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建城序曲
黑风熊王——现在该叫它了——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偷看悬巢上的动静。当它听到昊说留你一命时，整个熊都软了下来，差点化作一滩烂泥。
谢...谢先知不杀之恩！它连忙又磕了几个响头，震得地面咚咚作响。
燧人氏抱着胳膊，一脸不爽地瞪着这头笨熊。他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赤红的短发仿佛真的在燃烧。先知，真要留这蠢货？我看它连看门都不配！
有巢氏沉稳地迈步上前。这位身材魁梧的建造大师肩宽背厚，粗布麻衣下是结实的肌肉。他仔细打量着黑风熊王，目光如同在审视一块上好的建材。
先知说得对。有巢氏声音浑厚，西北边的石料场正缺劳力。让它带着那些小妖去开采石料，比杀了划算。
缁衣氏轻轻整理着衣袖。她面容慈和，眼中却带着智慧的光芒。既然要留下，就得有个章程。这些妖兽野性未驯，需要好好管教。
昊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下方那些仍在瑟瑟发抖的妖兽。他青衫飘动，俊朗的面容上带着深思。
小黑。昊的声音让黑熊一个激灵。
在！小熊在！它连忙应声。
带着你的部下，去西北石料场。有巢氏首领会告诉你们该做什么。昊顿了顿，补充道，记住，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我人族的劳力。做得好，自有奖赏；若是偷奸耍滑...
燧人氏适时地冷哼一声，掌心中跳起一簇火焰。
黑风熊王吓得浑身毛发倒竖：不敢不敢！小熊一定好好干活！
它忙不迭地爬起来，对着那些瘫倒在地的妖兽们吼道：都听见没有？快去石料场！谁要是偷懒，不用前辈动手，本王先扒了它的皮！
妖兽们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在熊王的驱赶下，灰溜溜地朝着西北方向跑去。那场面，活像一群被赶去上工的苦力。
有巢氏对昊点点头：我去安排。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跟着妖兽队伍去了。
缁衣氏也微笑道：我去准备些吃食。既然要它们干活，总不能饿着肚子。她转身离去，麻衣在风中轻轻摆动。
等他们都离开后，燧人氏才凑到昊身边，压低声音：先知，你真信得过那头笨熊？
昊望着西北方向，嘴角微扬：信不信得过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识时务。
他转头看向燧人氏：首领不妨跟去看看，若有异动，及时处置。
燧人氏眼睛一亮：这个好！我这就去盯着那帮畜生！说完化作一道火光，瞬间消失在原地。
...
西北石料场位于一座石山脚下，这里盛产一种青灰色的坚硬岩石，正是建造城墙的最佳材料。以往人族开采这些石料，全靠人力敲打，进度缓慢。
黑风熊王带着它的妖军来到石料场时，有巢氏已经等在那里。这位建造大师站在一块巨岩上，手中拿着一根木棍，正在地上画着什么。
前...前辈，我们来了。黑风熊王小心翼翼地开口。
有巢氏头也不抬：让你的部下按种类分开。会钻地的站左边，力气大的站右边，会飞的在中间。
妖兽们面面相觑，但在熊王的瞪视下，还是乖乖分成了三队。
有巢氏这才抬起头，目光扫过众妖：听着，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建城队的成员。我会根据你们的能力分配工作。
他先指向会钻地的穿山甲妖和鼹鼠妖：你们负责在地下打地基，按照我画的线来挖。
接着看向力气大的野猪妖和熊妖：你们负责搬运石料。
最后对会飞的妖蝠和铁羽鹰说：你们负责侦查和传递消息。
妖兽们听得一愣一愣的。它们原本以为就是来干苦力的，没想到还要分这么细。
黑风熊王忍不住开口：前辈，那个...小熊做什么？
有巢氏瞥了它一眼：你力气最大，去把那边那块巨石搬过来。
黑风熊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那巨石少说也有数万斤重，以前它肯定不会干这种粗活。但现在...
是！小熊这就去！它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运起妖力，嘿咻一声将巨石扛了起来。
暗处，燧人氏抱着胳膊看得直撇嘴：这笨熊，倒是会拍马屁。
...
接下来的场面，让所有人族都大开眼界。
在妖兽们的协助下，建城进度一日千里。穿山甲妖们在地下飞快地打洞，不一会儿就挖出了规整的地基；野猪妖们用獠牙拱起巨石，轻松地运到指定位置；就连最让人头疼的石料开采，在黑风熊王的蛮力下也变得轻而易举。
前辈，这块石头放哪里？黑风熊王扛着一块比它体型还大的巨石，屁颠屁颠地跑到有巢氏面前。
有巢氏正在指导几个人族工匠雕刻石料上的加固符文，头也不抬：丙区，第三列。
好嘞！黑熊乐呵呵地跑去放石头。它发现干活其实也没那么难受，特别是当它扛起那些让人族工匠瞠目结舌的巨石时，心里居然还有点小得意。
更让它惊喜的是，傍晚时分，缁衣氏带着几个人族女子送来食物。虽然不是它最爱吃的血食，但那些烤得金黄的麦饼和炖得烂熟的肉汤，居然格外美味。
这是...给我们的？黑风熊王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食物。
缁衣氏微笑着点头：先知说了，干活就要吃饱。以后每日都会供应食物。
妖兽们顿时欢呼起来。它们原本以为要做苦工挨饿，没想到待遇这么好。
暗处，燧人氏看得直皱眉：对这些畜生这么好做什么？
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的昊轻声道：要想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草。它们现在为我所用，自然不能亏待。
他望着远处干得热火朝天的工地，眼中闪过思索之色：况且...这或许是个开始。
...
半个月后，原本荒芜的石料场已经初具规模。一道由青石垒成的城墙拔地而起，虽然还不够高大，但已经显露出巍峨的气势。
黑风熊王现在俨然成了建城队的明星工人。它不仅能轻松搬运最重的石料，还能用妖力辅助加固城墙。有几次遇到松动的巨石，都是它及时用妖力托住，避免了伤亡。
这天傍晚，昊来到工地视察。黑风熊王远远看见，连忙跑过来，人立而起，两只前爪紧张地搓着。
先知，您看这墙修得怎么样？它眼巴巴地望着昊，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昊仔细打量着城墙。青石垒得整整齐齐，接缝处都用特制的泥浆填充，墙上还刻着简易的加固符文。虽然比不上后世工艺，但在当前条件下已经堪称完美。
不错。昊微微点头。
就这简单的两个字，让黑风熊王高兴得差点蹦起来。它连忙道：都是先知指导有方！有巢氏前辈教得好！
昊看着它这副谄媚的样子，不禁失笑：去吧，继续干活。
黑熊乐呵呵地跑回去了，干活时格外卖力。
远处，麻衣老者的身影再次浮现。这次他没有隐藏身形，就站在山坡上，静静地望着工地上的景象。
当他看到人族与妖兽齐心协力建城的场面时，古井无波的眼眸中泛起一丝涟漪。
化敌为友，化害为利...他轻声自语，此子...果然不凡。
老者手中的青木手杖轻轻顿地，似乎在做出某个决定。他望着昊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而昊此时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城墙的结构，时不时对有巢氏提出建议。他没有注意到老者的注视，但心中却隐隐感觉到，人族的命运，正在这一刻悄然改变。
建城，只是开始。在这洪荒大地上，一个崭新的文明正在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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