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右手小指又动了。
这次不是疼,是热。像有根火线从指尖烧进骨头,直通脑子。我猛地吸一口气,眼前那些乱飘的药摊、铜板、糖豆的画面全碎了。识海里那半颗金丹转了起来,老君的声音撞进来:“守一,藏好了。”
我知道自己是谁了。
谢清歌还在吹箫,音波打在囚笼上又被吞进去。她脸色越来越白,唇角血丝不断往外爬。黑袍人举剑再砍,锈剑碰上笼壁只留下一道灰印。压缩还在继续,四面八方往里挤,我们三个靠得更紧,肩膀贴着肩膀。
“别打了。”我说。
他们没停。
我又说:“停下。这样只会让他更强。”
谢清歌回头看了我一眼,箫声断了半拍。黑袍人收剑后退一步,剑尖点地。囚笼的纹路亮了一下,像是喘了口气。
玄霄子浮在上方,青衫不动,拂尘垂着。他没笑,也没说话,就那么看着我们。他知道我们撑不了多久。魂被抽走一半的人活不长,心脉炸过三次的人站不稳,拿着破剑的老疯子杀不死数据化的残魂。
但我们还没死。
我抬手摸耳朵,这是三百年来养成的习惯。每次接任务前都要摸一下,确认自己还在。现在我不需要确认了。我盯着囚笼东南角,那里纹路最密,但连接处有个断点。西北方向的数据柱闪着黄光,是枢纽。炼器阵每七次呼吸会停一次,那是唯一的空档。
“听我说。”我压低声音,“谢清歌攻东南角,用带煞的调子。黑袍人斩西北枢轴,剑要快,不能拖。我来引雷角共鸣,打开裂隙。”
谢清歌点头,把箫横到嘴边。黑袍人握紧剑柄,指节发白。我没看他们,只盯着那道断点。时间快到了。
一。
二。
三。
玄霄子还是不动。
四。
五。
六。
谢清歌的手指按上笛孔,黑袍人膝盖微弯。我抬起手,雷角开始聚光。
七。
停。
就是现在。
谢清歌吹出第一个音,短促,刺耳。冰箭射出去,打在东南角的断点上。火花炸开,纹路抖了一下。黑袍人跃起,锈剑劈向西北枢轴。剑锋碰到数据柱的瞬间,整根柱子震了一震。我引动金丹之力,雷角紫光窜出,顺着音波和剑气冲过去。
光撞在一起。
那一块笼壁裂了,不到一寸长,但确实裂了。
玄霄子笑了。
他抬手,拂尘一挥。裂痕被补上,金色纹路像虫子一样爬过去,把缺口缝死。紧接着,囚笼开始加速压缩,顶部落下,地面升高,空间只剩下一丈见方。我们被迫蹲下身子,背贴着背。
吸力更强了。
我感觉脑子里的东西在往外流。药摊、铜板、糖豆……这些画面又冒出来,盖住了丹房、老君、安符。我用力掐手腕,可这次没用。疼感在变淡,像是被一层东西裹住了。
谢清歌的箫声又响起来,这次是长调,带着煞气。音波刚出,就被笼子吸收,转化成新的纹路。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白,单膝跪地。黑袍人举剑再斩,锈剑砍在笼壁上,只留下一道浅痕。他喘着气,下巴上的疤发红。
我靠着他们,额头全是汗。雷角的光越来越暗,最后只剩一点火星。我知道撑不住了。
可就在这时候,我右手小指又抽了一下。
这一次,不是回应。
是命令。
老君让我藏金丹的时候说过一句话:“等你听到心跳比鼓声还慢,就让它出来。”
我现在听到了。
我闭眼,把手按在胸口。金丹转得更快,一股热流冲进四肢。我睁开眼,雷角重新亮起,不是紫红,是金白色。
“再来。”我说。
谢清歌抬头看我,眼神有点晃。我没解释,只对她点头。她咬牙,把箫重新横到嘴边。
黑袍人拄剑站直。
我们开始数。
一。
二。
三。
玄霄子这次动了。他抬起手,拂尘指向我们,嘴里念出几个字。炼器阵纹路暴涨,吸力翻倍。我感觉肋骨像是被人用锤子砸了一下,喉咙发甜。
四。
五。
六。
谢清歌的手指已经冻得发紫,但她没松。黑袍人的剑尖微微发颤。我死死盯着东南角,雷角对准那个断点。
七。
停。
谢清歌吹出《九幽破阵曲》的第一句。
她不是按笛孔,是咬破舌尖,把血喷在箫上。血落在笛孔里,音色变了。不再是冰箭,是一根螺旋状的音锥,钻进囚笼纹路节点。那一圈金色纹路猛地一顿,像是卡住了。
黑袍人冲出去。
锈剑贴地滑行,借音波震荡之机跃起,剑锋直取西北枢轴。剑落刹那,他剑柄上的红布突然飘落,露出半块残玉。那玉和谢清歌腰间的玉佩形状一样,颜色一样,像是本该是一块。
两块玉同时发光。
数据柱咔的一声裂开。
我抬手,雷角金光轰出,顺着断裂的纹路冲进去。光、音、剑三股力量撞在一起,囚笼发出一声尖啸。
裂了。
不是一寸,是三尺长的大口子。
玄霄子的脸第一次变了。
他抬手想补,可来不及了。
谢清歌的音锥穿透囚笼,正中空中那团灰金色的数据流。数据流猛地一缩,凝成一颗龙头形状,龙嘴张开,像是要吼。可它没吼出来。
黑袍人已经到了。
锈剑从下往上撩,剑锋划过龙颈。没有声响,没有血,只有强光炸开。龙首脱离躯体,在空中爆成一片白芒。
系统提示响起:
“检测到师尊核心,权限封锁解除。”
囚笼开始崩解,四面八方裂开缝隙,数据流像沙子一样往下掉。我们三个跌坐在地上,喘着气。谢清歌靠在我肩上,嘴角还在流血。我把她扶住,手摸到她后背全是冷汗。
“你还好吧?”我问。
她抬头看我,笑了笑:“还没完呢。”
黑袍人站在前面,锈剑插在地上。他低头看着剑柄,那里原本缠着红布的地方,现在只剩下半块残玉。他伸手摸了一下,低声说:“该还了。”
我抱着谢清歌站起来。她伤得很重,刚才那曲子耗了本源。我让她靠墙坐着,顺手把药葫芦递过去。她摇头,说不用。
记忆长廊还在晃。四周浮现出一些破碎画面——青阳镇药摊、终南山炼器坊、长安血雨夜。这些都不是现在的我们,是过去的影子。它们一闪而过,像是在回应刚才那一击。
可我没放松。
因为我知道,龙首虽然被斩,但残骸还在。
空中那团灰金色的数据光还在扭动,没散。它在重组,速度很慢,但确实在动。玄霄子的核心没毁,只是被打散了。
黑袍人突然转身,锈剑指向那团光。
“来了。”他说。
谢清歌抬手摸箫,指尖还在抖。我扶着她站起来,雷角重新亮起。
数据光开始拉长,隐约又要凝成人形。
我往前走了一步。
谢清歌跟上来。
黑袍人没动,剑尖指着那团光。
光越拉越长,渐渐显出轮廓。
不是玄霄子。
是一个穿丹炉道袍的小孩,手里拿着拨火棍,蹲在炉边看火。
我认得他。
那是三百年前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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