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围那熟悉到让他心惊肉跳的街景,乔瑟夫·乔斯达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额头上瞬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眼神飘忽,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这里……这里可是隐藏着他天大秘密的地方啊!
承太郎敏锐地捕捉到了外公的异常。这个平日里咋咋呼呼、老不正经的老头,此刻却像只受惊的鹌鹑,这太反常了。他侧过头,帽檐下的目光锐利如刀:“喂,老头。你……认识这里?”
“哈?!怎、怎么可能!”乔瑟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声音都拔高了几度,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我、我最讨厌日本这种湿乎乎的地方了!怎么可能来过这种乡下小镇!承太郎你别瞎说!”
然而,他那夸张的反应、飘忽的眼神和额头上的冷汗,在承太郎那堪比白金之星精密度的观察力下,简直和直接承认没什么两样。承太郎眉头微蹙,没有戳破,但直觉告诉他——这老头在撒谎,而且撒了个弥天大谎。
另一边,初次来到百年之后的乔纳森则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他瞪大了那双如同晴空般湛蓝的眼睛,望着远处现代化港口中停泊的钢铁巨轮,忍不住发出由衷的赞叹:“噢!多么宏伟的造物!未来的人类,竟然能建造出如此巨大的‘船只’吗?”
当一辆汽车鸣着喇叭从他们身边驶过时,乔纳森更是吓了一跳,指着那个“铁盒子”惊奇地问:“那、那是什么?不用马拉,自己就能跑的‘马车’吗?”
“啊,那个是‘汽车’,乔纳森先生。”乔瑟夫暂时从心虚中摆脱出来,连忙给老祖宗科普,试图转移话题,“用内燃机驱动,烧汽油的……呃,就是一种更高效的燃料。”
狂三也优雅地在一旁补充:“是的,大约在您所处的时代之后几十年,第一辆实用汽车被发明出来,彻底改变了人类的交通方式。”
听完解释,乔纳森抚摸着下巴,眼中闪烁着好奇与赞叹的光芒:“真是不可思议……未来世界,果然充满了奇迹!”
花京院环顾着这看似平静祥和的小镇,将话题拉回正轨:“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和地点,找到需要应对的‘敌人’或‘危机’呢?未来狂三小姐只给了我们时间和地点。”
就在众人思索之际,一个身影从街角匆匆走来。那是一位身高与狂三相仿、穿着墨绿色日式立领学生制服的少年。他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走到近前才下意识地抬头,目光正好与承太郎对上。
少年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快步走近:
“啊,承太郎先生!您在这里啊?难道是发现了关于吉良吉影的新线索吗?”
他语速很快,显得有点急切,但随即,他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不对劲,微微歪头,仔细打量着承太郎,“咦?感觉……承太郎先生您好像……年轻了不少?还有这身衣服……”
承太郎瞬间明白了什么,他压了压帽檐,发出那标志性的感慨:“呀嘞呀嘞daze……看来,这个世界的‘我’,也在这里活动。”
听到这话,乔瑟夫的心脏又是咯噔一下,脸色更白了。
狂三见状,上前一步,优雅地向少年微微颔首,询问道:“这位先生,您认识承太郎桑吗?”
“当然认识啊!空条承太郎先生,spw财团的海洋学家,也是帮助我们对抗吉良吉影的重要同伴。”
少年理所当然地回答,随即又疑惑地看向狂三和她身后这群衣着、气质各异,甚至还有穿着古典西装和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服装的人。
“话说回来,你们是……?为什么和承太郎先生在一起?是spw财团新派来的支援吗?”
花京院冷静地说:“既然你认识这个时代的承太郎,事情就好办一些了。能告诉我们这里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承太郎双手插兜,直接了当地说明:“听着,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空条承太郎。我来自1989年。还有,你是谁?”
少年:“……啊?唉???!!!” 他彻底懵了,眼睛瞪得溜圆,看看承太郎,又看看其他人,尤其是那位穿着古典服装、气质温和正直的蓝发巨汉,感觉自己的常识受到了猛烈冲击。
他再三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觉或听错后,才结结巴巴地做了自我介绍:
“我、我叫广濑康一……真是非常抱歉!居然认错人了!但、但是这也太像了……” 他还是忍不住偷瞄承太郎。
“没关系。”承太郎简短回应,随即切入重点,“既然你认识‘他’,说明这个时空的我也在这个小镇。你们在对付什么人?‘吉良吉影’?”
