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羽海的波浪泛着细碎的光,骨舟在水面轻轻摇晃,舟身的纹路与玉佩共振,发出低沉的嗡鸣。李玄将两半玉佩嵌在舟头凹槽里,淡金色光芒顺着纹路蔓延,在船舷处凝成半透明的护罩——刚才祭司消散前的嘶吼还在耳畔回响,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那里藏着苏沐雪塞来的伤药,是刚才她被暗紫力量弹飞时留下的。
“这海真静啊。”小女孩的光丝垂在水面上,被银羽浪轻轻托起,“光丝说,水里有好多细碎的光点,像星星落在海里了。”她指尖一动,光丝卷起一串光点,在掌心聚成小小的光球,光球里竟映出模糊的画面——是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正踮脚给石桌上的香炉添香。
“是你的记忆吗?”苏沐雪凑近看,星轨符突然闪烁,符纹与光球共振,画面瞬间清晰:小姑娘身后的竹帘上,绣着和小女孩光丝相同的藤蔓图案。
小女孩愣了愣,光丝尖微微发颤:“我……不记得了。”
李玄望着光球里的竹帘,突然想起守渊人古籍里的记载:遗忘之海会映照途经者的记忆碎片,越是深刻的画面,光芒越亮。他低头看向水面,自己的倒影里,竟浮出少年时在演武场被师父用木剑敲手背的场景,师父的声音混着浪声传来:“握剑要稳,心更要稳。”
“看来传言是真的。”苏沐雪的星轨符在护罩内侧铺开,上面浮现出一行行文字,“记忆水母以记忆为食,但不会吞噬核心记忆,只是暂时藏进深海,等离开海域才会归还。”她指尖划过“核心记忆”四字,符纹突然泛起红光,“但如果主动触碰水母……”
话没说完,骨舟前方突然涌起大片半透明的水母群,它们拖着长长的触须,在护罩外轻轻晃动,触须上的光斑流转,映出各种零碎的画面:有蚀影族人对着月亮祈祷,有守渊人在石碑前刻下誓言,还有模糊的战船爆炸场景。
“别碰它们。”李玄按住想去够水母的小女孩,“古籍说,被水母缠上,会被困在最痛苦的记忆里。”他话音刚落,一只水母突然撞在护罩上,触须贴在罩壁,李玄的倒影里瞬间闪过溶洞坍塌的画面——那年他十岁,为了救师弟,被落下的石块砸中腿,躺了三个月,师弟后来却在任务中失踪了。
“师兄!”李玄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竟无意识地抓住了船舷,指节泛白。苏沐雪伸手覆在他手背上,星轨符的光芒流淌过来,将他倒影里的画面冲淡:“只是幻象,别被牵着走。”
小女孩的光丝突然剧烈抖动,她盯着一只靠近的水母,光丝尖缠上护罩,光球里的双丫髻小姑娘正被一个黑袍人拽着胳膊往外走,小姑娘哭喊着抓向石桌上的光丝穗子——那穗子的结,和小女孩现在光丝打的结一模一样。
“放开她!”小女孩的光丝突然暴涨,刺穿护罩的瞬间,水母猛地收缩,化作一滴墨色的水珠落在舟上,光丝尖却泛起暗紫。
“不好!”苏沐雪立刻用星轨符罩住光丝,“这水母藏着蚀影力!”符纹闪烁间,暗紫被压回光丝尖,小女孩却红了眼眶:“那个小姑娘……是我对不对?那个黑袍人,和祭司身上的图腾一样!”
李玄想起祭司消散前露出的守渊人图腾,心里隐隐有了猜测:“或许,蚀影族和守渊人,本就渊源很深。”他看向舟头的玉佩,光芒里似乎有无数人影在晃动,像是在诉说被遗忘的过往。
骨舟突然剧烈颠簸,护罩外的水母群变得狂躁,触须缠成一团,映出更混乱的画面:银羽岛的尖塔倒塌,守渊人举着剑对抗自己的族人,蚀影族的权杖插进平衡之心……画面最后,是半块玉佩沉入海底的特写,和他们手里的这半块正好互补。
“这些画面,是真的历史,还是水母制造的幻象?”苏沐雪的星轨符突然变得滚烫,符纹开始扭曲,“我的符在发烫,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她将符贴在舟底,符纹渗入木纹,骨舟竟加速行驶起来,破浪时激起的银羽浪溅在护罩上,化作细碎的光粒。
李玄注意到,那些光粒落在舟上,竟拼出一行字:“找齐三块玉佩,解界域封印。”他刚要指给苏沐雪看,小女孩突然尖叫一声——她的光丝被一只巨大的水母缠住,光丝上的画面变得清晰无比:黑袍人将小姑娘扔进船舱,转身对身边的人说:“这孩子的光丝能引动平衡之心,留着有用。”而那人的侧脸,和李玄记忆里失踪的师弟有七分像。
“师弟……”李玄握紧流霜剑,清浊之力在剑刃流转,“难怪我总觉得祭司眼熟,他身上有师弟的气息!”他挥剑斩向巨水母,剑气穿透护罩的瞬间,水母突然炸开,化作漫天墨色光点,其中一点落在玉佩上,玉佩的光芒竟多了一道血色纹路。
“这是……守渊人的血契纹。”苏沐雪轻抚纹路,“看来你的猜测没错,蚀影族里,藏着不少失踪的守渊人。”她的星轨符突然指向左侧,“那边有异动!”
