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出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用钱补偿？我找疯了，可他就像人间蒸发。”
“朋友都劝我，陆清远家境不一般，也许有难言之隐，让我拿着钱好好生活，别找了。”
“我不信。大学四年，我拿着他留下给我几辈子也花不完的钱。”
“跑遍了所有我想象中他可能去的国家，旅行，留学交换，四处打听……一无所获。”
“毕业后，我用那些钱创业，让自己忙得没时间想他。可现在，我都25岁了。”
“直到上个月，一个很久没联系的高中同学，告诉我……陆清远根本没出国。”
“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他开车来我家找我，想给我一个惊喜……路上被一辆酒驾的货车撞了……没抢救过来。”
穆婷宜闭上眼，眼泪滑落：“他们说他家当时遭受巨大打击，封锁了消息，匆忙处理了后事，对外只说送出国了。”
“他朋友交给我的那些‘补偿’，是他早就公证过的……他把他能给我的，都给我了。”
她睁开眼，看向散千亿，眼神恳切：“今天……是我们认识的十周年。我带了他最喜欢的茉莉。”
“大师，我只想……找到他，看看他，亲口问问他……当年约好一起看的雪，还算数吗？”
散千亿静静听着，等她说完，才缓缓开口：“往前走，你现在的方位是墓园东区。”
“看到第三排右数第七棵松树了吗？往它西北方向走十五步。”
穆婷宜立刻按照指示寻找。
“停。”散千亿的声音传来，“向左转，你面前那排，从右往左数，第四个。”
穆婷宜镜头里，碑上照片是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少年，眉眼干净，笑容温和，眼神明亮。
碑文简单：陆清远，生于2000年，卒于2018年。爱子长眠。
“清远……”穆婷宜喃喃道，手中的茉莉花束“啪”地掉落在墓前。
她一步步走近，蹲下身，指尖抚过照片上少年的脸颊。
十年的寻找，十年的等待，十年的自我欺骗与不肯死心，在这一刻，彻底心碎。
她没有嚎啕大哭，眼泪汹涌而出，滴落在茉莉花瓣上。
良久，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向屏幕。
“散大师……我还能……见见他吗？哪怕一眼……我想问问他，疼不疼……想不想我……”
弹幕里飘过一片【哭了】、【太难受了】、【意难平啊】。
散千亿看着穆婷宜悲痛欲绝的脸，又看了看墓碑上那张年轻的笑脸。
她感应到这个叫陆清远的少年，虽然骨灰长眠于此。
但他的灵魂并没有消散，反而遇到了奇遇，依然“存在”着。
散千亿闭上眼睛看到一个画面——车祸瞬间，强烈的执念与爱意，竟让陆清远的灵魂附在另一个当时死了又被救活的陌生人身上。
记忆封存，身份更改，浑浑噩噩度过了数年。
直到一年前，某种契机，才让他记起“陆清远”的记忆
他想起了穆婷宜，想起了约定，想起了自己已“死”。
他无法以“陆清远”的身份出现，怕吓到她，也怕扰乱她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
于是，他开始用自己新的身份和能力，在暗处默默关注她，帮助她。
散千亿收回思绪，看着穆婷宜，轻轻叹了口气：“他已经入轮回了。” 在某种意义上，这不算谎话。
穆婷宜眼中的光彻底黯了下去。
散千亿紧接说：“再说了，你不是已经见过他了吗？”
“什么？”穆婷宜愣住。
散千亿缓缓道：“你公司A轮融资时，那个最早给你投下巨资的‘晨曦资本’幕后神秘合伙人，是谁帮你牵的线？”
穆婷宜茫然：“是……我一个学长介绍的资源，说那位合伙人是他的远房表亲，很看好我的项目……”
“你去年突发急性阑尾炎住院，半夜疼得睡不着。”
“值班护士给你送来一盒止痛药和温牛奶，说是一个帅哥让送的。”
穆婷宜瞳孔微缩。
“你上个月心血来潮，去参加一个慈善拍卖会，拍下了一幅无名画家的雪景图。”
“画得很一般，但你莫名觉得熟悉。”
“拍卖行记录显示，那幅画是一位匿名捐赠者指定要出现在那场拍卖会，并且‘希望由一位叫穆婷宜的女士购得’。”
穆婷宜猛地站起身，呼吸急促起来：“这些……都是巧合？还是……”
“巧合太多，就是必然。”散千亿的声音很轻，“他从未真正离开。”
“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遵守着当年的约定，让他爱的女孩，余生无忧，恣意生长，去看遍世间的雪。”
穆婷宜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里飞速闪过这些年许多被她忽略的细节。
某个合作方负责人看她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陌生邮件里精准的市场分析提示；总在她最需要时出现的恰到好处的帮助。
“他……现在……”她哽咽着，问不出口。
散千亿摇了摇头：“时机未到，需要你们彼此真正的‘看见’。”
“但至少，你可以不必再对着墓碑哭泣。”
“他希望你快乐，穆婷宜。”
“带着他留给你的‘一切’，包括这份沉默的守护，好好地、灿烂地活下去。”
“这或许，才是他拼尽全力，以另一种形式‘回来’的意义。”
穆婷宜点了点头，然后，她弯腰，捡起那束沾了泪水的茉莉，轻轻放在陆清远的墓前。
“清远，”她对着照片，轻声说，“雪，我会去看。你……也要好好的。”
她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墓碑，转身，对着镜头里的散千亿，郑重地鞠了一躬：“谢谢您，散大师。” 然后，她主动断开了连麦。
直播间的弹幕在长久的静默后，彻底爆发：
【卧槽我哭成狗了！】
【灵魂穿越？默默守护？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所以陆清远其实一直在她身边？！】
【大师最后那段话简直了……破大防！】
【穆姐姐一定要幸福啊！连同他的那份一起！】
有的人，身体死了，记忆丢了，但爱比灵魂更固执，总能找到回家的路，哪怕披着陌生的皮囊。
“今日三卦已毕。下次直播，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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