“是的!”提到这个名字,广濑康一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吉良吉影是个极其危险、犯下多起命案却始终逍遥法外的连环杀人魔!我们之前差点就抓住他了,结果被他用诡计逃脱了……”
花京院立刻分析:“能让承太郎亲自追捕,对方恐怕也是替身使者吧?”
“没错!”康一用力点头,“吉良吉影的替身‘杀手皇后’非常危险!而且最麻烦的是,他逃走时不知用什么方法和一个路人互换了脸和身份,现在完全伪装成了另一个人,我们一直找不到他的确切行踪!”
狂三沉吟道:“既然对方是通过‘换脸’伪装,那么直接追踪其本体样貌的能力就失效了……不过,康一君,请问乔瑟夫·乔斯达先生现在也在杜王町吗?”
“乔斯达先生?当然在啊!”康一回答,但随即脸上露出有些微妙和无奈的表情,“你们想用乔斯达先生的‘念写’能力直接找到吉良吉影吧?哪怕他换了脸,紫色隐者也应该能念写出他真实的容貌……我们之前也不是没想过。”
阿布德尔疑惑:“那为什么……”
康一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惋惜:“只是……如今的乔斯达先生,他……做不到了。他现在……很少有完全清醒的时候。”
“什么意思?!”乔瑟夫本人听到这话,忍不住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什么叫很少有清醒的时候?!”
康一看向这个激动得白发都在颤抖的老人,虽然觉得对方反应有点大,还是如实说道:“因为乔斯达先生年纪实在太大了,他现在……患上了严重的老年痴呆症。大部分时间都认不清人,记忆混乱,更别说集中精神使用替身能力了……”
“oh……my……God……!!!”乔瑟夫如遭雷击,身体猛地向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没站稳,脸上写满了震惊、崩溃和“我命休矣”的复杂表情,“我……我未来居然会得老年痴呆?!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听到乔瑟夫这声悲鸣,广濑康一终于后知后觉地将眼前这位激动的老人,和他记忆中那位大部分时间坐在轮椅上、眼神浑浊的乔瑟夫·乔斯达联系了起来,顿时也震惊得张大了嘴巴:“咦?!你、你是……乔斯达桑?!年轻的乔斯达桑?”
就在这充满震惊、混乱和信息量爆炸的时刻,康一随身携带的手提电话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他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听筒里立刻传来一个虽然极力克制但仍能听出焦急和紧张的声音——是岸边露伴!
“康一!你现在在哪里?立刻过来一趟!我这里……有点不对劲!电话里说不清楚,是吉良……呃啊!” 露伴的话突然被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和仿佛什么东西被撞击、拖拽的声音打断,紧接着,电话被强行挂断,只留下一串忙音。
“露伴老师!露伴老师!!”康一对着电话大喊,却再无回应。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意识到出事了。
“是岸边露伴老师!他好像遇到危险了!声音很不对劲,可能和吉良吉影有关!我必须立刻赶过去!”康一焦急地对众人说道,转身就要跑。
狂三立刻上前一步,果断地说:“情况紧急,康一君。我们对这里不熟,但或许能帮上忙。我们和你一起去。大家,没问题吧?”
星尘十字军的成员们互相对视一眼,无论是出于道义,还是为了查明这个时空的危机,都没有理由置身事外。众人纷纷点头。
“好!那请跟我来!我知道露伴老师的住处和工作室在哪!”康一见状,也顾不上多问这群“过去来客”的详细来历了,救人要紧!他立刻在前方带路,朝着岸边露伴的住所方向快步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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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濑康一的带领下,众人急匆匆地赶到了岸边露伴那栋风格独特、仿佛与周围民居格格不入的住宅前。门虚掩着,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康一率先冲了进去,焦急地喊道:“露伴老师!你没事吧?!”
只见在略显凌乱的工作室内,岸边露伴正脸色苍白、精神萎靡地蜷缩在墙角,双手紧紧捂着耳朵,身体微微颤抖,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似乎在和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对抗,嘴里还无意识地念叨着:“闭嘴……给我闭嘴……”
听到康一的声音,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但随即又被更深的焦虑取代。“康、康一!你来了……我需要帮助!我遭到了替身攻击!”他的声音沙哑而急促,“有个替身……正附着在我背后!非常麻烦!”
“替身攻击?!”康一立刻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想绕到露伴身后查看,“是什么样的替身?让我看看!”
