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从寨门被轰开的那一刻起,就彻底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黑风寨的匪寇们,大部分还在宿醉之中,被后山的火光和喊杀声惊醒,正晕头转向地提着裤子找兵器,根本没料到,真正的杀神,已经从正面攻了进来。
他们衣衫不整,睡眼惺忪,甚至连像样的队形都无法组织起来。而他们面对的,是身穿精铁札甲,手持锋利横刀,刚刚在辽东血战中磨砺归来的幽州精锐!
“噗嗤!”
周通那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铁山,第一个跟在秦风身后冲入寨中。他手中的长刀,在火光下划出一道道死亡的弧线。一名刚刚从营房里冲出来的匪寇头目,还想举刀抵挡,却见眼前刀光一闪,整个世界便天旋地转起来,他看到的最后景象,是自己那具无头的身体,还在向上喷着血泉。
“痛快!痛快!”周通状若疯魔,放声狂笑,他手中的长刀大开大合,根本不讲究什么招式,就是最直接的劈、砍、斩!每一刀下去,都必然带起一片血肉。那些匪寇在他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往往是刀锋还未及身,就被那股霸道的刀风骇得肝胆俱裂。
他硬生生在混乱的人群中,劈开了一条由尸体和鲜血铺就的道路。
而其他的幽州军士兵,则展现出了更为恐怖的杀戮效率。他们三五人一组,结成小小的战阵,彼此之间配合默契到了极点。一人主攻,刀刀不离敌人要害;两人侧翼掩护,封死所有闪避和反击的路线;剩下的人则张弓搭箭,精准地射杀那些企图从远处偷袭的敌人。
他们所修炼的《破军刀法》,本就是从战场上总结出的杀人技,没有一招是多余的,每一招都直奔着最高效的收割生命而去。
一时间,整个黑风寨的前半部分,彻底化作了人间炼狱。惨叫声、哀嚎声、兵器碰撞声、骨骼碎裂声,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乐章。
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匪寇,此刻在如狼似虎的幽州军面前,完全就是待宰的羔羊。他们崩溃了,扔下武器,哭喊着向山寨深处逃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怎么回事?!官军怎么可能从正面杀进来?!”聚义厅前,贼帅杨公卿终于亲眼看到了那如同潮水般涌入的黑甲士卒,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惊骇欲绝地大吼。
他想不通!他真的想不通!秦风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飞渡百里,还如此精准地找到了自己的老巢?自己的那些眼线,难道都是瞎子吗?!
“大当家!顶不住了!前面的兄弟们都溃了!”
“快跑啊!官军杀进来了!”
溃兵如同没头的苍蝇,从他身边跑过,更加剧了他的恐慌。
“都给我顶住!谁敢后退,老子先砍了他!”杨公卿目眦欲裂,他拔出腰间的鬼头大刀,一刀将一个从他身边逃窜的匪寇劈成两半,试图用血腥的手段稳住阵脚。
“亲卫!我的亲卫呢!都给老子集结!跟我冲出去!”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很快,数百名他最精锐的亲卫,从各处汇集到他身边。这些人都是跟着他多年的亡命之徒,战斗力远非普通匪寇可比。
“弟兄们!我们被包围了!不想死的,就跟着我,杀出一条血路!”杨公卿指着山下的方向,嘶吼道。
然而,就在他试图组织亲卫突围的时候,山寨的后方,又一支军队杀了过来。为首一人,正是提着开山大斧的刘猛!
“主公!俺刘猛来也!”刘猛一眼就看到了被众星捧月般护在中间的杨公卿,他兴奋地大吼一声,如同打了鸡血,带着五百亲卫营的弟兄,直接朝着杨公卿的亲卫队撞了过去。
“挡我者死!”
刘猛大吼着,他修炼的《金钟罩》已经到了第五层,寻常刀剑砍在身上,连个白印都留不下。他根本不屑于防守,手中的开山巨斧抡成了一道旋风,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杨公卿亲卫,只觉得一股恶风扑面,连人带刀,直接被劈成了四片!
血肉横飞,场面无比骇人!
杨公卿的亲卫队,瞬间被这蛮不讲理的打法给冲得七零八落。
混乱中,杨公卿眼见大势已去,前后夹击,整个山寨已成一片火海,到处都是冲杀的幽州军和哭喊的溃兵,他知道,再不走,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一股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的凶悍和不甘。
“走!”他低喝一声,不再恋战。
“大当家先走!我们给你断后!”一名对他忠心耿耿的心腹头目,看出了他的退意,嘶吼一声,带着十几个死士,悍不畏死地迎向了刘猛,试图用自己的性命,为杨公卿争取逃跑的时间。
“找死!”刘猛大怒,巨斧横扫,将那名头目连人带马劈飞了出去。
但就是这片刻的耽搁,杨公卿已经在几名死士的护卫下,脱离了战团。
他没有选择向下山的方向突围,因为他知道,那里必然是敌人防守最严密的地方。他反而一头钻进了旁边一处不起眼的建筑群中。
穿过几条小巷,他来到了一间堆满了干柴的柴房前。
“快!把柴火搬开!”他焦急地命令道。
几名死士手脚麻利地将柴火堆搬开,露出了下面一块用青石板掩盖的洞口。
这,才是他杨公卿真正的保命底牌——一条他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秘密挖掘的,通往山腹深处的地道!
