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净化长廊”,如同蜕去一层不属于自己的皮肤,“幽灵蜂鸟”小队终于踏入了“铁骸要塞”的内部。
与外界的血肉地狱相比,这里简直是另一个极端。
空气洁净、干燥,带着淡淡的金属和消毒剂气味。光线来自天花板上排列整齐的、散发着稳定白光的能量板。通道宽阔,墙壁由坚固的合金与某种暗沉的生物复合材料构成,上面布满了能量管线与通风口。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高效、冰冷,却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和资源匮乏的窘迫。
随处可见穿着灰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他们行色匆匆,彼此间很少有交流,即使有,也是通过加密的通讯频道简短沟通。他们的防护服比起外面士兵的更加厚重,过滤系统也更复杂,仿佛无时无刻不在防范着什么。
小队被带到了一个类似隔离观察室的房间。房间四壁光滑,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几张金属椅子和一张桌子。墙壁是单向透明的,外面显然有人在观察他们。
片刻后,房门滑开,走进来三个人。
为首是一名中年男子,身材高大,同样穿着防护服,但样式更加简洁,肩章和胸口的“衔尾蛇环绕骸骨”徽记更加精致。他摘下了头盔,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布满疲惫刻痕但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脸。他的头发剃得很短,几缕灰白色夹杂其中。
他身后跟着两人,一男一女,看起来像是技术官或顾问,同样摘下了头盔,表情严肃。
“我是铁骸要塞的守备指挥官,格雷戈。”中年男子的声音比电子翻译器更有质感,但也同样缺乏温度,“根据‘枢纽’最高议会授权,我负责与你们进行初步接触。你们通过了基础净化,暂时被归类为‘无害外来变量’。但这不意味信任。现在,请再次说明你们的来历、目的,以及……证明你们不属于‘它’。”
“它”?小队成员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
【暗影穿梭】作为队长,再次清晰、简洁地陈述了他们来自“跨位面协同发展联盟”,进行和平探索与接触的目的,并展示了部分无害的技术样品(如能量晶体、精灵的生命宝石等),这些物品与这个世界的能量特征截然不同。
格雷戈指挥官仔细聆听着,他身后的技术官则用手中的仪器不断扫描着那些样品和队员本身。
“跨位面……联盟?”格雷戈指挥官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像是惊讶,又像是更深沉的悲哀,“看来‘帷幕’之外,并非只有虚无和……‘它’。你们的力量体系,确实与我们、与‘荒原’都不同。”
他似乎略微放松了一丝丝戒备,示意队员坐下。“时间有限,我会直接告诉你们这个世界的现状,以及我们为何如此……警惕。”
他的叙述,揭开了“赛博勒斯生态圈”扭曲真相的一角:
· 黄金时代与“普罗米修斯之火”: 很久以前,赛博勒斯也是一个正常的、发展出高度生物科技的文明世界。他们发现了生命的奥秘,能够轻易编辑基因、加速进化、创造强大的生物兵器或工具。他们将这力量称为“普罗米修斯之火”,并渴望用之征服疾病、改造环境、甚至实现生命的永恒。
· 失控的“火种”: 大约三百年前(本地时间),一次旨在创造“终极适应性生命体”以应对某种星际灾害的禁忌实验中,“普罗米修斯之火”发生了无法理解的异变。它不再受控制,反而开始主动感染、催化星球上所有生命,将其拖入永无止境的、以“吞噬进化”为唯一目标的疯狂竞赛。那场实验的产物,或者说“泄漏源”,就被他们称为——“它”,或者“进化之源”、“无尽饥渴”。
· 大崩溃与铁骸要塞: 文明在极短时间内崩溃。绝大部分人口和生物在“它”的催化下异化,融入了疯狂的血肉荒原。只有极少数提前察觉危险、或幸运地处于强力隔离设施中的人幸存下来。他们利用残存的科技和从“它”影响边缘收集到的、相对稳定的变异生物材料,建造了“铁骸要塞”这样的隔离区,用绝对的物理屏障和能量净化系统,抵御着外部血肉的侵蚀。
· 生存现状: 要塞内部资源极度匮乏,依赖有限的内部生态循环、从净化后的荒原边缘谨慎采集,以及……回收利用那些偶尔突破防线、被击杀的“荒原生物”的某些稳定部分。人口增长被严格控制,社会结构高度军事化、集体化,个人情感与自由被极大压制,以维持绝对的纪律和对“污染”的零容忍。他们称自己为“净化者”,视外部的一切为“侵蚀体”。
“我们是被自己创造的‘火’焚烧的罪人。”格雷戈指挥官的声音带着深沉的痛苦,“‘它’就在那里,在那片血肉的核心,不断进化、扩散、低语,试图同化一切。我们苟延残喘,但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它’的进化没有上限,我们的科技和资源却在不断消耗。”
他看向【暗影穿梭】等人:“你们说你们来自联盟,拥有不同的力量。那么告诉我,外来者——面对一个由我们自己释放的、已经与整个世界生态融合的‘无限进化之癌’,你们的联盟,能做什么?”
这是一个沉重到令人窒息的问题。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需要击败的“敌人”,而是一个自己犯了错、并且错误已经蔓延成全球性绝症的“病人”。
“幽灵蜂鸟”小队带来的,不仅是接触的希望,更是一个关于“救赎”可能性的、残酷的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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