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我见过一个品相比这差的都卖了八十多万,您这件卖一百万应该不成问题。”谢先生沉吟片刻后郑重其事地说道。
毕竟这件品相完美无缺。
要知道天然之物最忌讳的就是瑕疵。”谢先生认真地补充道。
苏肃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点头。
怎么?苏先生有意出手?谢先生目光炯炯地问道。
实不相瞒,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也买不起。
不过我认识几位识货的藏家,他们或许会有兴趣。”
谢先生心想,与其让珍宝落入不识货之人手中,不如交给真正懂行的人珍藏。
不,我不是要卖。
其实这件东西并非我所有,是他人所赠。”苏肃坦然相告。
冒昧问一句,不知是何人所赠?谢先生的好奇心愈发强烈。
曾救助过一位老人,这是他赠予我的谢礼。”苏肃语气平静。
这份礼确实太重了。
看这珊瑚的成色,至少需要上千年才能形成如此品相。”欧阳教授忍不住插话。
是啊,所以正在考虑该如何处理。”苏肃想到两位清贫的老人将唯一的贵重物品相赠,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不知苏先生当时是如何相助的?谢先生向来信奉知恩图报。
不过是送晕倒的老人就医,垫付了些医药费罢了。”苏肃觉得这只是举手之劳。
对那位老人而言,苏先生确是恩人。”谢先生正色道,素不相识却能施以援手,这份情谊值得他如此重谢。”
我会好好考虑的。”苏肃淡然回应,暗想日后定要多加照顾周海生夫妇。
见苏肃陷入沉思,谢先生对他更生好感:若不嫌弃,请留下共进晚餐。”
欧阳教授闻言诧异,他来访多次从未被留饭。
为何我来了这么多次,谢先生从不留饭?欧阳教授半开玩笑地问道。
这还用说?自然是对你没兴趣。”谢先生轻笑,语气疏离。
她素来冷淡,但对与众不同的苏肃却另眼相待。
恭敬不如从命。”苏肃看了眼时间应允道。
还以为谢先生连用餐时也不会取下眼罩呢。”苏肃打趣道。
相处久了,竟觉得眼罩已成谢先生的一部分。
眼罩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下面藏着什么。”谢先生意味深长地说。
苏肃会意点头。
餐厅陈设简约,但满桌佳肴香气扑鼻,可见厨师手艺不凡。
我来这么多次都未被留饭,苏先生初次到访就得此待遇。
谢先生还真是随性啊。”欧阳教授摇头笑道。
确实随性。”苏肃想起方才种种,心中那个大胆的猜测越发清晰。
他为何总要戴着面罩示人?苏肃随口问道。
我也不清楚。
或许脸上有伤疤不愿示人吧。”欧阳教授猜测道。
我倒觉得男子汉大丈夫,不会在意这些。”苏肃淡淡道。
谁知道呢。
据说整个香江无人见过他的真容。”欧阳教授说。
越是神秘,背后的故事就越耐人寻味。”苏肃若有所思地说。
坊间传闻她的身世颇为传奇,但具体如何,谁也说不清楚。”欧阳教授在拜访这位谢先生前,就已听闻不少关于她的传言。”倒是个神秘人物。”
苏肃最擅长的,就是揭开这些神秘人物的真面目。
确实神秘。
这位谢先生在香江古玩界的权威不容小觑,经她鉴定的古董,身价必定水涨船高。”这正是欧阳教授屡次登门的原因。”事情越来越有趣了。”苏肃嘴角微扬,语气平淡。
不多时,一位女子翩然而至。
怎么不先用膳?菜肴都要凉了。”
她温婉一笑,这般柔和的语调,唯有谢先生方能道出。
您是?欧阳教授面露惊诧。
苏肃却神色如常,仿佛一切尽在预料之中。
看来苏先生早已猜透我的身份。”
谢先生朗声大笑,目光炯炯。
不错,苏肃方才的推测正是:谢先生,或者说谢 ,实为女儿身。
谢先生的伪装可谓天衣无缝。”
苏肃淡然道:但一个小动作出卖了你。”
取珊瑚时,你习惯用小拇指先触案几——这是女子特有的摆放方式。”
苏先生慧眼如炬!多年来,你是第一个识破我的人!
谢 难掩欣喜。
单凭这点未免武断。
真正让我确信的,是贵府清一色的女佣——且个个个性鲜明。”
作为男子,苏肃深知多数雇主只求女佣顺从。
而谢宅的女佣,显然都保有自己的性情。
她们名义上是佣人,实则情同姐妹。
若非今日有客,本该是她们陪我共进晚餐。”
谢 轻叹一声,语带感慨。
听你这么一说,倒显得我的伪装漏洞百出。
可这么多年,竟无人察觉。”
她摇头苦笑:现代人都太匆忙,无暇关注这些细节。”
苏总日理万机,怎会有心留意这些?谢 意味深长地问道。
性格使然。
我这人天生爱刨根问底,在旁人眼里怕是惹人厌烦。”苏肃浅笑。
何来厌烦?我近日还在忧虑,莫非此生只能以谢先生的身份示人。
没想到今日就被你识破。”
谢 明眸含笑,风姿绰约。
她一袭白裙飘逸,青丝如瀑。
素净的五官愈看愈显韵味,耳畔珍珠耳坠更添雅致。
谢 为何要以男装身份示人?