“不行!别看!”岸边露伴几乎是尖叫着阻止,身体本能地向前蜷缩,用墙壁遮挡自己的后背,语速飞快地解释道,“这个替身叫‘廉价把戏’!它会强迫看到它的人……把我杀死!一旦你看到它,它就会转移到你身上,然后逼我杀了你,或者逼你自杀!它是一个以‘看到’为触发条件的诅咒!”
然而,康一脸上却露出了几分无奈和狐疑的神色,他犹豫了一下,说道:“露、露伴老师……你不会……又在耍我吧?”
他想起这位漫画家前辈过去那些为了取材或单纯觉得有趣而设下的各种“考验”和恶作剧,尤其是在“不能回头的小巷”那次惨痛经历,“您之前耍我的次数……可不算少啊。”
岸边露伴一听,简直要吐血三升!
他此刻真切体会到了“狼来了”故事的深刻寓意——平时信誉透支太多,关键时刻没人信了!“这次是真的!康一!我没开玩笑!我真的被替身攻击了!!” 他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但配上他过往的“劣迹”,这番辩白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就在这信任危机的僵持时刻,一个冰冷而带着些许玩味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听你刚才说……如今这个叫‘廉价把戏’的替身,它的‘所有权’,或者说‘所属关系’,是属于你岸边露伴的,对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反转体狂三不知何时已倚在门框边,白发红蓝异色的瞳孔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狼狈的岸边露伴,仿佛在看一件有趣的实验品。
岸边露伴被这突如其来的、气质诡异的陌生少女问得一愣:“你……你是谁?”
“时崎狂三。”反转体简短地回答,语气带着不容置疑,“总之,想解除你背后的麻烦,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非比寻常的气息和不容玩笑的压迫感,岸边露伴暂时压下了对陌生人的戒备和疑惑,用力点头:“没错!那个喋喋不休的混蛋是这么说的!它现在‘属于’我!”
“很好。”反转体狂三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既然如此,事情就简单了。‘白蛇’。”
随着她的呼唤,那个通体灰白、面无表情的蜡像般替身——「白蛇」,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浮现在她身侧。
反转体狂三甚至懒得详细解释,只是对白蛇扬了扬下巴:“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
白蛇那没有五官的脸上似乎传递出一种“了然”的情绪,它用那僵硬的、灰白色的手臂行了个古怪的礼,发出低沉而毫无波澜的声音:“嗨、嗨、嗨……我知道。”
它迈着无声的步伐,径直走向靠在墙角的岸边露伴。
岸边露伴背上的“廉价把戏”原本还在喋喋不休地嘲讽,此刻感受到有人接近,立刻兴奋起来,刺耳的声音在露伴脑中响起:
“哦哦哦!来了!新的宿主!快!让他看我的脸!快啊!这样我就能摆脱你这个无趣的漫画家了!快!”
然而,白蛇走到岸边露伴面前后,并没有如廉价把戏期待的那样绕到背后去看它。白蛇只是缓缓抬起了它那灰白色的、如同蜡制雕塑般的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并拢成“剑指”状。
然后,它以一种缓慢而精准的动作,轻轻地在岸边露伴的额头前方,虚空一划。
嗤——
一道微不可查的、仿佛空间被割裂的轻响。
紧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一张边缘不规则、散发着淡淡微光的、半透明的光盘状物体,竟然从岸边露伴的头部被“抽取”了出来,悬浮在半空中!
光盘上似乎还烙印着模糊的图案和文字,正是岸边露伴的替身之一——「廉价把戏」的信息!
而在光盘被取出的瞬间,岸边露伴浑身一震,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背脊一松,一直萦绕在耳边、逼迫他、嘲讽他的那个喋喋不休的邪恶声音——消失了。
他难以置信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又侧耳倾听……真的,一片寂静。那个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廉价把戏”,那强迫性的诅咒关联,随着他作为“宿主”的身份被「白蛇」以抽取“廉价把戏”光盘的方式暂时“剥离”或“中断”,似乎也跟着一起沉寂、甚至可能暂时“失效”了!
“这、这是……”岸边露伴瞪大眼睛,看着悬浮在自己面前、属于自己的替身光盘,又看向那个面无表情的灰白替身和门口的白发少女,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反转体狂三走上前,随意地看了看那张「廉价把戏」的光盘,又瞥了一眼仿佛瞬间失去“活性”、不再聒噪的岸边露伴后,满意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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