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意识,沉浮在一片光怪陆离的混沌之中。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只有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和感觉像流星般划过:龙城血战的嘶吼与刀光剑影;【山河社稷】发动时,山川地脉奔涌而来的磅礴伟力;混沌意志那冰冷漠然、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注视”;最后是身体与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以及无尽的黑暗。
但在这片意识的混沌深处,有两道光,始终微弱而坚定地存在着。
一道是温暖的金色,如同无数细小的光点汇聚成的溪流,带着熟悉的声音——王胖子憨厚的加油、苏文瑾沉稳的汇报、铁柱粗豪的怒吼、普通领民虔诚的祈祷、孩子们欢快的笑声……这是龙城万民的信念与牵挂,是“信仰”之力的源泉。
另一道是清新的翠绿,如同初春的嫩芽,带着泥土的芬芳和生命的悸动。它温柔地包裹着他破碎的意识,一点点修复、滋养,带来宁静与平和。这是世界树幼苗的生命共鸣。
在这两股力量的守护和牵引下,林风的意识碎片开始缓慢地聚拢、重组。他开始“看到”一些连贯的、却并非现实的“景象”。
他看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的星海之中,脚下是缓缓旋转的、由无数光线和数据流构成的蓝色星球虚影(地球?),而对面,则是一个不断扭曲、扩散、试图吞噬蓝色星球的暗紫色漩涡(混沌?)。他自己,则仿佛站在两个世界之间,身上延伸出金色的丝线连接着蓝色星球,又有点点绿光从脚下升起,对抗着紫色漩涡的侵蚀。
他看到龙城的景象,但视角奇特,仿佛与整座城市融为一体。他能“感觉”到城墙的每一块砖石的坚固,能“听到”地下水流淌的潺潺声,能“看到”世界树幼苗的根须如何在能量网络中蔓延,为城市提供生机。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城中主要人物的情绪和大致位置——苏文瑾的忧虑与忙碌、雷顿的警惕与坚定、王胖子的暴躁与忠诚……
他还“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来自遥远彼方的低语。有些低语充满了恶意与混乱,是混沌意志受伤后不甘的呓语;有些低语则平静而古老,仿佛在诉说着世界的秘密与规则,其中偶尔能捕捉到“钥匙”、“桥梁”、“侵蚀”、“守护者”等模糊的词汇。
这些梦境与低语交织在一起,让林风在昏迷中,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更深入地触碰到了“城主”职业的本质,以及“虚实渗透”背后的部分真相。他似乎明悟,自己不仅是龙城的城主,更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两个世界(游戏与地球?秩序与混沌?)某种意义上的交汇点与平衡支点。
就在他的意识在梦境与低语中逐渐清晰,即将触碰到某个核心真相时,一股来自现实世界的、微弱但熟悉的“牵引力”突然传来!
那不是游戏内的感觉,而是他现实中的身体,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江城,“零点基地”地下室。
陈浩和赵刚按照林风昏迷前的吩咐,日夜轮班守护着这里,并不断完善着基地的设施。他们储备了足够的食物、水、药品和燃料,安装了简易的通风和过滤系统,甚至搞到了一台老式的柴油发电机和几台大功率无线电(处于静默状态)。
这天夜里,轮到赵刚值守。他正在检查发电机的机油,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附近“苏醒”了。他警惕地拿起强光手电和一根铁棍,环顾昏暗的地下室。
然后,他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躺在简易行军床上、处于深度游戏连接状态的林风(现实中),其身体表面,竟然开始浮现出极其微弱的、乳白色与淡绿色交织的光斑!这些光斑如同呼吸般明灭,并不强烈,却实实在在地照亮了他周围一小片区域,驱散了黑暗!
更让赵刚震惊的是,这些光斑浮现的同时,地下室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清新了一些,连发电机运转的噪音都仿佛被过滤掉,让人心绪莫名地平静下来。
“浩子!快下来!风哥他……他身上在发光!”赵刚对着通讯器(基地内部有线通话)低声急呼。
陈浩连滚带爬地冲下楼梯,看到眼前的景象,也张大了嘴巴。
“这……这是游戏里的能力?渗透到现实了?”陈浩声音发颤,既有恐惧,也有兴奋。
“不知道……但风哥之前说过,他在现实里能弄出一点光……”赵刚比较镇定,仔细观察着,“但现在这个……好像更稳定,而且带着点绿色?有点像他之前提过的,游戏里种下的那个‘世界树’的颜色?”
两人不敢靠近,只是紧张地守在几步之外,看着那微弱却稳定的光斑在林风体表流转。他们能感觉到,那光芒似乎并无恶意,反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现实世界的光斑,与游戏世界中的梦境和低语,仿佛产生了跨越维度的共鸣。昏迷中的林风,眉头似乎极其轻微地皱了一下,又缓缓舒展开。
两个世界的连接,因为这场大战和主角的濒死体验,变得更加紧密和……可视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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