欧阳教授忍不住追问。
欧阳教授也是个妙人。
您身为历史系泰斗,鉴宝本是您的专长,却三番五次来请教我这个门外汉。”
谢 忍俊不禁。
无奈啊!那位藏家非认您的鉴定不可。
我再专业,没有名气也是枉然。”
欧阳教授连连叹息,谢 也随之黯然。
这手艺是家父所授。
他学识渊博,我一直敬仰。”
没想到我能做得这般出色,这也证明当初的选择没错。”
女子地位太低。
起初根本无人信我,没人愿将古董交予我鉴定。”
双亲早逝,我去当铺谋职。
掌柜却只让我洒扫迎客。”
谢 眉心微蹙,往事不堪回首。
我告诉掌柜我懂古董,有真本事。
可他还记得那掌柜的讥讽...
“你懂?你一个女人懂什么?天下就你明白?告诉你,比你懂的男人多的是!我凭什么不让男人干偏让你做?女人就该干这些!”
谢正在当铺里擦地,老板恶狠狠地吼完,还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从那天起,我就决定要当个男人。”
说来可笑,当她扮成男装后,每问三个人就有一个愿意让她鉴定藏品。
可从前作女子时,问十个人十个都会拒绝。
“不知不觉间,找我鉴宝的人越来越多。”
这对谢而言并非好事。”起初我很高兴,来者不拒,给多少酬劳都行。
可后来渐渐觉得没意思。”
“他们认的是谢先生,不是我。”
谢重重叹了口气。”他们就是不愿相信,女人能和男人一样出色,甚至做得更好。”
她常觉得这世道病了,却无力改变。
“你很勇敢,说得对。”
苏肃沉吟道,“但想凭一己之力扭转世人观念,实在太难。”
“不说这些了,吃饭吧。”
谢强颜欢笑。
“我倒觉得谢了不起。”
欧阳教授正色道,“虽如苏先生所言,对抗整个世界的偏见确实艰难,但这份勇气尤为可贵。
我相信终有一天,世界会如你所愿。”
欧阳教授深有感触。
他曾遇到两个考研学生,因名额有限,面试差一分的女生赵玉落选了。
那姑娘不服输,给欧阳写了长信。
久等无回音后,某日下课,她在教室门口拦住了欧阳。
“欧阳教授,久仰。”
看似温婉的姑娘语气坚定。
“你是?”
“我是赵玉,落榜的考生。”
她苦笑道。
欧阳顿时想起。
他曾指导过这个外校生的论文——虽然就读普通大学,赵玉始终以港大为目标,勤学不辍。
她的论文水平远超多数港大学生。
“记得!有事吗?”
“之前给您写信没收到回复,特地来问问。”
她小心翼翼地说。
“实在抱歉,信件太多可能漏看了。”
“没关系。”
她早有预料,“能借一步说话吗?”
“去我办公室吧,虽乱但干净。”
欧阳笑道。
赵玉微笑着点头回应。
一路上,赵玉显得心事重重。
欧阳教授虽然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却并未主动询问。
在他眼中,赵玉已不是需要事事过问的孩子,若她愿意倾诉自然会开口,若不愿,强求也无益。
抵达办公室后,欧阳教授为赵玉倒了杯水,温和地问道:“是学业上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以往赵玉常写信向他请教学习上的困惑,但这次显然不同。
“不是学业的事。”
赵玉思索片刻,神情认真。
“看你脸色不太好,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欧阳教授向来善解人意,连续多年被评为最受学生欢迎的教师。
“对我来说,确实是很糟糕的事。”
赵玉轻叹一声,除了欧阳教授,她实在找不到更适合倾诉的人。
“如果不介意,可以跟我说说。”
欧阳教授语气和蔼。
“这件事……其实和教授您也有些关系。”
赵玉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
“哦?说说看,如果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我一定调整。”
欧阳教授依旧笑呵呵的,态度一如既往地随和。
“不是您的问题,只是我自己觉得这件事很蹊跷。”
赵玉顿了顿,“我报考了您的研究生,您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
欧阳教授点点头,心里不免遗憾。
他清楚赵玉的能力和天赋,也一直认为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然而学校录取规则严格,最终另一位面试成绩略高一分的男生入选,他也无法改变结果。
“说实话,我对落选很不服气。”
赵玉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为了能跟您学习,我真的付出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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