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雨林后,地貌逐渐从潮湿的混沌过渡到干涸的秩序。龟裂的平原上,稀疏的耐旱植物在热风中摇曳,远处地平线上,人类的造物第一次以如此庞大、连绵、而又死寂的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不是零星的废墟,而是城市。
尽管只剩下残破的轮廓,但那绵延数十公里的混凝土森林、扭曲断裂的高架桥骨架、如同巨兽尸体般横陈的港口设施,无不昭示着旧时代南美大陆海岸线的繁华。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雨林的甜腐,而是更干燥的尘土、金属锈蚀和某种挥之不去的、淡淡的化学残留气味。
“前面应该是旧里约热内卢的卫星城镇带。”艾拉对比着极简地图和眼前的景象,“我们需要补给,特别是燃料、洁净水和可能存在的零件。城市废墟里风险未知,但资源也更集中。”
休整了半日,让刚从雨林折磨中缓过劲来的身体稍作适应,也仔细检查了车辆和装备。林悦服用了苏晴新配制的、加强了提神成分的“银辉藤”药剂,加上发光生物的馈赠,状态还算稳定。但她望向那座沉默巨城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困惑。
“那里的‘声音’……很怪。”她轻声说,“很多很多‘小声音’,都死了很久,但是还……留着影子。还有一些……大一点的‘声音’,在动,但很慢,很……‘硬’。”
她的描述为这次探索蒙上了一层阴影。死者的“影子”?活动的“硬”声?
他们选择了靠近海岸线的一处相对稀疏的工业区边缘作为切入点。曾经的厂房只剩下锈蚀的钢架和破碎的水泥板,荒草从裂缝中顽强钻出。街道上散落着报废的车辆残骸,早已被沙土半掩。一些墙壁上,褪色的涂鸦依稀可辨,既有旧时代的商业广告,也有大灾变初期的混乱标语,甚至有一些更加原始、用炭灰或矿物颜料绘制的、意义不明的图腾符号。
“看来在我们之前,这里已经有不止一波人来过。”陆景行观察着那些不同年代的痕迹。
他们小心翼翼地深入,避开结构明显不稳的建筑,尽量在宽阔的街道上行进。最初的几个小时,除了风声和偶尔响起的、不知名小动物窜过的窸窣声,整个城市废墟寂静得可怕。阳光透过破碎的楼宇间隙投下长长的阴影,更添诡谲。
补给搜寻并不顺利。大部分建筑内部要么空空如也,要么堆满了无法辨认的腐烂垃圾和建筑碎块。他们找到了一些锈死的工具、无法使用的电子产品外壳,但急需的燃料、密封食品和药品却一无所获。
“掠夺者,或者别的幸存者,肯定反复扫荡过这里。”林锐有些烦躁地踢开一个空罐头盒,“好东西早就被拿光了。”
就在他们考虑是否要冒险进入更中心的城区时,林悦忽然拉住了苏晴的袖子,指向一条岔路深处。“那边……有‘声音’。很弱,但是……有点‘暖和’?不是活的……像是……东西放久了的那种‘感觉’?”
“东西放久了?”艾拉疑惑,“是某种能量残留?还是……”
他们决定前去查看。岔路通向一片低矮的、看起来像是旧社区商铺的建筑。大部分店面都被洗劫一空,但林悦在一家半坍塌的、招牌模糊的店铺前停下。店铺门面不起眼,旁边一条向下的楼梯通道被瓦砾半掩。
“下面。”林悦很肯定。
清理开瓦砾,露出向下的阶梯,里面黑漆漆的,散发着霉味和尘土气息。陆景行和林锐持枪在前,艾拉举着照明棒,一行人小心地走下楼梯。
下面是一个小型的地下储藏室,或者说是某个店铺的仓库。出乎意料的是,这里似乎没有被大规模洗劫过。货架上散落着一些布满灰尘的瓶瓶罐罐,大部分是酒水,早已变质。但在角落几个加固的金属柜里,他们发现了有价值的东西:几箱尚未开封的军用压缩饼干(虽然过期了几十年,但真空包装或许还能碰碰运气)、一些密封良好的抗生素和基础医疗用品、甚至还有两小罐标示着“应急燃料添加剂”的化学制品!
