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雪闷哼一声，剑歪了半寸。
黑潮已经顺着她的腿爬到腰间，像一层活的油膜贴在皮肤上。她咬牙想甩开，可那东西越缠越紧，寒气从丹田往外泄，整条右腿开始发麻。
我收拳回撤，左眼死死盯着那股黑流的走向。它不是乱爬的，是冲着她心口去的。而且它的源头——正是之前留在她剑身上的那些黑色纹路。
“别动！”我低吼。
话音没落，掌心拍地。
熔岩之力炸开，脚下三米范围内的金属残骸全被掀飞。冲击波撞上黑潮，硬生生把它往上顶了几分。苏清雪趁机抽身后退半步，但动作迟缓，显然体内已经被侵入。
我没时间犹豫。
翻身扑过去，左手一把扣住她手腕，右手直接按在剑脊上那道最深的黑纹处。指尖刚碰上，一股刺骨的电流就往胳膊里钻。
系统提示跳出来：【检测到高浓度机械文明能量，是否吞噬？】
“是。”
我催动金手指，体内的熔岩之躯立刻升温。掌心发烫，像是握住了烧红的铁块。黑潮猛地一颤，随即像找到了出口，疯狂往我手掌涌。
苏清雪抖了一下，脸色瞬间白了一截。
“你在吸它？”她声音断断续续，“快停下……它连着我的剑意……”
“我知道。”我咬牙，“但现在只有我能吃它。你撑不住，这玩意会把你心脉啃穿。”
她没再说话，只是指节绷得发白，剑柄差点脱手。
黑潮涌入的速度越来越快，我手臂上的血管开始凸起，皮肤泛红，像是要裂开。熔岩、冰霜、机械三种能量在我经脉里撞成一团，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
但我不能停。
随着吞噬加深，胸口那块龙骨震动频率变了。不再是单纯的灼热感，而是带上了一种规律性的震颤，像齿轮在转。
苏清雪突然闷咳一声，嘴角溢出一点晶莹的东西。不是血，是带着寒气的冰粒，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叮”声。
“你受伤了？”我抬头。
她摇头，可眼神已经开始涣散。星霜剑意失控了，寒气不受控制地从她身上往外溢，顺着我们接触的手臂一路蔓延到我肩膀。
火与冰同时在我体内炸开。
左边烧得像要化掉，右边冻得像要碎掉。两股力量在我经脉里对冲，丹田像是被人塞进了两个打架的引擎。
我本该立刻切断连接，可就在剧痛中，我察觉到一丝异样——她的寒气不是在攻击我，而是在试图平衡什么。
“等等……”我心里一动。
不再抵抗冰霜入侵，反而主动放开心脉通道，让那股寒气冲进来。熔岩迎上去，两者在丹田中央撞在一起。
轰的一声。
不是爆炸，是压缩。
两股极致相反的能量被强行糅合，还没来得及撕裂我，左眼紫瞳突然亮了。
一道微弱紫光射出，直指地面。
我感觉身体一轻，所有能量都被牵引着往下沉。火与冰缠在一起，形成螺旋状的流，从脚底灌入残骸平台。
下一秒，一圈混沌色的光晕从我们脚下扩散开来。
不规则，不稳定，边缘不断崩解又重组。可它确实存在了。
系统提示响起：【混沌领域（初阶）形成，领域内法则紊乱度37%】
我愣了一下。
这就是混沌领域？
还没反应过来，脚下的光晕突然波动。一股反向拉力从地底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借这个场域反向汲取能量。
“不好！”我猛地低头。
苏清雪整个人软了下去，靠在我胳膊上。她呼吸很浅，嘴唇发青，刚才咳出的冰晶还在嘴角挂着。
星霜剑意快断了。
我扶住她肩膀，另一只手把剑从她手里抽出来。剑身冰冷，上面的黑纹已经消失，只剩几道浅浅的划痕。
“别睡。”我拍她脸，“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她眼皮动了动，没睁眼。
我站起身，单膝跪地把她轻轻放在一块完整的钢板上。转身时，脚下的混沌领域微微荡了一下，像水面上的倒影被风吹皱。
黑潮又来了。
这次是从裂缝深处直接喷出来的，像一条黑色的蛇，贴着海底往上窜。速度快得惊人，目标明确——还是冲着苏清雪去的。
我抬手就是一记熔岩掌印砸过去。
