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天的访客在午后离去，观云台上只余顾离几人。阳光从西斜转为金红，将整个庄园镀上一层暖意。
白小小仍依偎在顾离怀中，赤瞳中映着天边晚霞，不知在想些什么。顾离低头看她，指尖轻抚过她额前的银发。
“又在想什么呢？”他温声问。
白小小仰起脸，认真地说：“在想我们要在哪里举行婚礼。离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地方？”
顾离失笑，这丫头倒是一直惦记着。他想了想，道：“什么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你在一起。”
“嗯！”白小小用力点头，眼睛亮亮的，“小小也一样！只要和离哥哥在一起，哪里都好！”
无名和苏沐雨在一旁听着，相视一笑。无名抬手为苏沐雨理了理鬓边的发丝，低声道：“说起来，我们当初也没有好好办过一场婚礼。”
苏沐雨脸颊微红，握住他的手：“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不远处，琦玉正盘膝坐在草坪上，手里拿着一包仙果干，咔嚓咔嚓地吃着。杰诺斯在他身侧，面无表情地汇报着什么——似乎是关于太阳系防御体系的检测结果。king则靠在一棵古树下，手里捧着一本古籍，看得入神。
这平静的日常，正是他们想要守护的。
顾离牵着白小小起身，对众人道：“走吧，该准备晚饭了。”（其实对达到金丹以上的修士就无需进食了，他们之所以还保留着这种凡俗体验最主要的原因是还年轻，加上他们很享受这样日常的互动。琦玉则是意外，他不是修仙者，只是目前肉身层级对标仙君巅峰。）
“今天吃什么？”琦玉立刻抬起头，眼中露出期待。
“苏家后厨那边说新培育了一批‘星辰米’，还有从上古秘境带来的几样灵植。”顾离笑道，“去尝尝鲜。”
一行人说说笑笑往庭院走去。
与此同时，在无尽遥远之处，混沌海的某个维度层。
这里的景象超越了凡人理解的极限，在这片维度层的中央，一座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白金圣殿巍然矗立。
圣殿由无数规则链条构筑，每一根链条都由上亿种秩序的符文编织。整座圣殿的大小约等于1000个标准宇宙（1个标准宇宙直径大约1000亿光年），若是换算成光年尺度，这便是约一百万亿光年（100兆光年）的庞然存在。
圣殿核心，一方纯粹由秩序法则凝聚的王座上，一道身影静静端坐。
祂呈现人形，身披白金色长袍，面容毫无表情，双眼是纯粹的银白色，其中倒映着上万个宇宙的运转轨迹。这便是秩序仙尊——卡斯。
卡斯的身高在凡人看来只是寻常，但若是准仙尊观察便会发现祂的本体实际上是直径约千亿光年的规则集合体。这具人形身躯不过是祂意志的显化。
在王座周围，漂浮着上万个光点，每一个光点都对应着一个宇宙泡沫坐标。，每一个光点中都有一缕卡斯的意志在运转。
“吾主。”一个恭敬的声音响起。
王座下方，拉斐尔单膝跪地，姿态无比谦卑。
“说。”卡斯的声音平静无波，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秩序规则的震荡。
“K-728宇宙的变数，已经超出了我等预料。”拉斐尔不敢抬头“那个叫顾离的存在，还有他身边那个女子……他们的力量本质，属下无法看透。”
“投影被灭之事，吾已感知。”卡斯银白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万分之一的力量投影，在那些泡沫宇宙本应无敌。能灭杀它，至少是准仙尊巅峰的战力。”
“但……”拉斐尔犹豫了一下，“属下在战斗中，感受到了种……权柄的气息。”
整个圣殿的氛围骤然凝固。
“权柄？”卡斯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情绪波动，“汝确定？”
“属下不敢确定，但那种感觉……”拉斐尔额头渗出冷汗，“就仿佛是传说中混沌海根源规则显化时的威压。虽然很微弱，但本质之高，远超仙君甚至仙尊。”
卡斯沉默了。
良久，祂缓缓开口：“能拥有权柄的存在，最低也是仙尊巅峰，甚至大多为传说中的真神境。那是凌驾一切宇宙规则的混沌海本源力量。若真是权柄……为何会出现在一个泡沫宇宙中？”
“属下不知。”拉斐尔低下头。
卡斯的手指在王座扶手上轻轻敲击，每一次敲击，都有亿万条规则链条在祂指尖缠绕、崩解、重组。
“权柄……”祂低语，眼中闪过一抹炽热的贪欲，若能得到权柄，哪怕是残缺的，祂便有希望突破仙尊初期，甚至窥见真神境。
祂已在仙尊初期沉寂了上亿年。仙尊时间虽然还漫长，但境界的停滞却如同永恒的囚笼。
卡斯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调动500个千分之一力量投影，前往K-728宇宙所在星域周边，搜寻一切异常能量波动。”
“另外，”卡斯补充，“所有分散在泡沫宇宙的投影，留意任何出现特殊本质的存在——尤其是‘否定’、‘混沌’、‘吞噬’等特征的权柄气息。”
拉斐尔心中一震。500个千分之一力量投影！这可是相当于50个百分之一力量投影的战力总和，每个千分之一力量投影都拥有灭杀普通准仙尊的实力！
“吾主，如此大规模的调动，会不会引起那边的注意？”拉斐尔小心翼翼地问。
卡斯眼中闪过冷光：“吾与魔噬王的平衡，本就是脆弱的。但权柄，值得冒险。”
