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妈梗着脖子想争辩，脸上写满不服，
可脑子里却找不出反驳的话。
谁让人家苏青阳确实厉害呢。
“可惜了呀，真是可惜了。”
贾张氏没参与二大妈和三大妈的争执，只是拍着秦京茹的肩膀连声叹气。
旁边几个大妈见状也心照不宣，纷纷安静下来。
秦京茹这姑娘长得确实招人疼。
只是，
只是苏青阳已经有了家室，也只能怪你认识他太迟了。
“小秦啊，别低头委屈了，考虑考虑我们家光天吧。”
“我们家光天也不差呀。”
二大妈一个劲地戳秦京茹的胳膊，想趁机说合。
三大妈一看二大妈这劲头，也不甘示弱，
凑到秦京茹跟前夸起自家阎解放怎么怎么好。
秦京茹听着叽叽喳喳的推荐，默不作声。
就刘光天、阎解放那样子，
那腰杆还没苏青阳的腿毛粗！
哪配得上她？
她就是一辈子一个人过，也绝不将就！
“我……我先回屋了，张大妈。”
秦京茹默默抬起头，带着满心失落往中院走去。
贾张氏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人家苏青阳，已经有媳妇儿了。
那总不能盼着人家妻子过世吧。
一家只能有一个，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
第二天清早，楚嫣早早起床准备了早饭。
今天她要去轧钢厂报到。
“青阳哥，早饭做好了。”
“热水也给你备好了，快起来吧。”
她拿着衣服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双手轻抚过苏青阳的脸颊。
“没有老婆的亲亲，我可起不来。”
苏青阳躺在床上，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楚嫣如柳叶般的唇。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片刻之后。
楚嫣微喘着气走到沙发边。
虽然有些缺氧发晕，心底却甜丝丝的。
苏青阳这边用毛巾蘸水匆匆擦了把脸。
反正模样生得好，洗不洗脸都差不多。
“喏，青阳哥，这粥里加了牛奶，你多补补。”
苏清扬刚在桌边坐下，楚嫣便推过一碗热粥。
“对了青阳哥，你看我今天这身怎么样？”
“还可以吗？”
轧钢厂算是苏青阳的地盘。
她作为苏青阳的对象，
第一次上班的穿着总得讲究些。
今天楚嫣选了一件白色呢料大衣，
这衣服是苏青阳设计的，
和后来流行的女式大衣款式相近。
裤子是普通的黑色长裤，比较宽松，
在大衣遮掩下只露出小腿一截。
颈间搭着一条白色围巾，
衬着楚嫣清丽的容颜与乌黑长发，
再加上纤瘦的身段，
这身标准的**打扮让苏青阳眼前一亮。
“挺好的，我媳妇儿穿什么都好看。”
苏青阳夹起一片烤馒头，拍了拍大腿。
楚嫣笑盈盈地坐上去，接过馒头片小口吃着。
一边吃，一边憧憬起工作后的日子。
她原先在供销社上班。
那确实是个好单位，
但和楚嫣没什么关系。
好的职位都被有门路的人挑走了，
剩下的不过是些打扫打杂的话。
做这些活儿的人在店里没什么存在感。
不管是售货员还是顾客，
谁都不会正眼瞧她。
然而从今往后，这种被人忽略的感受应当不会再有了吧。
想到这里，楚嫣伸手环住了苏青阳的脖颈，眼睛亮晶晶地注视着他：“青阳哥。”
“你真好。”
“那是自然，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美人在怀，苏青阳忍不住又在楚嫣脸上亲了一口。
这年代也没那么多脂粉香气。
亲下去只闻得到淡淡的体香，倒不会沾一嘴粉。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慢悠悠把早饭吃完。
一顿早饭吃了很久，直到九点多才结束。
锁好门，两人一起朝院外走去。
阎埠贵正蹲在苏青阳家门口，照料那盆招财金桔。
苏青阳走近瞧了瞧，不得不承认，术业有专攻。
阎埠贵平时就爱摆弄花草。
这盆橘子树被他照顾得确实不错。
“小苏，出门啊？”
阎埠贵头也不抬，目光仍停在橘树上。
可惜了这么好的盆栽，落在苏青阳手里。
“是啊，送我媳妇去厂里报到。”
“三大爷这橘子养得真不赖。”
“可别骄傲，继续好好照顾。”
“别偷吃啊！”
苏青阳装模作样叮嘱两句，拉着楚嫣的手就要往外走。
“等等！”
阎埠贵猛地转过头，眼睛直直盯着楚嫣：“你说……你媳妇去厂里报到？”
“啧！阎埠贵！你那什么眼神……”
苏青阳皱起眉头，手指朝阎埠贵脸上点了点。
“哎、哎……我这不是太惊讶了嘛。”
阎埠贵讪讪地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苏青阳，又问：“据我所知，你媳妇应该进不了厂吧？”
这年头还没有户口本。
各地管理方式也不一样。
像四九城实行的是丁籍制度。
