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无伦次,只是反复地喊着“妈妈”,仿佛这是世界上唯一有意义的词汇,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伊莎贝拉夫人肩头的衣料,滚烫的湿意透过层层衣物,灼烫着母亲的心。
伊莎贝拉夫人用尽全力,紧紧抱住女儿颤抖不止的身体,感受着女儿滚烫的泪水、冰凉的指尖和腹部那真实而沉重的隆起。
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揉搓,疼得几乎要碎裂开来,但她强忍着没有让眼泪彻底决堤,只是更加用力地回抱着女儿,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温暖、所有的保护欲都传递给她。
她轻轻拍打着女儿单薄的后背,动作温柔得如同在安抚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声音也放得极低、极柔,像是怕惊扰了这珍贵的宣泄时刻: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是妈妈的错,妈妈来晚了,来得太晚了…”她哽咽着,在女儿耳边低语,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不怕了,不怕了,妈妈来了,妈妈在这里,哪里也不去了,就陪着你…没事了,没事了,想哭就哭出来,把所有委屈都哭出来…在妈妈这里,什么都不用怕,什么都不用忍着…我的好孩子,苦了你了…”
玛莎站在房门边,看着眼前这令人心碎又无比珍贵的相拥而泣的母女俩,也早已是老泪纵横。
她用粗糙的围裙不断擦拭着汹涌而出的泪水,但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擦也擦不完。
她知道,这泪水不是悲伤的终点,而是打破那潭绝望死水的开始。
夫人来了,小姐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面对这残酷的一切。
她终于有了可以完全卸下心防、可以毫无保留地依赖和倾诉的对象,有了真正能为她遮风挡雨、给她温暖和力量的港湾。
这泪水,是释放,是疗愈的第一步,是黑暗中的第一缕微光。
夏洛蒂在母亲的怀里哭了很久,很久。
仿佛要将这数月来积压在心底的所有恐惧、所有委屈、所有痛苦、所有不甘,都化作泪水,彻底冲刷干净。
伊莎贝拉夫人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任由她哭泣,偶尔用脸颊轻轻摩挲着女儿的发顶,无声地给予着最坚实、最无需言语的支持。
壁炉里的火苗轻轻跳跃,将母女相拥的身影投射在粗糙的石墙上,拉得很长。
良久,夏洛蒂那撕心裂肺的痛哭才渐渐转变为低低的、断断续续的啜泣,身体的颤抖也慢慢平复下来,只是依旧紧紧依偎在母亲怀里,不肯松手。
伊莎贝拉夫人感觉到女儿的宣泄稍稍平息,这才轻轻扶着她,慢慢坐回到那张摇椅上。
她自己则拉过旁边一张矮小的、铺着软垫的凳子,坐在女儿面前,依旧紧紧握着女儿冰凉的手,仿佛那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她用另一只手从袖中抽出一方洁白的丝帕,动作极其轻柔地、一点一点,擦拭着女儿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拂开被泪水粘在脸颊上的几缕金发。
“孩子,苦了你了,”伊莎贝拉夫人看着女儿红肿如桃的眼睛、苍白憔悴的面容,心疼得无以复加,声音依旧温柔。
“你父亲的信,我都一字不落地收到了,一切…我都知道了,别怕,什么都别怕,妈妈来了,就会一直在这儿陪着你,一步也不离开,一直到你把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生下来,看着你们都好起来。”
夏洛蒂依偎在母亲身边,感受着母亲掌心传来的、久违的、令人安心的温暖,听着母亲温柔而坚定的话语,心中那块仿佛冻结了许久的坚冰,似乎真的被这无条件的母爱和庇护所融化,裂开了一道缝隙,让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光和暖意透了进来。
她轻轻点了点头,虽然眼睛依旧红肿,声音还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疲惫,但那空洞的眼神里,似乎有了一点微弱的光亮:“嗯…妈妈…谢谢你…能来…”
“傻孩子,跟妈妈说什么谢谢。”伊莎贝拉夫人抚摸着女儿柔软却有些干枯的金发,目光扫过她隆起的腹部,那里孕育着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小生命,也承载着女儿无法言说的痛苦和这个家族未来的希望。
“放心吧,孩子,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外面有多少风雨,有多少算计,你永远都是妈妈的心头肉,是妈妈最珍贵的宝贝,这个孩子……”
她轻轻将手覆在夏洛蒂的手背上,一同感受着那生命的律动,“是上天赐予的礼物,是我们罗什福尔家最纯净、最珍贵的血脉延续,妈妈会保护好你们,用我的生命起誓,谁也别想伤害我的女儿,伤害我的外孙,一切有妈妈在。”
母亲的承诺,像一道温暖的阳光,照进了夏洛蒂阴霾重重的心房。
虽然未来的路依然艰难,但至少,她不再是独自一人面对。
她靠在母亲肩上,闭上了眼睛,疲惫中,终于找到了一丝可以安心依靠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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