“属下明白！”拉斐尔行礼退下。
圣殿中恢复寂静。卡斯的目光投向远方，落在了某个混沌海的区域。
在那里，距离秩序圣殿约300个标准宇宙距离的位置，一座同样庞大的黑色宫殿悬浮着——那是魔噬王的魔王殿。
与秩序圣殿的洁白规整截然不同，魔王殿通体漆黑，表面流淌着粘稠的负面能量。整座宫殿由无数扭曲的触须，宫殿大小与秩序圣殿相当。
宫殿核心，一尊由无数负面情绪凝聚的王座上，魔噬王静静坐着。
祂的人形状态是一个身着暗红黑袍，面容阴鸷，双眼是纯粹的漆黑，其中倒映着无数生灵的绝望与恐惧。黑袍下隐约可见触须蠕动，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却相对“正常”这是仙尊级噬界者与那些低等噬界者的本质区别。
在魔噬王周围，同样漂浮着上万个光点，每一个光点都对应着一个被祂的投影侵蚀的宇宙。
“卡斯那个老东西，最近动作不小啊。”魔噬王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
王座下方，上千个噬界仙君巅峰跪伏在地。其中一个拥有章鱼头颅、人形身躯的仙君恭敬道：“吾王，根据我等在秩序那边中安插的眼线回报，卡斯似乎在寻找什么。”
“寻找？”魔噬王冷笑，“能让祂如此大动干戈的，除了权柄还能是什么？”
“权柄？”噬界仙君们都露出惊色。
“很久以前，吾曾与卡斯联手探索过一处混沌海遗迹。”魔噬王回忆道，“那里记载着关于权柄的传说——那是混沌海根源规则的碎片，拥有者最低也是仙尊巅峰。若能得到，便有希望窥见真神之境。”
祂的眼中闪过贪婪：“吾与卡斯在仙尊初期卡了上亿年，谁都渴望突破。如今权柄气息在某个泡沫宇宙出现……这既是机缘，也是危机。”
“吾王的意思是？”章鱼头仙君问。
“派出吾的千分之一力量投影，510个。”魔噬王下令，“搜索秩序投影频繁活动的区域。卡斯那老东西必然已经掌握了某些线索，吾只需跟着祂的踪迹。”
“是！”
“另外，”魔噬王补充，“通知所有投影，若发现权柄气息的携带者……不惜一切代价捕获。但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明白！”
噬界仙君们退下后，魔王殿中只剩魔噬王。祂缓缓起身，走到宫殿边缘，望向秩序圣殿的方向。
“卡斯……这次，看谁先得手。”祂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
仙尊的战力尺度:
要理解卡斯和魔噬王为何如此重视权柄，就必须先理解仙尊级的战力究竟意味着什么。
一个标准宇宙泡沫，直径约1000亿光年，其中包含数千亿个星系，每个星系又有数千亿颗恒星。生命、文明、规则……一切都在这个尺度下运转。
而卡斯和魔噬王，其本体尺度便相当于一个标准宇宙——上千亿光年的规则集合体。
一念湮灭宇宙：只需一个念头，便能将一个标准宇宙从根源上抹除。
格式化\/吞噬上百宇宙：如果本体全力出手，卡斯可以短时间内将上百个宇宙“格式化”，转化为纯粹的本源吸收；而魔噬王则可以吞噬上百个宇宙并转化为本源吸收。
但祂们极少这样做。
原因很简单：效率。
直接格式化或吞噬一个宇宙，只能吸收到该宇宙约十分之一的本源。而剩余能量，会在过程中逸散、损耗。
但若采用“投影渗透”的方式——将上万个万分之一力量投影分散到上万个不同的宇宙中，让这些投影缓慢吸收本源、引导、收割——效率会高出十倍不止。
对卡斯来说，每个投影在对应的宇宙中传播秩序规则，吸收文明智慧精华，完善自身的秩序大道。上万个宇宙的文明智慧，是祂突破瓶颈的关键养分。
对魔噬王来说，每个投影在对应的宇宙中散播恐惧、绝望、混乱，吸食生灵的负面情绪。那庞大而纯粹的负面能量，对祂来说是最美味的食粮，也是祂提升力量的源泉。
所以，祂们宁愿维持着脆弱的平衡，各自在上万个宇宙中布局、收割，也不愿轻易打破现状。
但现在，疑似权柄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在卡斯和魔噬王的命令下，一千多个千分之一力量投影开始行动了。
这些投影每一个都拥有准仙尊巅峰的战力，祂们穿梭于混沌海，搜索着一切异常的波动。
那些投影搜索被大阵屏蔽的泡沫宇宙，就如同在浓雾中寻找一粒特定的沙子。祂们能感知到这片区域有异常，却无法精确定位。
夜晚，顾离站在庄园最高处的观星台上，仰望星空。
白小小从身后抱住他，将脸贴在他背上：“离哥哥，你在看什么？”
“看那些窥视的目光。”顾离轻声道。
“嗯？”白小小歪了歪头。
顾离转身将她揽入怀中，指着星空某处：“有许多目光在搜索我们。虽然暂时找不到，但祂们不会放弃。”
白小小的赤瞳中闪过一丝冷意：“是那些坏东西吗？”
“嗯。”顾离点头，“秩序仙尊和噬界仙尊的本体。祂们已经注意到我们了。”
“那怎么办？”白小小仰脸看他，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依赖。
顾离微笑，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用怕。我们的领域已经完善，大阵也已经布下。祂们要找到我们，没那么容易。”
白小小用力点头：“小小会一直陪着离哥哥的！”
顾离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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