“看来店主是个有准备的人,或者这里足够隐蔽。”艾拉检查着物品,脸上露出难得的喜色。虽然药品大部分已失效,但有些基础材料苏晴或许能用上。燃料添加剂更是及时雨,能稍微提升他们那劣质燃料的燃烧效率。
就在他们搬运物资时,林悦却独自走向储藏室更深处,那里堆放着一些蒙尘的旧箱子和大件杂物。她停在一个盖着防水布的物体前,伸手轻轻掀开一角。
灰尘簌簌落下。下面是一尊彩绘的木雕,约半人高,雕刻的是一位手持某种乐器、姿态狂放起舞的女性形象,色彩虽然黯淡,但线条充满动感与生命力。木雕本身并无特殊,但林悦却怔怔地看着它。
“这个‘声音’……”她喃喃道,“很……‘开心’?不对……是很用力地‘想开心’……虽然现在只剩‘想’了……”
她的描述让人心头微动。这尊或许代表旧时代桑巴狂欢精神的木雕,在这末日地窖中,仿佛凝固了一段早已逝去的、属于人类的炽热情感。
他们带着有限的收获返回地面,将物资搬上车。虽然不多,但至少是个好的开始。
天色渐晚,他们不敢在建筑密集区过夜,决定退回城市边缘,在一条宽阔的、视野相对开阔的滨海大道上扎营。大道一侧是残破的酒店和商铺,另一侧是防波堤和灰黑色的沙滩,更远处是铅灰色的大海。
夜幕降临,没有电力,整座城市沉入纯粹的黑暗,只有星光和“逐光号”自身微弱的灯光。风声呜咽,如同这座死城悠长的叹息。
守夜的任务交给了陆景行和林锐。前半夜平静无事。但到了后半夜,一种异样的感觉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起初是极其微弱的、仿佛从极远处传来的鼓点声,节奏简单而执拗。紧接着,是若有若无的、走调的音乐声,像是破旧的手风琴和沙哑的歌声。声音并非来自固定方向,而是在废墟间飘荡、回响,如同幽灵的聚会。
“什么声音?”林锐警惕地端起枪,看向黑暗深处。探照灯的光柱扫过,只有空荡的街道和破碎的窗户。
陆景行也听到了,他皱起眉:“不像是活人……太飘忽了。难道是旧时代的音响设备,因为某种能量残余还在间歇性工作?”
但声音在增强,鼓点变得密集,音乐加入了更多杂乱无章的“乐器”,甚至隐约出现了人群的喧哗、欢笑、尖叫的混合回响!仿佛整座城市在瞬间“复活”,回到了某个喧嚣的夜晚!
更诡异的是,随着这些“声音”出现,城市废墟的某些角落,开始亮起零星的光点——不是稳定的灯光,而是闪烁的、跳动的,如同篝火、霓虹灯残影、甚至是烟花余光般的光影!这些光影同样飘忽不定,在断壁残垣间明灭,勾勒出短暂而扭曲的狂欢幻象。
“是海市蜃楼?还是能量残留的全息投影?”艾拉也被惊醒了,她看着探测器上疯狂跳动的、表示“异常声光波动”但无法解析具体源头的信号,脸色发白。
“不……不是投影……”林悦也醒了,她站在车边,望着那些闪烁的光影和回荡的喧嚣,眼中充满了惊骇和……一丝莫名的悲伤,“是‘影子’……我白天感觉到的……死了很久的‘声音’和‘光’的影子……它们在……‘重复’……某个晚上发生的事情……”
死者的记忆回响?整座城市的集体无意识残响,在某种特定条件(比如夜晚、特定的能量场)下被激发出来?
就在这时,在那片虚假的、幽灵般的狂欢声光中,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开始出现。
它们起初如同融入背景的阴影,但随着幻象的起伏,逐渐显现出轮廓。那是一个个僵硬、扭曲、动作迟缓的“人形”。它们有的拖曳着残破的衣衫,有的肢体呈现出不自然的弯折,有的甚至肢体残缺,用残留的部分在废墟间爬行。它们似乎被那些狂欢的声光所吸引,或者说,被其中蕴含的某种强烈的“情感残留”所驱动,从城市的各个阴暗角落“苏醒”,朝着声光最“浓郁”的区域——也就是滨海大道附近——缓缓聚集而来。
它们的移动带起尘土,发出悉悉索索的、令人牙酸的声音。探照灯的光束照在它们身上,映出一张张干枯、布满裂纹、或覆盖着奇怪菌斑、或镶嵌着细小金属或晶体碎片的“面孔”。空洞的眼眶或浑浊的眼珠,漠然地“望”向“逐光号”的方向。
不是活人,也不同于雨林中充满攻击性的变异生物。它们更像是……这座城市本身的“造物”,由死亡、辐射、残留的工业废料、以及那些执拗不散的“记忆影子”混合催生出的诡异存在。
“是‘城市畸变体’……或者叫‘回响尸骸’……”艾拉的声音干涩,“它们被强烈的集体情感记忆残留吸引、具现化了!准备战斗!它们数量不少!”
枪声瞬间打破了幽灵狂欢的假象。子弹击中那些缓慢移动的畸变体,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有时能击碎一部分躯体,但往往无法立刻使其停止。它们对物理伤害的抗性似乎很高,只有击中头部或明显是能量节点的部位(某些镶嵌晶体的地方)才有效果。
更麻烦的是,枪声似乎进一步刺激了那些狂欢的声光幻影,使其变得更加喧嚣和明亮,从而吸引了更多藏在废墟深处的“回响尸骸”向这边涌来!