“狡兔三窟,古人诚不欺我!”杨公卿看着那黑漆漆的洞口,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秦风!你给老子等着!只要老子今天不死,早晚有一天,要把你碎尸万段!”
他怨毒地看了一眼身后那片火光冲天的山寨,不再犹豫,一头钻进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地道之中。
当天色蒙蒙亮起,东方的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时,黑风寨的喊杀声,终于渐渐平息了下去。
整座山寨,已经彻底变了模样。曾经的匪巢,如今已是满目疮痍,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和燃烧后的余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混合在一起的恶心气味。
数千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鲜血汇成一条条小溪,将山寨的土地染成了暗红色。还有数千名被俘的匪寇,被幽州军用绳子串成一长串,垂头丧气地跪在空地上,脸上写满了恐惧和茫然。
秦风站在聚义厅前的台阶上,他身上的龙鳞宝铠,经过一夜的厮杀,已经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但他的表情,却依旧平静。
“主公,战果已经清点出来了。”一名校尉上前汇报,“此战,我军共歼敌近三千人,俘虏五千余,剩下的都溃散逃入了深山。我军伤亡不足三百,大获全胜!”
“杨公卿的尸体呢?”秦风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回主公,我们搜遍了整个山寨,也审问了俘虏,都没有找到杨公卿的尸体。”校尉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
“没找到?”秦风的眉头微微皱起。
“主公!”刘猛提着他那把还在滴血的开山斧,大步走了过来,瓮声瓮气地说道,“俺刚才抓了个贼头目,那家伙为了活命,招了!他说杨公卿那老小子狡猾得很,早就防着有今天,在山寨里挖了好几条秘密地道,专门用来跑路!”
“地道?”秦风心中一动。
“对!就在那边的柴房里!”刘猛指着不远处一间已经被烧得只剩下框架的屋子。
秦风立刻下令:“全寨搜索!给我把所有的地道入口都找出来!”
命令下达,幽州军立刻行动起来。很快,就在刘猛所指的那间柴房里,士兵们搬开烧焦的木料和灰烬,果然发现了一个被石板掩盖的地道入口。
“主公,俺带人追下去!那老小子肯定跑不远!”刘猛自告奋勇,就想带人钻进去。
“不必了。”秦风却摆了摆手,制止了他。
他看着那黑漆漆的地道入口,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玩味。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徐世绩在几名亲卫的护送下,骑马赶到了山寨。他显然也是一夜未睡,眼中有血丝,但精神却很亢奋。
“主公,大获全胜,可喜可贺!”徐世绩翻身下马,对着秦风行了一礼。
“世绩,你来得正好。”秦风指了指地道入口,“杨公卿,从这里跑了。”
徐世绩走到地道口,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山势和方向,略一思索,便开口说道:“主公,此地位于冀州西部,再往西,便是漳水。我料想,这地道的出口,十有八九,是通往漳水岸边。杨公卿是想借着水道,南下投奔乐寿的窦建德!”
“窦建德?”刘猛听得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急切地说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追啊!要是让他跟窦建德那伙人合流了,可就麻烦了!”
“追?”秦风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为什么要追?”
他看着一脸不解的刘猛和若有所思的徐世绩,缓缓说道:“我早就料到,像杨公卿这种混迹江湖多年的老匪,必然会给自己留好后路。如果连这点都算不到,我又怎么敢只带三千人,就来端他的老巢?”
徐世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看着秦风,心中对这位主公的敬佩又深了一层。原来,主公不仅算到了杨公卿会逃,连他会怎么逃,往哪逃,都算得清清楚楚。
“这份天大的‘功劳’,我早就给别人准备好了。”秦风的嘴角扬起。
他转过头,对身边的周通下达了命令:“传令下去,立刻打扫战场,安抚俘虏,清点缴获的物资。”
“另外,对外放出消息,就说贼首杨公卿,在昨夜的混战中,已经被乱军斩杀,尸骨无存!”
“啊?主公,这是为何?”周通挠了挠他那颗大光头,满脸不解。明明可以抓活的,为什么要说他死了?
秦风没有解释,只是意味深长地说道:“一只下落不明的老虎,远比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老虎,更能让某些人睡不着觉。我要让杨公卿以为,他已经逃出生天,彻底放松警惕。”
说完,他的目光,越过残破的山寨,投向了西方漳水的方向。
在那里,他亲手布下的天罗地网,已经张开多时了。
那只自以为逃出生天的兔子,马上就要一头撞进猎人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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