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潭位于东海西岸，是内陆三江汇入大海的天然河口。
本该水清如碧、灵气盎然，可当李寻欢一行人抵达时，看到的却是——
“这水色……不对。”
雪女最先皱眉。
本该清澈的潭水，泛着一层似有若无的灰暗。不是浑浊，而是像蒙了层薄纱，连阳光透入都显得压抑。
岸边水族村落一片死寂，不见半个人影。
“三天前还有驻守虾兵传讯正常。”
敖丙派来的龙宫向导——一位龟丞相的孙子，名叫龟小甲——紧张地搓着手，“现在这……”
武媚娘俯身，指尖沾了点潭水，细细感知：“水灵仍在，但活性极低，像被什么东西‘冻’住了。不是温度上的冻，是……灵性的沉寂。”
弄玉闭目倾听片刻，脸色微白：“水里有哭声……很细微，但很多。”
乌丝娜走到水边，蹲下，将手掌按入水中。胸口的万水之心印记微微发亮。
“它们在害怕。”她轻声道，“水在害怕。”
“水会害怕？”焰灵姬凑过来，“水又没有脑子。”
“万物有灵。”雪女淡淡道，“水灵虽无神智，但有本能。能让整片水域的本能都感到恐惧……”
李寻欢眼神凝重：“看来问题不小。小甲，失踪的水族都是在什么情况下不见的？”
龟小甲连忙掏出一卷记录：“回大人，最开始是外围巡逻的鱼兵，后来是采集水藻的贝女，最近连驻守潭口的两名金丹期蟹将都失踪了——失踪前毫无征兆，只留下佩剑法器。”
“毫无打斗痕迹？”武媚娘追问。
“没有。就像……凭空蒸发。”
长乐和晋阳守在后方，一个展开简易防护阵法，一个用草木灵气探查周边环境。
“岸上没有异常。”晋阳汇报，“植物们只说‘水里有坏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它们也说不清。”
李寻欢思索片刻：“分两组。我、娜娜、媚娘、弄玉下水查探。灵姬、雪女、长乐、晋阳在岸上策应，布好接应阵法。”
“为什么我不能下水！”焰灵姬抗议，“我火法在水下也能用！”
“就是因为你用火。”雪女平静道，“水火相冲，容易打草惊蛇。”
“你！”
“好了。”李寻欢摆手，“灵姬，岸上更需要你。万一水下有变，你的净世之火是破局关键。”
焰灵姬这才哼哼两声：“行吧，那你们小心点。”
避水诀笼罩下，四人沉入碧波潭。
水下世界本该绚丽多彩，此刻却死气沉沉。珊瑚灰暗，鱼群稀少，偶尔游过的几条也是神色慌张，见人就躲。
乌丝娜在前方引路，万水之心让她能清晰感知水流的每一丝异常。
“这边。”她指向潭底一处裂缝，“恐惧的情绪……从这里溢出来的。”
裂缝宽约三丈，深不见底，幽幽冒着灰黑色的水泡。
武媚娘取出枚照明珠投入，光下坠数十丈后，突然熄灭。
“有东西吞了光。”她皱眉。
弄玉拨动琴弦，音波如涟漪扩散。片刻后，她脸色一变：“裂缝深处有空间波动……不是天然形成的！”
“下去看看。”李寻欢率先下沉。
裂缝越往下越宽，两侧岩壁上开始出现人工雕刻的痕迹——古老的纹路，像是某种阵法残迹。
“这是……上古龙文？”武媚娘辨认，“‘镇’‘封’‘绝’……是封印阵法！”
话音刚落，乌丝娜突然捂住胸口：“王兄！印记在发烫！和梦里的感觉……一样！”
裂缝底部，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巨大的水下洞窟，方圆数百丈。洞窟中央，赫然立着一座九层祭坛！
祭坛以黑石砌成，表面刻满血色符文。坛顶悬浮着一颗不断旋转的灰色珠子，珠子内部——隐约可见无数水族魂魄在挣扎哀嚎！
“聚魂珠！”弄玉失声，“有人在收集水族魂魄！”
祭坛周围，跪着十二具身披黑袍的躯体。它们早已死去多时，但保持着跪拜姿势，干枯的手指向祭坛中心。
而祭坛正上方，洞窟穹顶——
一双巨大的眼睛虚影，缓缓睁开。
灰白色的眼瞳，冰冷、漠然，正与乌丝娜梦中所见一模一样！
“终于……来了……”
重叠的声音在洞窟中回荡，分不清男女老幼：
“万水之心的……新主人……”
“把你的心……献给本座……”
乌丝娜胸口印记猛然爆发出刺目蓝光，与祭坛上的聚魂珠产生剧烈共鸣！
“它在吸收印记的力量！”武媚娘急道，“快退！”
但退路已被封锁——裂缝入口，不知何时升起了一道灰色水幕！
祭坛上，十二具黑袍尸体同时抬头，眼眶中亮起幽火。
“献祭……开始……”
李寻欢拔剑，情印全开：
“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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