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上销售数据出来的时候，联合会已经只剩下报社和利源号的人在。
磅。
“各位先生们，女士们，感谢大家的辛苦工作。”
“舒漫小姐为大家安排了晚餐，袁平先生为大家发放红包。在场所有人，不分岗位男女，每人一份！”
一天的忙碌最后以郑不同慷慨激昂的讲话完满结束。
下属们庆祝的晚宴舒漫和袁平没有参加。
在拿到最终结果以后，两人就把场面留给郑不同和陈嘉庚，还有一个舒漫带来的女生，一个比舒漫稍晚毕业的学妹。
“婚礼的事儿准备的怎么样了？”
“婚礼的事儿准备的怎么样了？”
两个同时出现的声音，让在湖边散步的两人有些好笑。
“我们在大晚上跑到湖边是不是有些傻？”
没有再提刚才的话题，舒漫搓着手有些冷。
袁平把她抓了过来，让她把手放到自己的口袋里。
“冷一点儿好，抱团取暖的需求，没有寒冷的天气可创造不出来。”
“你这话说的像个哲学家。”
“不过不太符合你的年纪。”
舒漫两只手被合在一块儿塞到袁平的外套里，手是暖和了，就是这姿势有些怪异。
“白天的事儿我需要冷静一下头脑，我自己一个人出来走走就行了。”
“也就是今天没什么风，不然你的手都要吹裂了。”
不过袁平也能理解舒漫非要跟来的想法，两个人都是忙于工作，就算偶有见面也是公事居多。
这难得的清净舒漫自然不想放弃。
“你也不用太忧心了，钢铁厂股份在我爸手里那么些年了，也没见他着急过，实在不行，还可以向他取取经，传授一下怎么做到亏钱还这么淡然的。”
女儿挖苦老子实在是不太孝顺，为了惩罚这种行为，袁平干脆把她用手圈到了怀里。
“泰山听到他女儿这么好学，肯定会备感欣慰的！”
“无非是家大业大，看不上这点儿损失呗。”
想到舒家的主业，舒漫认同的点了点头。
粮食面粉生意可不是薄利多销，沿河道运到东南利润会成倍增加。
唯一能限制的就是轮船的载重和工厂的产能。
虽然这几年因为世界战争的平息，面粉利润已经回落到正常的区间，作为小麦高粱主产区的中直隶也依旧掌握着相当的粮食话语权。
“要不，我们去找我爸投资钢铁厂？”
舒漫在袁平怀里眼皮一翻，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亏了钱让他担着，赚了钱对半平分是吗？你可真是你爸的好闺女！”
轻轻的拍了一下她冒出来的额头。
外面的湖水荡漾，稀疏的路灯勉强维持着中都的体面。
看着眼前的美景和美人，袁平放下了心里的思绪，还是要认真的生活啊。
“呜……”
……
一大早，袁平就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
开门一看，雪已经下了数寸深浅。
街坊邻居都在拿着些扫帚打扫门前的路面。
一些小孩子在雪地里乱跑乱跳，追逐打闹。
袁平门前倒是干净，两边的邻居已经顺便帮他扫了。
伸了个懒腰，清醒了的袁平赶紧出门笑着和街坊们道谢。
“袁所长，这有啥的，你这大忙人工作已经够累了，还是多歇会儿的好！”
治安所长就住在旁边，虽然没得了什么实际好处，至少周边的地痞流氓是不敢在附近出现了。
对附近的居民而言，顺手帮个小忙，权当是给这个辟邪的物件儿烧香祛尘了。
也不知道袁平知道了人家的想法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穿过生活气息浓厚的巷子，到了主街就更热闹了，寒冷的天气让袁平都没抢到早餐铺子的座位。
平日里舍不得花这几分钱的人，在寒冷的催迫下，在热气蒸腾的胡辣汤诱惑下，很难守住自己的钱袋。
“袁所长！来吃早餐啊！这边坐！”
一个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认出了袁平，热情的招呼着。
“感谢感谢，您怎么称呼？”