掌风撞上黑潮，只把它打散了一瞬，转眼又聚拢。它根本不理我，继续往前。
“找死？”我冷笑。
把刚吞噬来的机械能量压缩到指尖，点在星霜剑的剑柄上。那一瞬间，剑身嗡鸣，残留的寒气重新凝聚，剑锋泛起一层银白。
我握紧剑柄，往前一步。
混沌领域的边缘随着我的动作波动起来。那股紊乱的气息像是被激活了，形成一个微弱的漩涡，正好挡在黑潮前进的路上。
黑潮撞进去，立刻减速。
它挣扎着想突破，可领域的引力太强，一点点把它往中心拉。
我顺势挥剑一划，引动领域波动，加大吸力。残余的黑潮全被卷了进去，在混沌光晕里扭曲、分解，最后化作一丝丝细流，顺着地面倒灌回我掌心。
吞噬完成的刹那，左眼紫瞳深处闪过一道纹路。
不是龙形，也不是火焰或寒霜。
是细密的机械齿轮，一圈套着一圈，转了一瞬就消失了。
我眨了眨眼，再看时已经没了。
可我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双眼睛，正在变。
不只是龙瞳，也不只是时空之瞳。它开始融合别的东西——比如机械文明的核心。
背后传来一声轻响。
苏清雪翻了个身，靠着钢板坐起来。她脸色还是很差，但至少能动了。
“你把剑……拿走了？”她声音很轻。
“你不该硬撑。”我说，“那剑意你还没完全掌握，强行催动只会伤自己。”
“我不动手，你就没机会救人。”她喘了口气，“你也没法吞那东西。”
“下次别这样。”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我不想一边打架还得顾着你倒下。”
她扯了下嘴角，没说话。
远处的裂缝还在震，但黑潮暂时消停了。混沌领域的光晕还在，虽然范围缩小了一圈，但稳定性比刚才好些。
我站在原地没动，感受着体内的情况。
熔岩和冰霜依然冲突，但多了一个中间层——那股机械能量像是成了缓冲带，让三者不至于直接炸开。
更关键的是，混沌领域还在运转。
哪怕没人主动维持，它也自发地吸收着周围逸散的能量，哪怕是空气里的微弱波动都不放过。
这玩意……有点意思。
“你能控制它吗？”苏清雪问。
“还不熟。”我低头看着脚下的光圈，“但我知道怎么让它变强。”
“靠吞噬？”
“靠打架。”我咧嘴一笑，“打得越狠，吞得越多，它就越稳。”
她点点头，想站起来，结果膝盖一软又坐回去。
我走过去，伸手拉她。
她抓住我的手腕，借力起身。刚站直，眉头突然一皱。
“怎么了？”
“心口……有点凉。”她按着胸口，“像是有东西卡在那里。”
我盯着她。
下一秒，她嘴里吐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晶体。
落在钢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我蹲下身捡起来，放在掌心。
这不是普通的黑潮残留，而是凝结成实体的能量核心碎片。表面有细微的电路纹路，和之前吞噬的那些一模一样。
“它藏在你体内。”我说，“难怪剑意会失控。”
她点头：“刚才强行催动星霜剑意，把它逼出来了。”
我把晶体攥紧，金手指启动。
系统提示再次浮现：【检测到机械文明核心碎片（完整），是否吞噬？】
“是。”
这一次，吞噬过程顺畅得多。晶体融化成液态，顺着经脉流入丹田。胸口龙骨震动加剧，左眼紫瞳又一次闪过齿轮纹路。
混沌领域的光晕猛地扩大半米，边缘稳定了不少。
我活动了下手腕，感觉体内的能量流动比之前协调了。
“看来你吃了不少好东西。”苏清雪靠在钢板上，声音虚弱。
“都是命换的。”我回头看她，“你还行不行？”
她点头：“能站着，就能战斗。”
我笑了下，正要说话，脚下的混沌领域突然剧烈波动。
光晕扭曲成漩涡状，中心位置的地表开始龟裂。一道裂缝无声张开，里面没有黑潮，也没有光。
只有一片灰白色的雾，缓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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