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攥着那纸大红婚书，指尖的汗几乎要把“囍”字晕开。窗外的月光斜斜照进来，落在洛璃亲手绣的鸳鸯上——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任何精致绣品都烫眼。
“紧张了？”洛璃端着一碗灵枣汤走进来，鬓边还别着朵刚摘的合欢花，是下午沈墨爬树时摔下来压折的那株，他硬说“折花配美人”，惹得她红了半张脸。
沈墨没回头，盯着婚书上自己的名字傻笑：“你说……明天拜堂时，我会不会又摔一跤？”
洛璃把汤碗搁在桌上，挨着他坐下：“摔了也无妨，反正全修仙界都知道，青云宗少主走路总跟平地有仇。”她指尖划过婚书上的朱砂印，忽然轻声道，“其实我偷偷求过签，说你明天会踩空三级台阶，摔进我怀里。”
沈墨“噗”地笑出声：“那得提前在台阶上抹点油，确保摔得准。”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林风的大嗓门：“沈墨！胖橘叼走你明天要穿的喜靴了！说是要当它的崽崽窝！”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起来。沈墨起身时果然被凳腿绊了下，踉跄着冲向门口，洛璃在后面喊：“慢点！别把喜服扯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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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溯这一路，从122章联盟广场的扩音术炸响，到149章青风镇集市的回望，沈墨的脚印里总沾着泥、裹着草，偶尔还带着糖葫芦的糖渣。
123章被盟主踹出三丈远时，他滚得像个土球，却在尘土里摸到块灵晶，后来成了弑神枪的枪穗；126章撞碎石碑那天，额头的包还没消，就举着枪喊“我是青云宗少主”，引得洛璃当时就红了眼眶——那时她还只是魔教圣女，躲在人群里捏碎了三块玉佩。
135章学狗叫的事，林风现在还拿出来当酒桌趣谈。那天沈墨学完三声，吞天噬地诀觉醒，一张嘴就吸走了天道阁阁主的毕生修为，阁主气得当场飞升（其实是走火入魔），洛璃却在战后偷偷塞给他块桂花糕：“学得挺像，就是……下次对着我学就好。”
最荒唐的是138章，为了激活陨神之力，沈墨站在城头喊“我是全天下最丢人的救世主”，喊完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得蹲在地上直捶胸口。洛璃递水给他时，指尖的颤抖比他还厉害——她知道，那句“丢人”里裹着多少刀光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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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沈墨举着喜靴冲回来，靴底还沾着胖橘的口水，“这猫崽子，明天非让它当压轿虎不可！”
洛璃正在叠他的喜服，闻言笑骂：“哪有让吞天虎当压轿兽的？传出去要被笑掉大牙。”她展开喜服，袖口绣着的青云纹歪歪扭扭，是沈墨上次非要帮忙绣的，结果把丝线缠成了乱麻，最后还是她一点点解开重绣，却故意留了几处错针，说是“留个念想”。
“笑就笑呗。”沈墨脱了鞋盘腿坐下，抓过灵枣汤喝了一大口，“当年在联盟广场摔进泥坑，他们笑得更大声，现在不照样把我当抗幽盟主？”
他忽然想起140章幽冥大帝攻城那天，自己也是这样盘腿坐在城头，啃着洛璃递来的烤红薯，看胖橘把幽冥巨兽当点心吃。那时洛璃说：“等打完仗，我教你绣鸳鸯吧。”现在鸳鸯绣成了，歪是歪了点，却真的要陪他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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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沈墨睡不着，溜到后山。159章他来这儿时，还只是对着月亮发呆，如今却能看见远处长风剑派的灯——林风肯定又在给弟子们讲“沈墨抢糖葫芦”的典故。
他摸出块玉佩，是洛璃当年给的魔教圣女信物，边角已被盘得温润。137章收到这玉佩时，系统提示音差点把他震聋，可他现在只记得洛璃当时的耳尖比玉佩还红。
“在想什么？”洛璃不知何时跟了来，披着他的外袍，头发散在肩头。
“在想146章，你扑过来抱我那次。”沈墨把玉佩塞进她手里，“当时你哭着说‘不准死’，声音比幽冥大帝的魔音还吓人。”
洛璃捶了他一下，力道却轻得像羽毛：“那次你浑身是血，胖橘都以为你咽气了，正准备把你拖去埋了。”
两人都笑起来，笑声惊飞了树梢的夜鸟。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响，已是三更。
“明天……”沈墨忽然有点结巴，“拜堂时，我要是真摔了……”
“摔了我就接住你。”洛璃仰头看他，眼里的星光比陨神传承还亮，“当年在131章就职大典，你从高台上摔下来，我不就接住你了吗？”
沈墨想起那天，自己摔得七荤八素，睁眼就看见洛璃抱着他，魔教圣女的面纱都扯掉了，露出的脸红得像他抢来的糖葫芦。后来才知道，她为了接他，硬生生扛了他下坠的力道，断了三根肋骨。
——
天快亮时，沈墨被一阵爪子扒门声弄醒。胖橘蹲在门口，嘴里叼着个红布包，打开一看，是150章他在青风镇买的那串糖葫芦，不知被胖橘藏在了哪里，糖衣都化了又凝固，硬得像块水晶。
“这猫……”沈墨刚想说什么，洛璃已披着晨光走进来，手里拿着他的喜帽，帽翅歪向一边——又是他上次试戴时掰歪的。
“走吧，沈少主。”洛璃笑着把喜帽扣在他头上，“该去拜堂了，别让林风他们等急了——听说他准备了一百个笑话，就等你摔跟头时讲。”
沈墨握住她的手，忽然觉得那些摔过的跟头、学过的狗叫、掉进的猪圈，都成了脚下的路。路是歪的，可牵着的手是暖的，前面的红毡毯再长，也总有走完的时候。
他低头在洛璃耳边说：“等拜完堂，我教你砍柴舞吧？上次在163章跳的那种，保证比绣鸳鸯简单。”
洛璃的笑声像风铃，在晨光里荡开：“好啊，不过……得先等你把明天的台阶摔完再说。”
远处传来林风的吆喝：“沈墨！吉时到了！再不来我可替你拜堂了啊！”
沈墨拉着洛璃往外跑，刚出门就被门槛绊了下，果然摔了个趔趄——却顺势把洛璃拽进了怀里。
“你看，”他低头在她发顶蹭了蹭，“说摔就摔，多给面子。”
阳光正好，穿过青云宗的牌楼，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胖橘叼着糖葫芦跟在后面，喜靴的铃铛声、林风的笑骂声、远处的唢呐声混在一起，成了这“丢人”人生里，最像样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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