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舒没有回答。
沈棠知道，她肯定不会后悔，即便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也不会觉得自己有做错。
片刻，苏云舒再次开口。
“他只是打了我两巴掌，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你们就来了。”
沈棠明白，她是想叫他们对外这样说，便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苏云舒扯下衬衫被撕烂的半边，团成团递给沈卫民，道：“把他的嘴堵上 ，免得乱说。”
做完这些，苏云舒靠近自行车，要往后座坐：“回去吧。”
沈棠推着车子走了一段，避开了她。
沈卫民见状，忙道：“你扭伤了腿，我爸叫人套了牛车来接你。”
苏云舒皱眉，不悦。
“怎么还有人来？”
来的人越多，今晚的事就传的越开，他们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吗？
沈卫民简直被她趾高气扬的态度气笑了。
“苏云舒，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别的不提，就你对沈棠做的事情，足够我们袖手旁观了。”
他缓了口气，言辞更加不客气：“说白了，你是死是活关我们屁事。为了找你，大队里出动了多少人，你有心存过一分感激？你他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瞧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你以为人家就当你是什么宝贝了？你去问问，今天要不是我爸发话，有谁管你死活。”
“你是个女人，我懒得跟你计较。但我警告你，你他妈要事儿再多，女人我也照样打。不信你等着看。”
沈卫民吐了口唾沫。
“真他妈晦气，给我们大队摊上这么个玩意儿。早知道刚才就当瞎了。”
沈棠没有阻止他的发泄，却没有期待苏云舒因他的话改变什么。
“要不把他放开，咱俩走。”
沈卫民一震，猛地转头看他，想确定是不是在开玩笑。
“你……”说真的？
沈棠笑了下，说：“开玩笑而已。”
沈卫民这才松了口气。他刚才话虽然说的难听，但真要他冷眼旁观，任由苏云舒被侵犯，他做不到。
但苏云舒很清楚，沈棠没有开玩笑。他眼中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只要沈卫民同意，他真的会做出扔下她跟这个男人独处的事。
她不敢再说话，安分等着。
牛车终于来了，车上除了车夫还有樊仁美。
“苏知青，”樊仁美跳下车，朝苏云舒过来，“你没事吧？真是担心死我们了。”
苏云舒露出一个笑，道：“没事。他们来的很及时，我只是被打了两巴掌而已。”
樊仁美松了口气。
“下次可不敢这么晚回来了。”
樊仁美扶着她上了牛车。
苏云舒回头看了眼站在夜色中的沈棠。夜色浓郁，他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
苏云舒走后，沈棠和沈卫民押着男人往回走。
回想苏云舒刚才镇定的表现，沈卫民也忍不住咋舌。
“她真是……难怪你这么防着她。”
沈棠欣赏她遇事时的冷静反应，如果这份冷静不是用在歪路上的话。
沈广亮带着人在村口等着，见苏云舒完好无损的回来，也是放下了心。
“回来就好，樊知青，带她回去吧。”
苏云舒略点了下头。
看到她这样反应，人群中传出一道不满的声音：“我们大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摊上这么个知青。苏知青来大队半年，弄出了多少事情。这就罢了，大家伙儿为了找她忙活大半晚上，她嘴跟黏了一样，一句道谢的话都没。还知青呢，我家三岁小娃都比她懂事。”
此话一出，响应者纷纷。
“就是，她就是个惹祸精。”
“别的知青咋就没这么多事儿？”
“能不能把她送走，尽让我们给收拾烂摊子。”
“……”
沈广亮见群情激愤，忙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这个，大家听我说一句。知青插队是来干嘛？接受中下贫农再教育。因为有不足，所以需要我们指点，教导。苏知青毕竟年纪还小，也才刚来，我们有点耐心，再给她一次机会。相信苏知青也会慢慢进步的。”
樊仁美戳了戳苏云舒，示意她说句话。
苏云舒这才开口。
“我知道了。今天的事情谢谢大家，以后我会注意。”
谁都能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情愿。但毕竟她都低头了，也不能再追着打，而且他们说这些不是稀罕她的一句道谢，只是发泄心中的不满罢了。
樊仁美得了沈广亮的眼神示意，忙将苏云舒带走了。
李守望走后，她接手了知青所的工作，成为了负责人。三年多，快四年了，也没这段日子过的累。
她有时候真想甩手不干了，也常常想跟队员们一样指着苏云舒的鼻子破口大骂。
但她都忍了，就为了明年三月的工农兵大学推荐名额。
李守望说他听会计和大队长讨论会将名额酌情安排给知青所表现突出的知青。
因为这点念想，她一直坚持到现在。
前三年，公社将推荐名额给了其他大队，按照顺序，明年也就轮到了红旗大队。她只要再坚持一下，就有很大的可能进入期待已久的大学。
“我儿子呢？”
沈广亮问赶车的人。
“他们押着个不认识的男人，在后面呢。”
沈广亮预感不妙。车把式声音不小，大家都听到了。敏锐感觉到有热闹的众人，也不着急走了，跟沈广亮一起等他们回来。
沈卫民远远就看了黑压压一片的人。
“小四，怎么跟他们说呀？”
沈棠道：“就按照苏云舒的话说吧。回去再跟爸细说。”
沈卫民应了，当着大伙儿的面按苏云舒的话说了一遍。
男人想把实情说出来，因为被堵着嘴，只发出了哼哼呜呜的声音，旁人只当他是想狡辩，也没理会。
“行了，先把人关到大队部的库房里。等明天送到公安局去。”
沈广亮亲自盯着把人关进去，又劝走了看热闹的大伙儿，才回了家。
听沈卫民讲了当时的情形，裘翠兰都觉得一阵后怕。
“要是再晚一步，苏知青这辈子就完了。苏知青怕是吓坏了。”
她才不会！
沈卫民到底没把这话说出口。
从上房出来，他追着沈棠，提醒别忘了答应买给他的新外套。
“忘不了。”沈棠步子慢了下来，问他：“在麦垛那儿，你有看到其他的人吗？”
“没有吧，那么晚了，谁没事往那跑。”
“或许是我看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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