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撑着地面想站起来,手一软又跌下去。指尖碰到处都是细碎的光点,像碰到了水里的倒影,荡开一圈波纹。
谢清歌的手还搭在我肩上,掌心有点热。她没说话,但指节微微动了下,像是在调整力道。我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震动从她手里传进来,在我胸口那块空荡的地方轻轻敲。
黑袍人坐在不远处,背靠着数据流形成的墙。锈剑横在腿上,剑身还在抖,频率和我的呼吸慢慢对上了。他左肩包扎的布已经发黑,血没再流,可脸色比纸还白。
我们都没力气开口。
刚才那一战太狠。北境压下来的时候,不只是一个世界在崩,是所有世界的裂缝都在往这边扯。我强行封印,雷角差点炸开。现在它安静了,贴在额头上像块旧疤,不再发光,也不再跳。
可我知道,事情还没完。
南荒的光球还在亮,紫色的光一闪一闪,节奏不稳。远处还有几个暗着的球体,偶尔抽搐一下,像是随时会醒。
我想动,身体却不听使唤。每一次抬手指,都像在对抗某种无形的重量。我不是累,是快留不住自己了。
谢清歌忽然伸手,把我往她那边带了半寸。她的动作很轻,但我能感觉到她在用肩膀顶住我,让我靠实。
“别硬撑。”她说。
我没回话。
头顶突然有了动静。
不是声音,也不是光炸开。是空间本身裂出一道口子,无声无息,边缘泛着金白色。一条条光丝垂下来,不刺眼,落得也慢,像是被风吹下来的柳絮。
它们飘到我们三人头顶,停住。
接着,三道环形的光影缓缓落下,套住我们。
我抬头,看见光环里浮现出画面。
第一个是我。站在青阳镇的老街上,药摊摆得整整齐齐,铜铃挂在檐下。我穿着深色道袍,袖口绣着雷纹,手里提着个葫芦,里面装的不是糖豆,是药液。街上有孩子跑过,喊了声“陈大夫”,我应了一声,笑了。
第二个是谢清歌。她在一座山峰上,脚下云海翻腾。身后站满了人,全都低头抱剑。她穿的是红衣,腰间挂着一支新箫,通体如玉。她没吹,只是抬手一扬,万剑齐鸣。
第三个是黑袍人。他在终南山的石台上打坐,身边没有树,也没有风。锈剑插在地上,红布飘了一角。他摘了兜帽,露出整张脸,眼角有皱纹,下巴上的疤还在,但神情松了下来。有个小孩远远站着,递来一碗水,他接了,喝完放下。
光环渐渐变淡,画面消失。
系统的声音响起来,这次不像机器,倒像是有人在说话:
“检测到完美结局,任务完成。”
我愣了一下。
完成了?
不是警告,不是倒计时,也不是权限封锁。是“完成”。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透明感还在,但指尖开始凝实,光点不再散开,而是顺着皮肤往回收。像是被什么力量重新写进了这个世界。
谢清歌松了口气,手从我肩上滑下来,按在自己膝盖上。她看着地上的断箫,轻轻碰了下。
“原来这样也算活下来了。”她低声说。
黑袍人慢慢站起来,动作很慢,像是每动一下都要重新校准平衡。他走到我面前,看了我一眼,又看向谢清歌。
然后他转身,把锈剑举起,用力插进地面。
剑身没入数据流,发出一声闷响。整个空间轻微震了一下,像是某种锁扣合上了。
“该走了。”他说。
我没动。
谢清歌也没动。
他站在那里,背对着我们,肩膀上的布条被风吹起一角。
“你去哪儿?”我问。
他没回头。“哪都不去。就在这儿。”
“为什么?”
“门要有人守。”他说,“你们走的路,得有人看着别塌。”
我站起身,这次没摔倒。身体还是虚,但能撑住。我走到谢清歌旁边,伸手把她拉起来。
她站定后看了我一眼。“你要去哪儿?”
“不知道。”我说,“等下一个世界出事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她点点头,忽然笑了下。“那你可别迟到。”
“不会。”我说,“下次见面,希望是在新仙界。”
她没回话,只是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颗糖豆,塞进我手里。我低头看,是红色的,裹着薄薄一层粉。
我记得这味道。三百年前我在丹炉边偷吃的那种。
我攥紧了。
黑袍人依旧站着,手扶在剑柄上。他的影子落在地上,不再是模糊的一团,而是清晰的轮廓,连脚边的裂纹都看得见。
我知道,他不会再消失了。
谢清歌转身走向南荒的光球。那团紫光还在闪,频率比刚才慢了些,像是喘息。
她走到一半停下,回头看我:“你还愣着干什么?”
我迈步跟上。
路过黑袍人身边时,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按在我肩上。只有一瞬,很快就放下了。
“去吧。”他说,“我已经还完了债。你们还活着,就得继续往前走。”
我点头,没说话。
南荒的光球离我们越来越近。紫色表面出现细小的纹路,像是干涸的河床。裂缝还没裂开,但内部已经有黑气在涌动。
谢清歌抬起手,把断箫举到唇边。
我没有摸耳朵,也没有闭眼。
雷角再次发热,这一次不是预警,不是共鸣,是回应。
金线从额前射出,直奔光球中心。
就在缠上的瞬间,光球猛地一颤,裂开一道缝。
黑气喷出来,带着烧焦的味道。
谢清歌手腕一转,音波推出一道屏障。
我往前踏一步,手掌贴上光球表面。
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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