也顾不上客气，先落座再说。
好不容易得到的位置，尤其能增添餐食的香味。
“我也是广告联合会的会员，昨天刚和袁所长见过，不过我站的远了些。我叫吕调阳，在附近开了一家农资店。”
中年人略有些不好意思，相比于治安所的所长，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能进联合会的门槛还是因为他的农资店正好赶上年底生意红火，要多招两个短工帮忙。
不过，在治安所的长官上门以后，他就很配合的把招短工换成了招长工。
倒不是为了治安所宣传的其他好处，纯粹是农资生意不好做，需要经常下乡和乡下人打交道。
有了两个穿着巡防队员制服的员工分列左右，威风自不必提，和那些乡下浑人要账都容易了几分。
“我最佩服的就是袁所长的这个……什么什么计划……”
有点儿绕口的名字让他一时间想不起来怎么说了。
“治安联动计划。”
“对，治安联动计划。原来我们做农资的去乡下要账跟孙子一样，态度稍微不好了还容易被人打闷棍。”
“现在我们去要账，一个个都变痛快了。哈哈！”
看来吕调阳最近的心情的确不错，想到得意处，笑的合不拢嘴。
“嗯，能帮到吕老板这样的本地商家，也不枉费我们治安所的计划初心了。”
虽然被用来要账有点儿不好听，但只要不是高利贷，欠账还钱，天经地义。
“吕老板的农资生意在这冬天农闲的时候也好做吗？”
中都虽然划分各区，但农业地区还是占据了绝对多数。
就像大同街辖区算是市区，但过了东湖除了靠近湖边还有街区之外，再远就都是乡镇村庄和田地了。
吕老板把农资店开在城里，也是个人才。
“老百姓种地哪儿有什么农忙农闲啊？”
“趁着年前有点儿收入，采买农具，翻修毁损才是正当时呢。除了这些，还得翻土除草，织布打夯，挖渠补路，磨面筛糠。”
“临过年，谁不想添把好用的锄头，家里谁不想换口好锅啊。”
“只要是数的着的，农资店都能卖，实在没有的，我们还得在城里找了给人家捎回去。”
能给城里的大人物介绍自己的生意，吕老板整个人都有些容光焕发了。
“哦？那你们这业务还挺广啊！怪不得生意这么红火。”
“现在什么农资在乡下卖的最好啊？”
乡村市场袁平既陌生也熟悉。
陌生的是这个世界农业发展水平和他认知里的天差地别。
熟悉的是，种地的贫穷可以穿透时间和空间。
哪怕是地主们余粮好像也不多。
所以《观察家日报》在这种偏见之下，基本对农村市场放任自流了。
有来采买的欢迎，不来也无所谓，丝毫没有去主动开拓市场的意思。
“卖的最多的是叉耙锄掀，还有犁头耧车。”
“但要说最时兴的还是肥田粉和洋灰。”
这还真是，主打一个全面啊！
肥田粉就是袁平印象里的初级化肥，洋灰则是水泥。
这个还是他在报纸上见的多了，根据各自功效对照出来的。
“肥田粉我知道，报纸上说替代粪肥和饼肥，可以增产一半到一倍。”
“你一个农资店还卖洋灰？”
实在是想不通洋灰能用在农业的哪个方面，撒在田里？也不怕把庄稼烧死。
“袁所长，你别听报纸上瞎胡扯。还增产一倍呢，就是增产五成的都只是听说过。”
“这么些年，反正我是没见过有一具实在的例子。”
“能增产3成已经是相当不错了，增产4成的已经称得上是少见了。”
“这东西，怎么说呢，太多了不划算，太少了没效果。”
“这么多年我倒是看出来了一些门道。”
吕调阳左右看了一眼，往前凑近了一些，小声说道：
“1亩地用个15斤上下，其他粪肥还是得用，不过可以节省一多半。这样的收成虽然不是最大，但绝对是最划算的。”
“更关键的是不伤地力，不影响来年的收成。”
“也就是常在我店里的老户我才给他们透这个消息，搁在其他心黑的老板，巴不得你多买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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