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天高露浓。京城的夜风,已经带上了几分冬日的凌厉,卷起最后几片固执挂在枝头的梧桐叶,在空旷的街道上打着旋,发出“沙沙”的声响,像一曲低沉而萧索的序曲。远处,最后一班公交车喷着黑烟驶过,昏黄的车灯在长街尽头一闪而没,将世界彻底还给了寂静。
夏缘和刘可茹并肩走在人行道上。路灯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刘可茹的影子始终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笼罩在夏缘的侧后方。她的步伐轻盈而稳定,看似在闲庭信步,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从未停止对周围环境的扫描——从幽暗的胡同口,到停在路边的每一辆伏尔加轿车,再到远处楼房窗户后一闪而过的微光。她像一头优雅而警惕的猎豹,时刻守护着自己的领地。
一丝带着北方特有尘土味的清凉空气,被风灌入肺腑,冰凉的刺激感让夏缘纷繁的思绪变得格外清醒。她将手插在羊绒大衣的口袋里,指尖触碰到一片温润的玉珏,那是外婆送的护身符,也是一个时刻提醒自己身份的信物。
她一边走,一边在脑中复盘着自己重生的这盘棋。京城的根基,已经稳了。这不再是一句空洞的自我安慰,而是由无数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体构筑起来的坚固现实。
财富上,从最初那笔来自四合院密洞的意外之财,到之后精准踩点国际金融市场的几次投机,再到如今以电子产品代工和文化传媒领域的商业帝国雏形,她的资本已经完成了最血腥、最艰难的原始积累,正以惊人的速度自我增殖。她不再需要为钱发愁,钱,如今只是她实现目的的工具,一串串冰冷的数字。
声望上,从当初《广播学院学报》上那两篇令人醒目的论文开始,她就为自己披上了一件最完美的外衣——才华横溢的青年学者、眼光独到的文化投资人。这个身份,让她得以在上层建筑中游刃有余,结交了蒋松图这样能为她背书的学术泰斗,也让她在面对陶家那样的政治家族时,拥有了平视对话的资格。这层光环,是她在阳光下最好的保护色。
力量上,她不再是那个只能依靠自身智慧和法律知识孤军奋战的弱女子。她身边有刘可茹这样于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顶尖兵王,暗中更有“陨七”这样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秘密队伍。
她不再是随波逐流的浮萍,任由命运的风浪拍打。她已经在这座风云际会的九州中心,为自己铸造了一座攻防一体、根基深厚的堡垒。那么,是时候让那些习惯了躲在阴暗角落里,自以为是地拨弄棋子的“猎人”,尝一尝被猎杀的滋味了。
被动挨打从来不是她的风格,成为猎物的惊悸与愤怒,她已经受够了。无论是前世那场捉奸反被击杀的惨剧,还是今生几次三番的阴谋与刺杀,这笔血债,总要有人来偿还。从现在起,猎人与猎物的位置,该彻底对调了。
夏缘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夜空。几颗寥落的星辰在稀薄的云层后闪烁,清冷的月光洒下来,映在她漆黑的眼眸里。那双眼睛,比这秋日的凉风更加沉静,却也比最锋利的冰刃更加锐利。
“你在这里等我。”她对刘可茹说。
刘可茹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一个字,只是选了一个视野开阔、又能随时策应街角的位置,静静地站定。
夏缘收紧了外套,步伐坚定地走向不远处街角那个孤零零的红色公用电话亭。
金属的门把手在秋夜里冰冷刺骨,拉开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消毒水和陈旧塑料的独特气味扑面而来。这小小的、与世隔绝的空间,是她通往自己那个庞大、冰冷、不见光日的地下王国的入口。
她从口袋里摸出几枚硬币,熟练地投入投币口,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在狭小的亭子里回荡。然后,她抬起手,用一种近乎机械的精准,拨下了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瞬间接起,快得仿佛对方一直在电话线那头屏息等待。
“是我。”夏缘的声音压得很低,在封闭的话亭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
“老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同样低沉而简洁的男声,背景里没有任何杂音,甚至听不到一丝电流的嘶嘶声,显示出极高的技术水准和职业素养。他是阿九,“夜枭”的实际指挥官。
“夜枭”——这个代号在国际地下世界里,代表着最顶尖的效率、最严密的组织和最冷酷的手段。它是外婆林素鸢耗费天价,为林氏家族打造的最强之盾,也是最利之矛。夏缘很清楚,外婆将“夜枭”的部分权限开放给她,既是保护,也是一种掌控。这支力量像一把悬在她头顶的双刃剑,威力无穷,却也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还没有完全挣脱林家的引力。
现在夏缘需要这把剑。她没有一句废话,直入主题:“陈森那边,有动静吗?”
陈森,这个名字在她脑中勾勒出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永远挂着温和笑容的男人。表面上,他是山姆国一家小有名气的贸易公司副总;实际上,他是一家名为‘大唐基金会’的财务主管,这个基金会,有洪门背景。更重要的是,根据“夜枭”的调查,在去年那场车祸发生前,正是这个陈森,与“酒驾”司机王大军有过一笔隐秘的资金往来。
他是那场谋杀的执行链条上,目前唯一还能找到的突破口。阿九曾建议用最直接的方式让陈森消失,以绝后患。但夏缘否决了。一条死鱼没有任何价值,只有让鱼活着,才能顺着鱼线,找到背后那个钓鱼的人。
“鱼饵已经撒下去了。”电话那头,阿九的声音毫无波澜,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在汇报数据,“按照您的计划,我们通过离岸公司的操作,让他参与的一项杠杆投资爆仓,个人财务出现超过三百万美元的亏空。同时,我们通过几个‘可靠’的渠道,让他‘无意中’得知,您在香江汇丰银行有一笔数额巨大的海外信托基金,并且有更换资产代持人的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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