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
金黄稻田猝然撞入视野时,朱元璋猛地站起,龙袍下摆扫过案几,将一碗凉茶掀翻在地,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光幕里的稻穗。
“老天爷……这稻子咋能长成这样?”他喉结剧烈滚动,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往前踉跄两步,几乎要扑到光幕上。
那稻穗长得比他见过的所有稻子都壮实,穗头垂得低低的,颗颗谷粒饱满得要胀破壳,密密麻麻挨在一起,一眼望不到边的稻田,像铺了满地的金子。“咱淮西的稻田,一亩地收个两石就算好年成,这玩意儿……怕是一亩能顶咱三亩、五亩?”
光幕里,那台橙黄的收割机轰隆隆驶过,吞进稻穗,吐出金粒,朱元璋却连扫都没多扫一眼——他眼里只有那些沉甸甸的稻穗,想起濠州荒年里,百姓挖野菜、剥树皮,甚至煮观音土充饥的模样,想起当年打仗时,士兵们饿着肚子扛刀枪,一碗糙米饭能让弟兄们豁出命去。
他捂着胸口,呼吸粗重,眼底泛起血丝:“有这稻种,咱大明的百姓,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打仗要粮草,赈灾要粮食,这玩意儿才是根啊!”
殿内的朝臣们也炸开了锅。
李善长扶着朝笏,眯着眼盯着稻穗,手指微微颤抖:“陛下,此稻穗大粒满,生长期怕是也异于寻常稻种,若能引入我大明,南至琼州,北至中原,怕是都能种,国库粮仓能堆得满当当!”
刘基捻着胡须,沉声补充:“更难得的是,观其长势,似不惧晚霜,即便北方稍寒之地,也能有收成,这才是真正的定国之本啊!”
徐达则攥紧了拳头,瓮声瓮气地说:“有这稻子,粮草再也不用愁转运之苦,将士们吃饱了,何愁不平北漠?”
朱元璋猛地转头,目光像两道炬火,扫过满殿朝臣:“李善长!立刻让太仆寺卿遍寻天下农官,不管是南洋的番稻,还是西域的杂粮,但凡穗大粒满的,都给咱搜罗来!刘基!你领钦天监和工部的人,研究这稻子的水土习性,咱不管它是啥来路,总得琢磨出种活的法子!”
他顿了顿,又看向光幕里的稻穗,声音里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执拗:“咱当过放牛娃,讨过饭,知道饿肚子的滋味。这稻种,咱今天见着了,就不能让它只在光幕里!哪怕咱这代人琢磨不出来,咱儿子、孙子,总得把它种在大明的田里!”
李善长躬身领旨:“臣遵旨!臣这就去安排,哪怕走遍天南地北,也得寻着类似的稻种!”刘基也拱手道:“陛下放心,臣必竭尽所能,哪怕一点点摸索,也得摸清这稻子的门道!”
朱元璋重新望向光幕,看着那片金黄的稻田,眼眶微微发热。他想起当年饿死的爹娘,想起濠州街头的饥民,想起战场上啃着草根的弟兄——这光幕里的稻子,不是神迹,是他这辈子最想抓在手里的希望。哪怕现在摸不着,哪怕要一代代人琢磨,他也要把这希望钉在大明的土地上,让后世的子孙,再也不用尝饿肚子的苦。
光幕里的景象,不止牵动着庙堂之上帝王将相的心,更戳中了阡陌之间无数百姓的肺腑。
关中平原的田埂上,老农王二柱正佝偻着腰,身后的破茅屋里,还躺着卧病的老伴和饿得直哭的小孙子。
当光幕骤然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手里的稻穗“啪”地落在地上,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片金黄得晃眼的稻田——每一株稻穗都比他手里攥着的饱满十倍,那台铁家伙驶过,稻粒哗哗落进车里,像淌不完的金子。
“老天爷……这是啥稻子啊?”王二柱颤巍巍地伸手,想去摸那光幕里的稻穗,却只碰着一片虚无。
他想起今年,自家几亩薄田只收了半担谷,交完赋税,剩下的连糠都不够吃,小孙子每天只能喝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老伴的病更是没钱抓药。“要是咱有这稻子,一亩地能收这么多,咋还会饿肚子?交了税,家里也能存下余粮,娃能吃饱,老婆子的病也能治了……”
他身旁的儿媳抹着眼泪,望着光幕里后世百姓不用交税,还能一日三餐吃白面馍馍的景象,哽咽道:“咱这辈子,能顿顿吃饱就知足了,哪敢想不交税?每年秋收,收多少交多少,剩下的掺着野菜吃,要是能像后世那样,种的粮都归自己,哪怕一半归自己,也够了啊……”
