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瞬间懂了张清辞意思,二人相视一笑。
张清辞随即上前一步,目光如冰刃般扫过发难的几人,最后定格在周永身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杂音:“周世伯此言差矣!潇湘商盟,盟规森严,一切皆有章程可循,股权、分红、决策权,白纸黑字,岂容儿戏?至于私事…”
她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我张清辞行事,向来公私分明,若因私废公,张家早已败落,又何来今日与诸位在此共商大计?倒是周世伯,莫非仍沉浸在往日那等靠裙带、凭私谊,便可牟利的旧梦中不成?”
张清辞的话犀利直接,毫不留情,顿时将周永噎得面红耳赤。
这时,一个陈家的附庸商户跳出来,针对陆恒道:“陆公子,你口口声声改善雇工待遇,提高工钱,此乃邀买人心,破坏行规,长此以往,我等小本经营,如何负担得起?”
陆恒正欲反驳,张清辞却已淡然开口:“王掌柜,你城南那间绸缎庄,去岁因克扣工钱、驱使奴工,导致织机效率低下,次品频出,最后亏损几何,需要我当着诸位的面,帮你算一算吗?”
“陆公子之法,看似投入增加,实则激发工匠用心,减少损耗,提升品质,长远来看,利润倍增,你目光短浅,只知盘剥,也配谈行规?”
她竟连对方去年的亏损数额都一清二楚。
那王掌柜顿时汗如雨下,呐呐不敢再言。
陆恒与她配合无间,立刻接过话头,朗声道:“张大小姐所言极是!商盟设立‘创新工坊’,重奖能工巧匠,便是要使我杭州货物,品质远超他处,届时,诸位还愁利润吗?我们要做的,是把盘子做大,而非在现有的盘子里争抢那点残羹冷炙。”
两人一唱一和,一个以事实和数据犀利反击,一个以远景和格局引导人心,配合得天衣无缝。
那种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便能领会对方意图的默契,绝非朝夕可成,那是经历过生死而沉淀下来的信任与了解。
这番联手反击,如秋风扫落叶,将陈、周等人精心准备的刁难化解于无形,反而更凸显了潇湘商盟的格局与两位掌舵人的能力。
在场众人无不暗自心惊,对那潇湘商盟,更多了几分敬畏与向往。
楚云裳在偏厅入口处,静静地看着正厅中那对并肩而立的男女,看着陆恒下意识维护张清辞的姿态,看着张清辞不经意间投向陆恒那带着询问与肯定的眼神。
楚云裳默默地低下头,轻轻抚摸着微隆的小腹,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释然,有祝福,也有一丝淡淡的怅惘。
云鹤间的商会,在一片看似和谐,实则暗潮平息的气氛中结束。
绝大多数参会的商家,心中那杆秤已然倾斜。
潇湘商盟展现出的强大实力、新颖理念,以及陆恒、张清辞这两位掌舵人惊人的默契与能力,都让他们看到了远超单打独斗的希望。
回府的马车内,陈从海闭目靠在软垫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身侧的次子陈安,却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父亲,还在为今夜之事烦心?”陈安轻声问道。
陈从海睁开眼,冷哼一声:“张清辞和那陆恒小儿,一唱一和,倒是演得好戏!如今钱家倒戈,众多商户附庸,我陈家难道真要向他们低头不成?”
陈安摇了摇头,笑容不变,眼中却闪烁着精光:“父亲,孩儿看来,低头未必是坏事。今夜之会,看似我等失了面子,实则让孩儿更看清了这潇湘商盟的潜力。”
“哦?”陈从海看向自己这个素来心思深沉的次子。
“父亲您想。”
陈安分析道,“陆恒所言的股份制、分红权,看似分散了权力,但将所有人的利益与商盟捆绑。他那些改善工坊、激励工匠的举措,短期内看似耗费巨大,长远看,必能极大提升我杭州货物的竞争力。”
“一旦商盟整合了全杭州的资源和渠道,形成合力,所能撬动的市场和利润,将是现在的我们无法想象的。”
陈安转而压低声音:“看似我们失去了在自家一言九鼎的主导权,但若加入,凭借我陈家的根基和实力,在商盟决策层必有一席之地。届时,陈家每年能从这庞大商盟中分得的红利,恐怕会远远超过我们闭门造车一年的总收入,这并非屈服,而是借势,是乘龙快云啊,父亲!”
