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破睡了三个小时。
他醒来时，天还是黑的。星星很亮。院子里点着灯。灯是白色的，挂在屋檐下。灯光照亮一小片地方。
阿蛮坐在旁边。他在磨刀。刀是新的，钢口很好。磨刀石沙沙响。
“你醒了。”阿蛮说。他放下刀，递过来一杯水。“喝点水。”
陈破接过水杯。水是温的，加了蜂蜜。他喝了一口，甜。
“我睡了多久？”陈破问。
“三小时。”阿蛮说。“老猫说你消耗太大。需要休息。”
陈破坐起来。他感觉好点了。身体里的空虚感还在，但没那么强了。地心精粹在慢慢恢复。像泉水，一点一点冒出来。
他看向院子中央。九棵树长出新叶。叶子是金色的，在灯光下闪光。光球悬在树下，慢慢旋转。跃迁进度停在45.3%。几乎没动。
“速度慢了。”陈破说。
“墨会长说这是正常现象。”阿蛮说。“过了45%，每前进一点都需要更多能量。就像爬山，越往上越累。”
陈破点头。他懂这个道理。但他还是着急。时间不多了。他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但感觉紧迫。像有什么东西在追赶。
林素走过来。她端着盘子。盘子里是面包和肉。面包是热的，肉是烤的。
“吃点东西。”林素说。“补充体力。”
陈破接过盘子。他吃面包，吃肉。味道很好。他吃了很多。
“织女星的装置到了。”林素说。“科伦在安装。他说一小时后就能启动。”
“什么装置？”陈破问。
“能量稳定器。”林素说。“能调节能量输入。让跃迁更平稳。还能屏蔽波动，防止虚空生物再来。”
这是个好消息。陈破松了口气。有了稳定器，他们能少很多麻烦。
一小时后，科伦来了。他不是投影，是真身。科伦是织女星人，长得像人，但皮肤是银色的。银色的皮肤在灯光下反光。
“装置安装好了。”科伦说。他的声音很平，没有起伏。“现在启动。”
他按了一个按钮。天空出现一个光环。光环很大，罩住整个院子。光环发出蓝光。蓝光很柔和。
陈破感觉到变化。能量流动变顺畅了。像一条河，本来有石头挡路，现在石头搬走了。水流得更快，更稳。
跃迁进度开始动。45.4%、45.5%、45.6%。
“有效果。”玄诚子说。他看着屏幕，点头。“能量利用率提高了百分之二十。”
科伦走过来，看着陈破。“你需要升级。”
“升级什么？”陈破问。
“你的身体。”科伦说。“你承载地心精粹，但你的身体是原生碳基结构。效率低，损耗大。我们可以帮你改造。”
“怎么改造？”
“植入能量导管。”科伦说。“让精粹能量流动更顺畅。提高控制精度，减少消耗。”
陈破想了想。“有风险吗？”
“有。”科伦说。“任何改造都有风险。但成功率很高。我们有经验。”
陈破看向阿蛮。阿蛮皱眉。
“别看我。”阿蛮说。“你自己决定。”
陈破看向老猫。老猫推了推眼镜。
“从技术角度说，可行。”老猫说。“织女星科技先进。他们知道怎么做。”
陈破看向林素。林素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他。
陈破知道必须做。他需要力量。更多的力量。为了地球。
“做吧。”陈破说。
科伦点头。他带陈破走进小店。小店后面有一个房间。房间是新的，刚建好。房间里有仪器。仪器很复杂，闪着光。
陈破躺在一张床上。床是金属的，很凉。
“放松。”科伦说。“过程不痛。我们会用麻醉。”
麻醉气体喷出来。陈破闻到甜味。他睡着了。
他做了梦。梦见小时候。爷爷教他望气术。爷爷的手很粗糙，但很温暖。爷爷说：破儿，相灵一脉的使命是守护。守护气运，守护生命。
他梦见第一次下墓。墓里很黑，他很怕。但他还是进去了。因为他想活。
他梦见阿蛮，老猫，林素。梦见大家一起战斗，一起流血，一起笑。
他梦见地球。梦见地球对他说话：孩子，谢谢。
然后他醒了。
他坐起来。他看看自己的身体。身体看起来一样。但他感觉不一样。他感觉轻了，快了。像卸下了沉重的包袱。
他抬起手。手掌上出现光球。光球比以前亮，比以前稳。他控制光球，让光球变成各种形状。变成鸟，变成鱼，变成花。控制很精确，不费力。
“成功了。”科伦说。他站在床边，手里拿着数据板。“植入很完美。能量导流通畅。你的控制力提高了三倍。”
陈破下床。他走了几步。脚步很稳。他感觉很好。
“谢谢。”陈破说。
“不用谢。”科伦说。“我们是盟友。帮助你们，就是帮助我们自己。”
他们走出房间。大家等在外面。看到陈破，大家都围过来。
“怎么样？”阿蛮问。
“很好。”陈破说。他伸出手，手掌上浮起一朵光花。光花很精致，花瓣分明。
阿蛮吹了声口哨。“厉害。”
老猫用仪器扫描陈破。“能量读数稳定。没有排异反应。很好。”