“不能这样耗下去!”陆景行喊道,“林锐,启动车辆,我们冲出去!”
“逐光号”引擎咆哮,车灯大亮,朝着来时的方向冲去。但那些“回响尸骸”虽然移动缓慢,却似乎有着模糊的包围本能,从侧面的街道和小巷中不断涌出,试图阻截。
就在“逐光号”撞开几只挡路的畸变体,即将冲上一条相对开阔的主干道时,异变再生!
前方道路中央,一个高大的黑影猛地从一座半塌的雕塑基座后跃出!那并非动作迟缓的“回响尸骸”,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动作迅猛如猎豹,在车灯照耀下,只见他赤裸的上身布满新旧伤疤和奇特的纹身,下身穿着破烂但结实的帆布裤,手中没有枪械,只有一对闪烁着寒光的、似乎用某种变异兽利齿和金属拼接而成的爪刃!
此人面对疾驰而来的钢铁巨兽,竟毫不畏惧,反而发出一声低沉的、充满暴戾的怒吼,身形一矮,避开车头的正面冲撞,爪刃挥出,竟然不是攻击车辆,而是狠狠划向旁边一只正扑向车轮的“回响尸骸”!那爪刃异常锋利,带着一股巧劲,竟然直接将那只畸变体干枯坚韧的脖颈切断大半!
同时,他口中发出一种短促、尖锐、如同某种野兽威胁般的唿哨声。
随着这声唿哨,道路两侧的废墟阴影中,又闪出几道相对敏捷的身影,手持简陋但有效的长矛、砍刀或改装弩箭,开始攻击那些靠近车辆的畸变体。他们的攻击目标明确,配合默契,专挑畸变体的关节和能量节点下手,效率远高于“逐光号”的盲目冲撞和扫射。
“停车!”陆景行立刻下令。这些人显然是本地幸存者,而且看起来对对付这些“回响尸骸”很有经验。
林锐猛地刹车。“逐光号”在距离那为首持爪刃的男子不足十米处停下。
男子警惕地后退半步,爪刃横在胸前,布满血丝的眼睛凌厉地扫视着车辆,尤其是在车顶的机枪塔和林锐所在的驾驶舱停留片刻。他的同伴也迅速占据有利位置,呈半包围态势,但并未主动攻击。
陆景行推开车门,高举双手示意没有敌意,缓缓下车。艾拉和苏晴也紧随其后,林悦被留在车内由林锐保护。
“我们没有恶意!”陆景行用尽量平缓的语调说道,“只是路过,寻找补给。感谢你们的帮助。”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打量着他们,目光在陆景行身上的旧式军服、艾拉的技术装备和苏晴的医疗包上扫过,最后又看了一眼车内。“外来者。”他开口,声音沙哑粗粝,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你们的车很吵,把‘过去的鬼魂’都引出来了。”
“过去的鬼魂?”艾拉追问,“你是指这些……东西?”她指向周围那些因为失去狂欢声光吸引而逐渐动作放缓、似乎要重新散去的“回响尸骸”。
“狂欢节的回声,混合了辐射和死人的执念,变成了这些徘徊的骨头。”男子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夜晚,尤其是没有月亮的夜晚,有时候它们就会‘醒’过来,重复死前的热闹。你们运气不好,今晚‘回声’特别强。”
他说话间,那些幽灵般的声光果然在渐渐减弱、消散,如同褪色的梦境。随着声光消失,剩余的“回响尸骸”也失去了活性,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纷纷倒地,重新化作一堆堆静止的骸骨和垃圾。
危机暂时解除。但陆景行等人心中的警惕并未放松。这群本地幸存者看起来彪悍而排外。
“我叫陆景行。”陆景行主动介绍,“我们从北方来,想要南下。”
男子依旧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字,只是说:“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北边来的人,要么死在了雨林,要么在这里变成了‘鬼魂’的一部分。离开,或者留下你们的车和东西,滚蛋。”
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眼看气氛再次紧张,车内忽然传来林悦的声音,透过打开的车窗,清晰而平静:“迭戈先生,你的妹妹……玛利亚……她很喜欢木雕,对吗?”
这句话如同惊雷,让那名为首的男子——迭戈——浑身剧震!他猛地转向声音来源,死死盯住车内露出半张脸的林悦,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怀疑,以及瞬间被点燃的、深沉的痛苦与暴怒!
“你……你说什么?!”他低吼着,向前逼近一步,爪刃扬起,“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玛利亚?!”