李玄望去,只见一片漆黑的水母聚成漩涡,漩涡中心隐约有艘沉船,船帆上的标志,正是当年师弟任务时乘坐的“归雁号”。他几乎是立刻起身,流霜剑劈开护罩,跃向沉船的瞬间,苏沐雪的星轨符紧随其后,在他脚下凝成光桥。
沉船的甲板上积着厚厚的海泥,李玄拨开一根缠着海草的桅杆,看到船舱门口刻着师弟的名字——“阿澈”。他心口一紧,刚要推门,门板突然自行打开,里面坐着个背对着他的人影,手里把玩着半块玉佩,正是和他们互补的那半块。
“师兄,你终于来了。”人影转过身,脸上的图腾一半是守渊人,一半是蚀影族,“我还以为,你早把我忘了。”
李玄的剑差点脱手:“阿澈?你还活着!你怎么会……”
“活着?”阿澈笑了,笑容里带着苦涩,“当年我被蚀影族俘虏,他们用混沌之力重塑了我的灵脉,你看——”他抬起手,掌心的图腾与祭司的蛇形图腾重合,“我现在,既是守渊人,也是蚀影族。”他将另一半玉佩抛给李玄,“这块玉佩,是他们用来控制我的枷锁,现在还给你,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玉佩在空中合二为一,发出耀眼的光芒,骨舟上的护罩瞬间扩大,将沉船也笼罩在内。小女孩的光丝缠上阿澈的手腕,光球里的画面变了:黑袍人(正是年轻的阿澈)蹲下身,给哭泣的小姑娘系好光丝穗子:“别怕,我会保护你。”
“你果然没骗我。”小女孩的光丝尖不再泛紫,“你不是坏人!”
阿澈摸了摸光丝,看向李玄:“师兄,水母群快失控了,它们感应到完整的玉佩,想吞噬界域的核心记忆。”他指向沉船的货舱,“里面有守渊人的古籍,记载着界域封印的真相,你们快拿了走,我来拖住水母。”
苏沐雪立刻冲进货舱,星轨符在黑暗中亮起,照亮一排排书架。李玄却盯着阿澈:“为什么不跟我们走?”
“我的灵脉已经被混沌侵蚀,离开这片海,会彻底失控。”阿澈笑了笑,转身冲向水母群,“告诉师父,我没给守渊人丢脸。”他的身影在水母群中炸开,化作漫天光粒,竟将狂躁的水母安抚下来,光粒落在玉佩上,血色纹路渐渐转淡。
小女孩的光丝接住一片光粒,光球里的画面定格在最后一幕:双丫髻小姑娘抱着光丝穗子,在银羽岛的花丛里笑出了声。
苏沐雪抱着古籍跑出来,星轨符上的字变得清晰:“界域封印在‘无妄山’,需用三块玉佩开启……等等,这里说有三块?我们不是已经找齐两块了吗?”
李玄看向合二为一的玉佩,突然发现背面还有一道浅痕,像是被硬生生掰开过:“或许,这玉佩本就是三块拼成的。”他将玉佩放回舟头,护罩外的水母群渐渐散去,银羽海的尽头,一座黑色的山峰隐约浮现,山峰的轮廓,与古籍插图里的无妄山一模一样。
骨舟靠近山脚下的海滩时,玉佩突然从舟头飞起,悬在半空裂开一道缝隙,从中掉出一小块碎片,碎片落地的瞬间,海滩上竟凭空出现一座石碑,碑上刻着:“第三块玉佩,藏于无妄山巅的‘记川潭’。”
苏沐雪捡起碎片,星轨符立刻与之共鸣:“看来,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她翻开古籍,第一页的插画上,无妄山巅盘旋着一只巨大的骨鹰,鹰爪上,似乎握着什么发光的东西。
李玄望着山巅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隐约传来鹰唳——那声音,竟和大骨鹰的唳鸣有几分相似。他握紧流霜剑,忽然想起阿澈最后的眼神,像是在说,还有更重要的秘密藏在山巅。
骨舟停靠在海滩,护罩散去的瞬间,一阵带着硫磺味的风吹来,无妄山的轮廓在雾中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消失。小女孩的光丝尖轻轻颤抖,指向山路上缠绕的藤蔓——那些藤蔓的纹路,和她光丝上的结,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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