陈从海听着儿子的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不得不承认,陈安的分析,切中要害,直指核心利益。
与此同时,周府书房内,周永也是焦躁地踱着步。
他的侄子周博,则沉稳地站在一旁。
“叔叔,今夜情形,已十分明朗。”
周博语气平静,带着务实者的冷静,“陆恒与张清辞联手,势不可挡,官府明确支持,钱家已然加入,人心向背,一目了然,我们若再固执己见,恐非良策。”
周永烦躁地一挥手:“难道就这般轻易将祖业拱手送入?”
“非是拱手送入,而是融入其中,保全并壮大。”
周博摇头:“叔叔,陆恒此人,您还看不明白吗?他对敌人,何曾手软过?玄天教便是前车之鉴。如今他好言相劝,广邀加盟,是因商盟初立,需稳定人心。”
周博说到此处,面上泛起忧色:“待其根基稳固,整合完毕,到那时,对于依旧拦路的顽石,他必然不会再浪费唇舌,只会以强风劲弩,毫不留情地抹杀。届时,我周家恐有灭顶之灾啊!”
周博的话,如同冰水浇头,让周永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他想起了陆恒对付玄天教的狠辣手段,想起了他身边那些神出鬼没、战力强悍的暗卫,更想起了如今与他站在同一阵线的张清辞所掌控的实力。
商人终究是商人,在绝对的武力和大势面前,抵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周永颓然坐倒在太师椅上,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就依你之言吧。”
数日之后,陈府与周府几乎同时向潇湘商盟递上了加盟的帖子。
这两大巨头的最终加入,标志着杭州商界持续数十年的割据局面彻底终结,一个全新的统一商业巨头,“潇湘商盟”正式登上历史舞台。
又过了半月,修缮一新的云鹤间顶楼,迎来了潇湘商盟的第一次全体大会。
宽敞的大厅内,坐满了杭州大小商家的代表,气氛庄重而热烈。
陆恒与张清辞作为发起人,居于主位。
两侧分别是陈从海、周永、钱盛这三位实力最雄厚的原豪商代表。
大会正式确认了商盟的基本架构:所有加盟商户,皆为平等合伙人,根据其投入的资源和资金占有相应股份,享有分红权。
同时,设立了商盟的最高决策机构——五人理事堂。
由陆恒、张清辞、陈从海、周永、钱盛五人担任理事,共同决策商盟重大事宜。
为保障效率,理事会授权张清辞总览商盟一切日常具体事务,她对理事会负责。
这一安排,既尊重了各方势力,保证了决策的制衡,又确立了张清辞在具体执行层面的核心地位,无人有异议。
毕竟,无论是能力、威望还是对商盟的贡献,她都当之无愧。
陆恒站在台上,看着台下济济一堂的杭州商界精英,心中豪情涌动。
他沉声道:“自今日起,再无张家、陆家、陈家、周家、钱家之分,唯有潇湘商盟!我等当同心协力,将我杭州之货物,行销天下;将我潇湘之名,响彻四海,聚沙成塔,汇流成海,诸君,共勉!”
“同心协力!响彻四海!”台下众人齐声响应,声浪震天。
张清辞站在他身侧,看着他那意气风发的侧脸,看着这由他们亲手缔造的庞大商盟,清冷的眼眸中,也不禁泛起一丝波澜。
这条充满挑战与希望的商海新航路,终于,扬帆起航了。
而她和他的命运,也在这艘名为“潇湘”的巨轮上,再次紧密地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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