也就是每户的家庭信息都登记在街道。
一切由街道统一管理。
楚嫣的户籍不在四九城，按理说没有进厂的资格。
不光是进厂，连正式转正的工作也不行。
“那又怎样？”
苏青阳摊手，一脸无所谓，“上头体谅我们家困难，给我媳妇安排了个好工作。”
“有问题吗？”
“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正体现了厂里人性化的管理方式。”
“**！”
阎埠贵一时没忍住，失声喊了出来。
“嗯？姓阎的！你刚才说什么？”
“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试试。”
苏青阳顿时来了火气，噔噔几步逼向阎埠贵。
阎埠贵吓得后退，险些摔倒。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想说……恭喜你。”
“对对！恭喜恭喜！”
他慌忙改口，脸上挤着尴尬的笑，不敢再多说。
嘴上不敢说，心里却骂个不停。
还厂里人性化？没有点门路，在这四九城想进厂？
做梦！
去年他乡下侄子来城里，想进厂工作。
上下打点全都打点好了，门路也走通了。
谁想到最后审查没通过。
具体原因没明说，直接把人遣回了老家。
“行了三大爷，不跟你开玩笑了。”
苏青阳牵起楚嫣的手，温声道：“厂里既然这么人性化，我们也不能让人家久等。”
“先走了。”
说完，两人一起朝院外走去。
走到门口，苏青阳突然回头：“橘子少一个我回来找你算账！”
“我数过了，一共十个，还有个带疤的！”
“……”
阎埠贵望着苏青阳走远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狠狠啐了一口。
“真不要脸！”
“你个小兔崽子一人就吃了六个！”
“这盆橘子本来有十六个！多吉利的数！”
“不让我吃？我偏吃！这明明是我的橘子！”
他嘴里嘟囔着回头，盯着那盆金桔，终究没敢伸手。
当年偷吃一个红果儿，差点被苏青阳把家搬空。
这回要是再动一个橘子……
那简直是要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哟，三大爷，帮苏青阳伺候盆栽呢？”
身后传来许大茂的声音。
阎埠贵没好气地回头：“你这小子会不会说话。”
“什么叫帮他苏青阳伺候？”
“这盆招财金桔本来就是我的。”
“那怎么摆在苏青阳家门口？”
许大茂仰头望天，故意让阎埠贵难堪。
阎埠贵被这话堵得说不出话。
“你还有闲心在这儿跟我闹？”
“人家苏青阳都把他对象安排进厂里了。”
“再看看你，我记得你还比他大两个月吧？”
“整天吊儿郎当的，也不学学人家。”
“头发梳得比狗舔的还亮，有什么用。”
阎埠贵撇着嘴，眼睛斜瞥着许大茂，满脸不屑。
“安排进厂了？”
“不可能吧？苏青阳有这么大本事？”
许大茂一脸酸相，刚才的精神头全没了。
阎埠贵轻笑一声：“不可能？人家刚带对象出去。”
“别在这儿瞎闹了，赶紧走，看见你就烦。”
“还是看人家苏青阳顺眼。”
“老东西，瓦片掉下来砸破你脑袋！”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
……
轧钢厂后勤办公室。
李副厂长、杨厂长和办公室主任一齐到场。
这阵仗可不小。
“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志。”
“这位姑娘叫楚嫣，以后大家多关照。”
办公室主任是位四十多岁的妇女，揽着楚嫣的肩膀介绍。
“大家好。”
楚嫣微笑着向众人点头致意。
办公室里坐的大多是二十到四十岁的妇女，此时都磕着瓜子，爱答不理地瞥着楚嫣。
赵主任有些尴尬。
这群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后勤办公室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能进来的，都得有些门路。
楚嫣的介绍缺了最关键的一条——没有这层关系，办公室里的人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她。
“各位，小嫣是我对象。”
苏青阳提着一袋糖果和水果，笑着从门外走进来。
“以后请大家多关照了。”
“苏主任的对象？”
“苏主任有对象了？”
“厂里姑娘们不是都说苏青阳是单身吗？”
苏青阳一进门，底下的妇女们就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几个年轻姑娘脸上明显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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