林素走过来。她看着陈破的眼睛。陈破的眼睛还是金色的，但金色更深了。
“感觉如何？”林素问。
“感觉能扛起一座山。”陈破说。
大家都笑了。
墨会长走过来。“有个问题。我们发现地脉里有异常。”
“什么异常？”陈破问。
“地脉能量在减少。”墨会长说。“不是流失，是转化。能量转化成别的东西。什么东西，我们不知道。”
陈破皱眉。这不对劲。地脉能量应该用于跃迁。转化成别的东西，会拖慢跃迁。
“带我去看。”陈破说。
他们来到院子一角。墨会长在地上画了一个图。图是地脉网络。网络里有一些红点。红点在闪烁。
“这些红点是转化点。”墨会长说。“能量在这里转化。转化后的能量去了哪里，我们追踪不到。”
陈破闭眼感应。他连接地脉。他的意识顺着地脉流动。他找到红点。红点是一个节点。节点在转化能量。能量变成一种波。波传向深处，传向地心。
地心有什么？地心有地球的核心。核心在跃迁。但核心需要的是纯能量，不是波。
这波是什么？
陈破追踪波。波很细，很难追踪。他集中精神，跟着波走。
波钻进地心深处。那里有一个空洞。空洞是天然的，很大。空洞里有一个东西。
东西是卵形的，白色的。卵在跳动，像心脏。波被卵吸收了。卵在生长。
陈破睁开眼睛。他脸色变了。
“有一个卵。”陈破说。“在地心空洞里。卵在吸收转化后的能量。卵在长大。”
“什么卵？”阿蛮问。
“不知道。”陈破说。“但感觉不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孵出来。”
“必须毁掉它。”林素说。
“怎么毁？”老猫问。“在地心深处。我们下不去。”
“我能下去。”陈破说。“我有地心精粹。精粹能保护我，让我进入地心。”
“太危险。”阿蛮说。“地心温度高，压力大。你会被压扁。”
“我会控制。”陈破说。“精粹能调节压力。我必须去。如果卵孵出不好的东西，可能破坏跃迁。”
大家沉默。他们知道陈破说得对。但担心是真的。
“我跟你去。”阿蛮说。
“我也去。”老猫说。
“不行。”陈破摇头。“你们下不去。只有我能下去。精粹只保护我。”
阿蛮咬牙。他知道陈破说得对。但他不放心。
“小心。”阿蛮说。
陈破点头。他走到院子中央。他深吸一口气。他调动地心精粹。精粹能量包裹他全身。他变成一道光，钻进地里。
他向下沉。穿过土层，穿过岩石层。温度在升高。压力在增大。但精粹保护他。他感觉不到热，感觉不到压。
他下沉了很久。十分钟？二十分钟？时间在地下没有意义。
他到达地心空洞。空洞很大，像一个大房间。房间中央是那个卵。卵是白色的，两米高。卵在跳动。每跳一下，就吸收一股能量。
卵表面有纹路。纹路是黑色的，像血管。纹路在蠕动。
陈破走近卵。他伸手摸卵。卵是温的，软的。像皮肤。
卵里有什么？他感应。他感应到一个意识。意识很模糊，但很强。意识在沉睡，在做梦。
梦的内容是什么？陈破尝试连接。
他看见一片黑暗。黑暗中有光。光在聚集，变成形状。形状是一个生物。生物像龙，但又不是龙。生物有翅膀，有鳞片。生物的眼睛是金色的，和他一样。
生物睁开眼睛。它看着陈破。
“你是谁？”生物问。声音直接在陈破脑子里响起。
“我是陈破。你是谁？”
“我是守护者。”生物说。“地球的守护者。我睡了很久。现在，我醒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
“为了跃迁。”生物说。“地球跃迁时，需要守护者引导。我是引导者。我吸收能量，是为了成长。成长后，我能帮助地球。”
陈破犹豫。生物说的是真的吗？它真是守护者吗？
生物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不信？看。”
卵裂开一道缝。缝里伸出一只手。手是人类的，但覆盖着鳞片。手张开，手心有一个印记。印记是九鼎的形状。
陈破认得这个印记。这是相灵一脉的印记。祖师留下的印记。
“相灵祖师创造了我。”生物说。“他们预见到跃迁。他们留下我，作为保险。如果跃迁出问题，我能帮忙。”
陈破信了。印记不会骗人。
“你需要多久成长？”陈破问。
“三天。”生物说。“三天后，我完全体。我能稳定跃迁，提高成功率。”
“好。”陈破说。“我等你。”
他转身离开。他回到地面。
大家围过来。“怎么样？”
“是友非敌。”陈破说。“是相灵祖师留下的守护者。它能帮忙。”
大家松了口气。
跃迁进度跳到46%。
又前进了一步。
陈破看着天空。星星在闪烁。夜还很深。
路还很长。
（星核跃迁进度：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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