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书正拿着一个拨浪鼓,轻轻摇晃着逗弄摇篮里的和和。
小家伙被鲜艳的颜色和“咚咚”声吸引,黑葡萄似的眼睛跟着转,小胳膊一抻一抻的。
“瞧咱们和和,多精神!”林晚书眼里是化不开的喜欢,转头对床边做着简单产后恢复运动的赵淑芬说,“这眉清目秀的,往后不知要招多少人疼。”
赵淑芬慢慢放下抬起的腿,擦了擦额角的细汗,笑道:“你快别夸了,这小魔星也就睡着的时候是个‘眉清目秀’。昨晚上差点把他爸给熬趴下,喂了奶也不睡,非要抱着走,一坐下就哼唧。”
“那是跟你亲,认得爸爸身上的味儿。”
林晚书放下拨浪鼓,俯身小心翼翼地把和和抱起来,熟练地让他靠在自己肩头,轻拍着背,“对不对呀,和和?我们认得人呢。”
说也奇怪,原本有点哼唧趋势的小家伙,到了林晚书怀里,抽抽小鼻子,渐渐安稳下来,只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像是在认真“看”她。
“看看,还是晚书有办法。”赵淑芬走过来,用手指轻轻刮了刮儿子的小脸蛋,“我抱的时候,他有时还扭来扭去不乐意呢。你这‘林姨’比他亲妈还管用。”
“可别这么说,”林晚书连忙道,脸上却笑开了花,“我是沾了新鲜气儿的光。我们和和是聪明孩子,知道谁最疼他。”
两人正说着,外间传来门响和沉稳的脚步声。苏明宇陪着周凛川走了进来。
“凛川来了?快进来坐。”赵淑芬招呼着。
周凛川手里提着一袋苹果和两罐奶粉,放在桌上,目光便自然地落到了林晚书怀里的婴儿身上。
他今天穿了件半旧的深蓝色工装外套,身上还带着一丝从外面带进来的清冽空气。
“周大哥。”林晚书见他进来,笑着招呼,稍微侧了侧身,让周凛川能看清孩子。
“嗯。”周凛川点点头,走近了两步。他的视线落在和和的小脸上,那总是显得过于冷峻的轮廓,似乎在不自觉间柔和了些许。
和和大约是感觉到了新的注视,小脑袋微微转动,眼神没什么焦距地“望”向周凛川的方向。
周凛川沉默地看着,没有像旁人那样立刻出声逗弄。
过了一小会儿,他才开口,声音不高:“好像……比上次见,结实了点。”
“是吧?小孩子一天一个样。”苏明宇在一旁接话,语气里满是父亲的骄傲,“吃得不少,力气也大。”
就在这时,和和忽然毫无征兆地扁了扁嘴,发出一点类似不耐烦的“嗯啊”声。林晚书赶紧轻轻颠了颠他:“哦哦,不闹不闹。”
周凛川看着,忽然伸出手,不是去碰孩子的脸,而是将修长的食指,轻轻递到了和和随意挥舞着的小拳头边。
奇迹般地,那小小的、柔若无骨的拳头,竟然张开了一点,然后,握住了周凛川的指尖。握得不紧,但那温热、细腻又带着惊人生命力的触感,瞬间传了过来。
周凛川整个手臂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像是被这毫无防备的触碰给定住了。
他垂着眼,看着那紧紧包裹着自己指尖的、粉色的小手,唇角线条慢慢放松,向上牵起一个极淡、却真实存在的弧度。
赵淑芬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她轻声对似乎也在“努力”看着周凛川的儿子说:“和和,你也喜欢周叔叔,对不对?”
周凛川没有抽回手指,任由那小拳头握着。
他抬起眼,看了看赵淑芬,又飞快地瞥了一眼正望着他和孩子、眼中带着笑意的林晚书,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那声音里,有种平日难得一见的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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