江南水乡的村口,一群刚从田里回来的农妇正坐在石磨旁歇脚,手里还搓着没脱粒的稻穗。看到光幕里的收割机时,她们惊得手里的稻穗散了一地。“这铁家伙咋这么能耐?咱搓一天稻穗,手都磨破了,也搓不出几斗米,它走一趟,就收完了?”一个年轻媳妇指着光幕,眼里满是向往。
旁边的老妇人叹了口气,拍着腿道:“咱从春种到秋收,脸朝黄土背朝天,插秧、除草、收割、脱粒,忙活大半年,到头来交完租子,就剩点糊口的。要是有这铁家伙,咱就不用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娃也不用跟着下地,能坐在屋里认字了。后世的人可真有福,不光不用交税,还能吃得上白米饭,咱这辈子,也就梦里见过……”
黄河岸边的村落里,几个年轻的汉子正扛着锄头往地里走,看到光幕里的景象,都放下了锄头,愣愣地站着。“你看后世的田,一亩顶咱这儿十亩,还不用交税,咱要是有这稻种,还用得着年年逃荒?”一个汉子挠着头,眼里满是羡慕,“去年黄河发水,地里的庄稼全淹了,咱只能去关外逃荒,饿死的人一茬接一茬,要是有这稻子,哪怕淹了一茬,再种一茬也能活啊……”
收割机收割的的画面渐渐淡去,可百姓们的心却再也静不下来了。
他们攥着手里干瘪的稻穗,望着自家贫瘠的田地,眼里既有对后世的艳羡,也有一丝渺茫的期盼——也许再过些年,也许到了子孙辈,他们也能种上那样的稻子,不用再饿肚子,不用再交着沉重的赋税,能踏踏实实吃上三顿饭。
田埂上的王二柱捡起散落的稻穗,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喃喃道:“总会好的,总会好的……”夕阳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大清。
养心殿内,檀香袅袅,乾隆正摩挲着手中的和田玉如意,目光却死死钉在殿中光幕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些日子,光幕里的后世景象早已让他心绪难平——没有八旗铁骑的耀武扬威,没有大清的龙旗飘扬,可那片土地上的百姓,却过得比他治下的“康乾盛世”还要富庶安稳。
此刻,当金黄得晃眼的稻田与轰鸣的收割机撞入视野时,他攥着玉如意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连玉面被攥出细纹都浑然不觉。
“不过是些奇技淫巧罢了!”乾隆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嘴硬的执拗,可眼底的惊羡却藏不住,“这稻穗看着饱满,未必及得上我江南的御稻;这铁疙瘩虽能收割,终究是死物,哪有我大清百姓手脚勤快?”
站在一旁的和珅察言观色,连忙躬身附和:“陛下圣明!后世这些器物,不过是舍本逐末,忘了农耕之本在于人勤。我大清地大物博,百姓勤勉,只要悉心耕种,何愁不比后世富庶?”
可乾隆的目光却离不开光幕里的收割机——那铁家伙滚滚驶过,成片稻穗顷刻归仓,比百十号壮劳力还高效;那稻穗沉甸甸坠着谷粒,一亩地的收成怕是抵得上大清两亩地。他想起南巡时见着的百姓,虽不至饿殍遍地,可秋收时交完赋税,家家户户也只剩些粗粮度日,哪像光幕里的后世,百姓不用交税,还能顿顿吃上白米饭。
“哼,就算他们有这些东西,又如何?”乾隆背过身,踱着步,龙袍的下摆扫过案上的御笔,“没有我大清的礼法纲常,纵有金山银山,也不过是蛮夷之邦!朕的盛世,是文治武功俱全,是万国来朝,岂是这些只懂摆弄农具的后生能比的?”
可当想起大清因为自诩天朝上国,闭关锁国,到了后期让人欺负到家门口,乾隆的脚步猛地顿住,嘴角的冷笑僵住了。
他想起自己治下的百姓,虽称安居乐业,可苛捐杂税之下,谁不是小心翼翼讨生活?八旗子弟坐享其成,吏治渐渐松弛,那些藏在“盛世”外衣下的疮疤,在光幕里的后世对比下,竟格外刺眼。
“传旨,令户部加紧梳理各地农税,看看哪些苛捐可以减免。”乾隆突然沉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动摇,“再让工部的巧匠们也看看这光幕里的器物,哪怕学不来全貌,也总能琢磨出些改良农具的法子。”
和珅一愣,随即连忙应道:“奴才遵旨!”
乾隆重新望向光幕,眼里的不服气依旧浓烈,可心底却悄然生出一丝不甘——他的大清,他的盛世,怎么也不能再因为看不起“奇巧淫技”而落后,哪怕只是为了争这口气,他也要让大清的百姓,过得再好些,让这“盛世”,真的配得上史书里的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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