听完宋师道禀报，宋缺轻笑：
玉致从小娇生惯养，该让她吃点苦头。
下次见到叶长秋，记得替我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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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
鞭炮震天，锣鼓齐鸣。
七侠镇处处张灯结彩。
焰灵姬带着叶轻烟和莫小贝连续放了三天烟花，
那五百两银子的存货还没放完——
要知道，五百两可是笔巨款！
叶长秋回想起前世，那可是一笔七十多万的财富！
客栈里，两张方桌早已支好，各自摆着一口铜锅。
铜锅中空，炭火正旺。锅中高汤沸腾，白气蒸腾。
后厨中，几位女子各司其职，择菜、洗菜、切菜。老白和郭芙蓉来回穿梭，将一盘盘食材端上桌。人人都没闲着。
就连李家大 ** 李秀宁，此刻也在帮忙洗菜。
佟湘玉问道：李姑娘，这活计可还顺手？
李秀宁浅笑：倒是不太习惯，家中从未做过这些。
要不您先去歇歇？
不必，虽未做过，却觉得甚是有趣。往年在府上过年，不过是给长辈行礼问安，或是写字作画讨他们欢心，这些活计都是下人们做的。
佟湘玉笑道：高门大院规矩多，礼数自然少不了。
李秀宁颔首：可我觉得，这才叫过年。大家一齐忙碌，共同张罗年节。没有大侠，没有剑客，也没有千金 ** ，只有融融乐乐，这才好啊。
客栈二楼，叶长秋望着忙碌的众人，不觉感叹：这才是过年的模样。
陆小凤赞同道：确实，这般滋味，也只有在七侠镇才能尝到。老西，带你来这儿过年可算来对了？
西门吹雪简练应答：甚好。
叶孤城抚着长剑低语：我的剑早洗干净了，他们怎么就是不信呢？
开饭啦——佟湘玉一声吆喝，众人纷纷入席。男一桌，女一桌。
叶轻烟与莫小贝两个孩子在厨房用饭。自打同福客栈扩建后，后院厨房宽敞了许多，如今置有三口大灶：一口煮饺子，一口蒸饺子，还有一口专给叶轻烟涮火锅用。
至于莫小贝，压根不用操心——叶轻烟少吃两口，都够她撑着的。
按习俗，饭前要放鞭炮。待众人准备停当，焰灵姬点燃 ** 。
噼啪声连绵不绝，响彻长街，足足持续了一刻钟才平息。毕竟焰灵姬买的 ** 实在太多，几乎铺满了整条街道。
众人围聚一堂，举杯畅饮。
火锅热气腾腾间，客栈里充满欢声笑语。
西门吹雪夹起涮好的羊肉，蘸着李大嘴特制酱料尝了口：这味道确实独特，同福客栈若开火锅生意，定能名扬四方。
佟湘玉猛地想起什么：瞧我这记性，年后就把南边铺面盘下，专门开个火锅店。
李秀宁浅笑盈盈：预祝佟掌柜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白展堂笑着提议：叶大人给大家说几句吧？
吕秀才接话：来段新年贺词如何？
叶长秋推辞不过，只得起身：过去这一年......
他突然顿住：糟了！
众人愕然望来。
这几天叶轻烟光顾着玩，把宋玉致给忘了......
县衙女牢内。
宋玉致蜷缩在角落，捧着硬邦邦的窝头就着凉拌白菜。
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她低声哼唱：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不见半点油......
歌声凄楚，身影萧索。
牢门吱呀作响，提着食盒的身影踱步而入。
宋玉致慌忙抹泪：秀宁姐？
是我。
熟悉的男声让她猛然抬头，见是叶长秋，赌气地别过脸：你来作甚？
叶长秋掀开食盒，饺子的香气瞬间充盈牢房：过年了，给你送些饺子。
宋玉致强忍片刻，终究抵不住香气 ** ，转身抓起筷子狼吞虎咽。
慢些吃，管够。叶长秋柔声道。
宋玉致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伏在叶长秋肩头放声痛哭。
呜呜......叶长秋你太过分了！
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凭什么不给我东西吃？
你这个坏蛋......
她本是个活泼好动的姑娘，喜欢冒险和 ** 。
砸摊位在她看来不过是场游戏。
况且早就准备赔偿了事。
根本没存什么恶意。
叶长秋自己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为了抓人把她关了这么久还饿了整整两天。
哭过之后，宋玉致渐渐平静下来。吃完所有饺子，她红着眼睛问道：能放我出去吗？
叶长秋干脆地摇头：不行。
收人钱财替人办事，这是原则问题。
有这么严重吗？宋玉致委屈地扁着嘴。
非常严重。叶长秋神色严肃，知道为什么要关你吗？
为什么？
因为你还不知错。
我又不是真要砸他们摊子，开个玩笑而已，我会赔的。
你觉得是玩笑，可曾想过后果？叶长秋沉声道，你是世家 ** ，他们是普通百姓。
权贵随意一句话，可能彻底改变平民的生活。
历代明君发布政令都再三斟酌，就是怕殃及百姓。
你以为的玩笑，别人会当真。
若七侠镇不是我主事，其他官员为讨好宋家会怎么做？
会不会借机欺压那些商贩？
宋玉致呆住了：真会这样？
当然。叶长秋语气笃定，你养尊处优，看不见民间疾苦。这世道，从不如表面光鲜。
这番话半真半假。瞒不过精明人，但哄宋玉致足够了。
果然，她擦干泪痕用力点头：我明白了。
不会再闹了，安心认罚。
就算多关些时日，也不生你气。
叶长秋微微颔首：“行，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为了让你记住教训，我决定再加一个月。”
“好！”
“等着，我去给你端盘饺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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