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檀香袅袅却压不住满室凝重。景帝端坐龙椅,指尖摩挲着案上那封染着墨香的密信,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落在阶下躬身侍立的姜明远身上。殿内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连太监都屏气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姜爱卿,”景帝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近日西域月氏国使团入京,此事你可知晓?”
姜明远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依旧恭顺如常,躬身答道:“回陛下,臣已知晓。月氏国遣使前来,意在与我大靖互通有无,促进边境贸易,此事是臣暗中接洽安排,本欲待使团安顿妥当后,再向陛下详细禀报。”
“互通有无?”景帝冷笑一声,将密信掷在姜明远面前的金砖上,“那你且看看,这所谓的‘互通有无’,是要将河西走廊三城割让给月氏,还是要借月氏之兵,助你颠覆朕的江山?”
密信滑落的瞬间,姜明远眼角余光瞥见那熟悉的火漆印与笔迹,心脏骤然缩紧,冷汗瞬间浸湿了背脊。但他毕竟是朝堂老狐狸,惊惶只在刹那间闪过,随即扑通一声跪地,双手高举过头顶,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愤与惶恐:“陛下!这是栽赃陷害!是有人恶意伪造密信,意图挑拨陛下与臣的君臣情谊,臣冤枉啊!”
他膝行几步,却不敢触碰那封密信,只是叩首道:“臣自入仕以来,对陛下忠心耿耿,对大靖鞠躬尽瘁,从未有过半分异心。河西走廊乃我大靖屏障,臣怎会愚蠢到割让国土?月氏国势微,若真要勾结外敌,臣何必选一个无力抗衡大靖的小国?这其中定有蹊跷!”
景帝目光沉沉,盯着他的眼睛:“蹊跷?密信上有你的笔迹,有姜家的火漆印,还有西域文字佐证,铁证如山,你还敢狡辩?”
“陛下明鉴!”姜明远声泪俱下,额头磕得金砖砰砰作响,“笔迹可以模仿,火漆印可以伪造!臣与西域诸国素有往来,难免有书信留存,定是有人暗中窃取了臣的手札,模仿笔迹伪造了这封密信。至于那西域文字,臣根本不识!想必是歹人故意添加上去,混淆视听!”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却迅速掩去,转而露出委屈之色:“陛下想想,近日谁与臣最为不和?萧珩大人多次弹劾臣的党羽,谢星辞更是与臣有不共戴天之仇——他父亲谢老将军当年蒙冤,便一口咬定是臣陷害,如今他在西山密寨招兵买马,分明是意图报复,这密信定然是他二人勾结,伪造出来陷害臣的!”
景帝眉头微蹙,心中已然动摇。姜明远所言并非全无道理,萧珩与姜明远素来不和,谢星辞确实对姜家心怀怨恨,而姜明远这些年手握兵权,镇守边境,也确实立下过不少功劳。若真要勾结外敌,以他的权势,大可选择更强大的盟友,而非月氏国。
“陛下,”姜明远见景帝神色松动,连忙趁热打铁道,“臣愿以姜氏满门性命担保,绝无勾结外敌、图谋不轨之事!恳请陛下彻查此事,揪出伪造密信、挑拨离间的真凶,还臣一个清白,也还朝堂一个安宁!”
他叩首不起,姿态卑微到了极点,眼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他深知景帝多疑,只要自己咬死不认,再将祸水引到萧珩与谢星辞身上,景帝定然不会贸然对他下手——毕竟,他手中还握着兵权,朝堂之上党羽众多,贸然处置,恐引发内乱。
景帝沉默良久,殿内的气氛越发压抑。他看着姜明远额头的血迹,又看了看案上的密信,心中权衡利弊。正如姜明远所言,此事牵连甚广,若没有确凿证据,确实不能轻易定论。更何况,姜明远的兵权是如今制衡各方势力的关键,若是真的处置了他,边境防线恐生变数。
“起来吧。”景帝最终沉声道,“朕暂且信你一次,但此事朕会暗中彻查。在查清之前,你需闭门自省,不得与外人联络,手中兵权暂且交由兵部代管,待真相大白后,再还你清白。”
姜明远心中一松,知道自己暂时躲过了一劫。他连忙叩首谢恩:“谢陛下明察!臣定当闭门自省,静候陛下查清真相,绝不辜负陛下的信任!”
起身时,他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但脸上却依旧带着感激涕零的神色。直到走出御书房,感受到殿外的凉风,他才缓缓收敛了伪装,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萧珩、谢星辞……”他咬牙切齿,低声咒骂,“竟敢设计陷害我,这笔账,我定要加倍奉还!”
回到姜府,姜明远立刻屏退左右,召来心腹谋士。他将御书房的情形一五一十告知,面色阴沉如水:“看来谢星辞那小子确实拿到了些东西,萧珩也已经开始动手了。陛下虽然暂时相信了我,但暗中定然会派人调查,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谋士躬身道:“大人,如今兵权被代管,府中被暗中监视,行事不便。不如先派人去西山密寨,除掉谢星辞,夺回卷轴和玉佩,再设法除掉萧珩,销毁所有证据?”
“不行,”姜明远摆手,“谢星辞在西山密寨根基已稳,苏定方手握重兵,贸然动手讨不到好处。萧珩有景帝暗中保护,也不易下手。”
他踱步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阴毒:“如今之计,唯有先搅乱朝堂。你立刻联络黑莲教,让他们在京城制造混乱,吸引陛下和萧珩的注意力。同时,派人去截杀月氏国使团——既然密信中提到了他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使团灭口,再嫁祸给萧珩,说他是为了掩盖伪造密信的真相,才杀人灭口。”
谋士眼中一亮:“大人英明!如此一来,既可以切断密信的佐证,又能将萧珩置于死地,陛下定然会彻底相信大人是被陷害的!”
“除此之外,”姜明远补充道,“再派人去狱中联络谢星辞的旧部,许以高官厚禄,让他们指证谢星辞意图谋反。只要坐实了谢星辞的罪名,萧珩自然也会受到牵连,到时候,陛下就算想查,也查不出什么了。”
一道道阴狠的指令从姜府传出,京城的暗流越发汹涌。而御书房内,景帝看着姜明远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抬手召来贴身太监:“去,传朕的旨意,让萧珩暗中调查月氏国使团的行踪,同时密切监视姜府的一举一动,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禀报。”
“奴才遵旨。”
太监退去后,景帝拿起案上的密信,指尖微微颤抖。他心中清楚,姜明远的辩解虽有道理,但密信绝非空穴来风。这场朝堂风波,才刚刚开始。而远在西山密寨的谢星辞,尚不知京城的局势已发生微妙变化,依旧在等待着萧珩的消息,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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