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不少瘦骨嶙峋的百姓,饿的走不动,眼神茫然,不知前路在何方。
“小姐!”红叶紧紧扶着萧玉,一步步挪着。
看到迎面走来的流民,俩人不免紧张,快走两步,紧紧跟着孙宁正夫妻。
押解的官差提着水火棍,警惕地盯着流民们。
虽然身强力壮,可双手难敌四拳,这么多流民,一旦暴动,他们几人根本护不住孙大人和四皇女。
去岭南的路径可从商洛转襄阳南下,陆路为主,山路居多,全靠两条腿走。
亦可从渭河坐船转黄河,黄河转运河至扬州,再转道去岭南。
半道上黄河干了,只得弃船徒步,走了几日,流民越来越多。
孙宁正意识到河南道、河北道旱情严重,连夜给朝廷写奏折。
为安全起见,今日往南转道以绕开流民。
那日追来,红叶拉萧玉坐马车,被官差喝止。
无奈,红叶只得让马车回京,自己背着包袱,陪着主子一步一步挪。
萧玉的脚底板水泡、血泡好了破、破了好,苦不堪言,每日只能走上二十几里地。
夜晚投宿,红叶打来热水给她泡脚。
孙夫人用针给她挑破水泡,疼得她哇哇大叫。
走了几日,休息时孙宁正会有一搭、没一搭跟她说话。
语气很冲,甚至有时冷嘲热讽,但解了她很多惑。
路上不再挑食,也没得食可挑。
难得寻到人家借宿,高价购得几个野菜糠团,还不敢一下吃完,不知明日下一家是否有吃的。
流民们看着官差手里的水火棍,知道是押解犯人,不免多看两眼。
眼中闪过精光,这几个犯人面色红润,除了被风吹日晒过,并无半点儿饿殍。
特别是两个丫头,白白嫩嫩、水灵灵的,炖来吃一定鲜嫩美味!
不少流民眼睛泛红,口水嘀嗒,脚步不自觉的往萧玉、红叶靠拢。
“跟紧了!”孙宁正盯着流民,挡在萧玉身前。
孙夫人紧紧攥住萧玉,与红叶一左一右护着。
“干什么?离远些!”官差挥着水火棍恐吓。
流民们顿住脚步,看着他们转入南下的官道,默默跟上,远远缀着。
“孙夫子,他们还跟着,不肯散去!”萧玉害怕。
“走快些!今晚不能歇息!”孙宁正扭头看了眼。
后面的人越来越多,夕阳下聚成群。
本就无处可去的流民,盲从性很大,见别人往一个方向去,都跟上。
于是他们的后面汇成一条长长的流民逃难队伍。
本想歇会儿的萧玉一跛一跛跳着走,都不用官差抽鞭子,竭力挪动着。
天黑了,所有人都在摸黑前行。
孙宁正他们不敢打火把,那样更甩不掉。
“哎哟!”萧玉看不清,崴了一脚。
“你没事吧?”孙夫人扶住。
“我走不了了!”萧玉站不起来。
“我看看!”孙夫人蹲下,脱下萧玉的鞋,脚背肿起,一碰就疼。
“这可如何是好?”孙夫人急了。
“快,我背你!”孙宁正当机立断弯下腰。
“不要!”萧玉跳开。
“夫子,你还是大儒,怎忘了男女授受不亲?”
“这都什么时候了,讲什么男女大防?事急从宜,先脱险再说!”孙宁正没想到这位皇女拎不清。
“不要!”萧玉嫌弃地捂着鼻子,嫌弃孙老头身上的酸臭汗味儿。
这几日没水洗澡,又走了不少路,每人身上都酸臭。
“我来吧!”孙夫人弯下腰。
“夫人,你腰疼,这怎行?”孙宁正不肯。
“别磨叽,后面一大群人都快追上来,再磨叽,都得成流民的腹中餐!”孙夫人推开丈夫,背起萧玉大步走。
流民见前面停下,惊疑不定减缓脚步,见前面突然加快脚步,也跟着加快脚步。
“哎哟!”孙夫人走了七八里地,累得直不起腰,一个坐墩,连同萧玉摔到地上。
“你怎么回事儿!”萧玉疼的眼泪掉下来,发起火。
“小姐!”红叶扶着萧玉起身。
“夫人,你咋样?”孙宁正去扶妻子。
“别动!我的腰好像断了!”孙夫人保持着怪异姿势,疼得龇牙咧嘴。
“这、这可咋整?”孙宁正急得团团转。
“你带着萧玉先走,我一个老婆子,一身肉又干又柴,没人吃!”孙夫人扯出笑脸,决绝道。
“不行,我不能扔下你!”孙宁正摇头。
“官爷,还请你们带着庶人萧玉先走,前面不远处有座县城,进了城就安全了!”
“那你呢?”官差不忍。
“我陪着我夫人,慢慢跟上!”孙宁正苦笑。
“陪我作甚?快走啊!”孙夫人推丈夫,可自己腰部受伤,使不上力,更动弹不得。
“夫人,得罪了!”高大的官差头目蹲下身,背起孙夫人大步朝前。
萧玉杵着红叶肩头,呆愣愣看着。
“看什么看,还不快走!”官差头目喝道。
“我走不了!”萧玉眼泪汪汪,一动脚钻心的疼。
“背上!”官差头目对手下道。
“是!”手下也不管萧玉嫌弃不嫌弃,背起就跑。
“干什么?放开我!你个腌臜奴才!”萧玉大喊大叫,用力捶打背她的官差。
“哎哟!”被萧玉的官差吃痛。
威胁道:“再打把你扔这里!等着流民把你煮了吃!”
萧玉这才住手,嫌弃地捂着鼻子、屏住呼吸趴官差背上。
官差身上的汗酸味差点儿熏晕她。
又走了几里地,突然前面出现一支打着火把的队伍,在黑夜中犹如一条长龙。
“喂,你们是哪里的?”孙宁正大喊。
“我们是京城邓家商队的!”春雷大声回道、
“快停下!快停下!”孙宁正拼命挥手。
火把队伍停下,等着他们过来,“怎么啦?”
“后面跟着大批流民,都是旱灾严重地区的,饿得要吃人!
你们拉这么多物资,怕是要引起暴动!”孙宁正道。
“流民都到这里了?”春雷惊讶。
“跟着我们追来的!跟了一路,甩不掉!我们这里还伤了两人!”孙宁正苦笑。
“无碍!既是流民,正好安置了!”春雷笑笑。
冲后面喊道,“许大人,前面有不少流民!”
一位身穿浅绿色官袍的官员过来,身后带着守军,“有多少人?”
“至少三四百人,天黑,看不太清楚!”孙宁正回道。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爱读书屋(m.aidushuwu.com)夫人十年不孕,改嫁后一胎三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