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玄影卫的声音冰寒无比。
他身形如松，右手按在腰间的短刃上，这是他第一次在楚云飞面前显露身手，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藏在面罩下的眼睛却死死锁定宫本。
宫本眯起眼，军靴在地面碾出细微的尘土。当军刀出鞘的刹那，寒光如月华倾泻，映得他瞳孔骤缩。
玄影卫的反应快得惊人，几乎在刀光闪现的瞬间便向后暴退，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撞向墙角。
但这并非战术撤退，楚云飞清晰看见他面罩下的肌肉紧绷，握着短刃的手竟在微微颤抖。
宫本的军刀停在半空，刀刃轻颤发出嗡鸣。他微愣地看向楚云飞，目光从最初的困惑转为磐石般的坚定，随即缓缓垂下眼帘，鼻尖轻嗅，像追踪猎物的狼犬般侧耳倾听。
他的手指在刀柄上摩挲，每一步移动都带着古老武士的韵律。
突然，一阵尖锐的蜂鸣刺破空气！
那声音像是千万只马蜂同时振翅，又似高频电流击穿耳膜。
楚云飞只觉脑袋被重锤猛击，眼前瞬间炸开金星，周围的一切声响都被这股噪音吞噬。
他立刻认出这是玄影卫配备的声波干扰器，有效范围10米，持续干扰听力30秒。
这是影卫的保命底牌，也是他们突袭的信号。
下一瞬，刀光与短刃在噪音中碰撞出火星！
宫本的军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横扫，玄影卫却像没有重量的鬼魅，脚尖在墙壁上一点便翻转到宫本身后，短刃直刺他的后心。
楚云飞看得心惊：影卫的攻击完全摒弃了常规格斗的章法，他们从不在正面硬接，而是利用阴影、地形和声波干扰制造的混乱，专攻关节、咽喉、太阳穴等致命弱点。
那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若非宫本的“绝境武士”本能让他每一次格挡都精准到毫米，换作普通特种兵，恐怕三秒内就会咽喉飙血倒地。
“5人小组可团灭20人小队……”楚云飞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曾以为玄影卫只是顶尖保镖，却没想到他们的暗杀术竟能与宫本抗衡。
宫本的刀势越来越猛，军刀劈砍时带起的气流吹得地面纸屑乱飞，而玄影卫始终像附骨之疽，短刃在他周身游走，每一次擦过铠甲都迸出刺耳的火花。
“可以了。”楚云飞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两人。
宫本的军刀“当啷”落地，胸膛剧烈起伏，面罩下的呼吸粗重如牛。
玄影卫也收了手，背靠着墙滑坐下去，露出的手腕上赫然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他赢不了宫本，但宫本也无法拿下他。
宫本弯腰捡刀时，眼神掠过楚云飞，带着一丝未散的戾气，却终究化作低头的“嘿！”。
楚云飞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不服气，你的用途，并非仅限于单打独斗。”
物尽其用，玄冥影卫的职责仅在于守护其安全，因此身手必须过人。
然而，宫本不仅武力超群，还能为楚云飞处理事务，指挥军事，献计献策。
甚至若有一日楚云飞有幸踏足那地图上形似鼻涕虫的岛屿，宫本亦可化身为他屠向敌人的利刃。
……
日驻晋第一军司令部。
山本一木捏着电报的手指在颤抖。
电报上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前发黑。
派去侦查楚云飞的12名特工，从太原到上田村沿线失联，最后发回的电报只有一串乱码。
“咚、咚、咚。”他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异常刺耳。
当他推开筱冢义男办公室的门时，看见司令官正站在巨大的地图前，手指沿着正太铁路的走向滑动，眼里跳动的火焰几乎要将地图点燃。
“山本君。”筱冢义男回头，面色有些不悦，“你的脸色比晋西北的冬天还难看。”
山本一木的膝盖在榻榻米上磕出闷响：“报告司令，派往上田村的探子……全部失踪。”
“啪！”
耳光的脆响在办公室里回荡。
山本一木被打得偏过头，嘴角立刻渗出血丝。
他能感觉到筱冢义男的怒火像实质的热浪扑面而来，那是混合着失望、焦躁和战场压力的爆发。
“这是你负责的！”筱冢义男的军靴踩在山本的手背上，“战俘营遇袭，你说是楚云飞干的。
特工队荒山野岭遇袭，导致损失过半，你也说是楚云飞干的！
现在你的人连他的驻地都摸不进去，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
“嘿！”山本一木的额头抵着地面，血腥味在齿间弥漫，“我请求带领特工队进行斩首行动！哪怕只剩我一个人，也要把楚云飞的人头挂在太原城楼上！”
他的声音嘶哑，像受伤的野兽在低吼，每一个字都带着血的腥味。
筱冢义男忽然笑了，笑声里却没有暖意：“你的特工队？那些还在战车国玩泥巴的新兵？”
他蹲下身，手指戳着山本的太阳穴：“楚云飞能在3000日军眼皮底下劫走战俘，他的部队比你的影子还难抓。你以为凭你现在仅剩下的十几个人，就能当他的对手？”
山本一木猛地抬头，眼里布满血丝：“我可以训练！我可以把特工队变成帝国最锋利的刀！”
“刀？”筱冢义男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指尖重重戳在“上田村”的位置，“真正的刀，是坂田联队！
忻口会战中，坂田联队以约4000人的兵力，在正面战场击溃中央军两个师的部队，凭借装备优势和战术指挥能力取得胜利，并俘虏了大批的战俘！
在苍云岭战役中，坂田联队采用‘正面炮轰牵制+侧翼迂回’战术，半小时内击溃八路军三八六旅独立团主力，造成政委李文英阵亡，并导致团长孔捷负伤。
他还击溃李云龙的新一团，造成新一团不得不重建，李云龙被降职。
而且，楚云飞还是他的手下败将！在忻口会战，坂田联队与楚云飞的晋绥军358团交战时，1小时内造成对方300人伤亡，迫使楚云飞撤退，险些全歼该团！”
山本一木的身体骤然僵硬。他想起三年前忻口战场的炮火，想起坂田信哲站在坦克上狂笑的样子。
那个男人，是帝国陆军的骄傲，也是他永远无法逾越的山。
“你的，比得上坂田大佐？”筱冢义男的声音像冰锥，“用坂田去对付楚云飞，就像用狼狗去咬兔子。而你，山本君，”
他忽然叹了口气：“你该去养伤，等你的新队员回来。”
山本一木扶着门框站起来，双腿颤抖。当他走到门口时，筱冢义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等你伤好了，我会给你一个惊喜，你会成为第一军的王牌。”
惊喜？山本一木扯了扯嘴角，血腥味和苦涩在舌尖蔓延。他知道，那所谓的“惊喜”，不过是司令官安抚败军之将的谎言。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丧家之犬。
“楚云飞……”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滴在锃亮的军靴上，“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办公室里，筱冢义男看着地图上“上田村”的标记，缓缓拿起电话：“给坂田联队发电，目标楚云飞，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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