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还握着手机,指尖已经冰凉。电话那头的王德说完这一句话后,电话还没有挂断,也再未开口,暂时沉默。她只听见一声极轻的呼吸,像是卸下千斤重担后的喘息。
喉咙干涩,她想说话,却张不开嘴。眼前不断闪回那些画面——坟前持刀的男人,满身是血跪在泥土中;喝下毒药后躺在病床上的脸,苍白如纸;还有那个穿着红嫁衣、立于梨树下的女人,一句话便将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她终于明白,“暗琳”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道执念,是用命换来的火种。
“干爹。”她终于把这两个字说出口,声音不大,却很稳。
王德轻笑了一声,没多应答,只问:“你恨我做的事吗?”
秦雨摇头,随即意识到对方看不见,便低声答:“不恨。我只是……有点怕。”
“怕什么?”
“怕接不住‘暗琳’,让你失望。”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王德语气平静下来:“我把‘暗琳’交给你,不是为了让你背负什么,只是希望它能助你走得轻松些。”
秦雨的手指缓缓松开,不再紧掐着手机边缘。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首都的夜景铺展眼前,高楼灯火通明,车流穿梭不息,与南城截然不同。
“干爹,你为什么帮我?”她忽然问,“在南城的时候,我们根本不认识。你也一定查过我的背景,知道我无依无靠。”
王德沉默片刻才回答:“因为你长得很像她。”
秦雨心头一动。
“林琳?”她直接说出了这个名字。
“嗯。”王德的声音低了些,“第一次见你,我差点喊出她的名字。眉眼、鼻子,连生气时抿嘴的样子,都一模一样。”
秦雨低下头,轻轻笑了笑:“所以,我是替身?”
“不是。”王德语气陡然加重,“我说像,是指长相。可你们的性格,天差地别。她温柔善良,什么都自己忍着。你不一样,性格强势,手段果决,绝不是个简单角色。”
他顿了顿,又道:“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年她有你这样的性子,或许就不会死了。”
秦雨怔住了。
“我不是把你当成她。”王德缓缓说,“我是把你当成另一种可能。我想看看,一个女人若是够狠、够强,能不能在这世上走得更远。”
房间里安静下来。
空调发出细微的声响,风拂动窗帘一角,轻轻摇晃。秦雨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忽然觉得肩上的重量变了。不再是系统给予的物资堆砌出的安全感,而是有人用半生血路,为她清出的一条通天之路。
“我知道了。”她轻声说。
“明天早上九点多,我会到首都机场。”王德说,“你来接我,我带你见几个人,正式把‘暗琳’交给你。”
“干爹,你什么时候出发?”她问。
“明天早上六点多的航班,落地大概九点多。”
“好,我知道了。”秦雨道。
两人这才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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