车内的林悦似乎被他的反应吓到,缩了一下,但依然小声说:“我……‘听’到的。在那家店下面的木雕上……有很浓的‘想念’……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还有‘后悔’……”
迭戈如遭重击,踉跄着后退一步,脸上的凶狠被一种混杂着巨大悲伤和茫然的神情取代。他死死盯着林悦,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魔法或阴谋。
他的同伴们也骚动起来,看向林悦的眼神充满了惊疑。
艾拉立刻意识到,林悦可能无意中触碰到了这个看似冷酷的幸存者首领内心深处最脆弱的部分。她上前一步,挡在林悦车窗前,缓和语气道:“她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感知到一些……情感的残留和痕迹。我们没有恶意,也不是来探究你的过去。我们只是想通过这里,继续南下。”
迭戈沉默了很久,久到让所有人都觉得他下一刻就会暴起攻击。但他最终只是缓缓放下了爪刃,眼中的凶光褪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哀伤。
“玛利亚……”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她……已经不在了。那些该死的变异者……还有这座该死的城……”
他抬起头,目光重新变得锐利,但少了最初的纯粹敌意。“你们要去南方?更南?”
“是的,去大陆尽头,然后想办法去南极。”陆景行坦言。在某种程度上,坦诚可能比隐瞒更能获取有限的信任。
“南极?”迭戈和他身后的幸存者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中带着明显的不可思议和……一丝敬畏?“为什么?那里除了冰和死亡,什么都没有。”
“我们有必须去的理由。”陆景行没有详说。
迭戈再次沉默,似乎在权衡。他看着“逐光号”,看着车上的装备,最后目光又落到林悦身上(林悦已经缩回车内)。“……你们有些……不一样的东西。特别是那个女孩。”他最终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怎么穿过这片‘鬼城’相对安全的路线,甚至可以给你们一些补给——如果你们能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帮我清理一个地方。”迭戈的眼中重新燃起冰冷的火焰,“一个玛利亚……和其他很多人死去的地方。那里盘踞着一些更难缠的东西,光是‘回声’引出来的骨头渣子。我和我的人试过几次,损失太大。但你们的车,你们的火力,还有……”他看了一眼车辆,“或许能行。”
“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们南下的路,哪里能找到燃料,哪里需要绕开,甚至……关于更南方的一些传闻。”迭戈补充道,“而且,清理完那个地方,拿到我要的东西后……如果你们还需要一个熟悉南边雨林、山区和废墟,知道怎么对付变异者和‘鬼魂’的向导兼打手……”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我可以跟你们走一段。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这个提议出乎意料。一个强大的本地战士加入,无疑能大大增强队伍的实力和对南美环境的适应能力。但风险同样存在——信任的建立,动机的纯粹性。
陆景行看向艾拉和林锐,用眼神交流。艾拉微微点头,林锐则谨慎地皱了皱眉,但没有反对。苏晴则更关心迭戈提到的“玛利亚”和“很多人死去的地方”,那显然意味着巨大的危险。
“我们需要知道具体地点,以及盘踞那里的‘东西’是什么。”陆景行谨慎地说。
“一个旧时代的剧院,很大的那种。玛利亚以前……喜欢在那里看表演。”迭戈的声音又低了下去,但很快恢复冷硬,“大灾变后,那里成了很多人的临时避难所。后来……出了事。现在里面除了骨头,还有一些‘吃’了太多负面情绪和辐射、变得格外凶悍的‘守卫鬼魂’,以及……可能有些别的东西。光靠我们这些轻武器,进不去核心区域。”
剧院……避难所……惨剧……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充满悲伤与愤怒的能量汇聚点,滋生出的畸变体恐怕非同一般。
但迭戈给出的交换条件,尤其是关于南下路线和可能的情报,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
“我们可以试试。”陆景行最终说道,“但需要详细计划,并且,行动由我们主导。”
迭戈盯着他看了几秒,点了点头。“可以。明天天亮,我带你们去。今晚……你们可以留在我们营地附近,相对安全。”
交易达成,气氛稍稍缓和。迭戈的人散开警戒,陆景行他们也回到车上,保持警惕但暂时休整。
车内,林悦有些不安地问:“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不,你或许帮我们打开了一扇门。”艾拉安慰道,但眉头依然紧锁,“只是门后面,可能是宝藏,也可能是更深的陷阱。”
夜色深沉,里约热内卢的废墟重新陷入死寂。狂欢的“鬼魂”已散,只留下冰冷的骸骨和无尽的黑暗。
但在这黑暗之中,新的联盟与新的目标,正在悄然形成。
而那个名叫迭戈的男人,他眼底深藏的悲伤与仇恨,以及他愿意离开故土追随南下的决绝,都预示着未来的旅程,将增添一份更加沉重而复杂的色彩。
黎明将至,而清理“鬼魂”剧院、获取情报、并可能迎来一位新同伴的行动,即将开始。
南下的道路,在城市的骸骨与生者的执念交织中,继续向前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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