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
他轻声说，像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你的‘求救’之路，并不顺利。”
林七雨如此说着，撇眼看着被吊着的少女。
饿狼撕扯血肉的声音渐渐远去。
林间的空地上只余下几片暗红的污迹和残骨。
地穴口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和一种更令人窒息的寂静。
云素衣被吊的她头晕目眩，但更让她心寒的是林七雨那洞悉一切却又充满嘲讽的眼神。
求生的本能让她压下恐惧，用尽力气挤出细弱的声音：
“林……林前辈……求求你，放我下来……”
林七雨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笑话。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他缓缓踱步到锅边。
抬头看着狼狈不堪的少女。
“放你下来？”
他轻笑出声，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云姑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该不会……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凭着一腔热血。
跑来这前线‘拯救苍生’了吧？”
云素衣被他问得一愣，琉璃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困惑与不屈，
“我……我知道你是魔尊！
要不你发发善心，放我下来。
你刚刚不是也惩戒了恶徒了吗？”
“我从不惩戒任何人。
一切失控的残暴欲望终将迎来失控的残暴结局。
我只是在执行扭曲的天道！”
林七雨顺手抓起他们的几个孩子，丢入锅里活生生烫死。
就像是往锅里丢肉块一样随意。
吓的云素衣小脸煞白，整个人差点就晕过去了。
“天真。
你以为正邪就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你以为你所以为的‘我们’。
就真的是‘我们’？”
他话锋一转，抛出一个云素衣完全无法理解的问题：
“这么说吧，你知道为什么纽约聚集了那么多的黑人吗？”
“纽……约？黑……人？”
云素衣彻底懵了，这些古怪的音节她闻所未闻，心中不由得暗道：
‘虽然早知道欲之道的邪修脑袋都不太正常。
但这个魔尊……也太不正常了！
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看着少女脸上毫不作伪的茫然，林七雨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
咳嗽了一声，调整了一下状态，换了一个她能听懂的问法，
“你知道，为什么如今的防波堤，会聚集了大陆上数量最多的半兽人吗？”
这个问题云素衣听懂了，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
带着一种属于盛法地子民的骄傲回答：
“那是因为我们盛法地团结而又开明！
仁天帝陛下解放了他们，赋予他们平等的权利！
他们感念恩德，自然与我们同心协力，共抗魔道！”
这是她从小在教科书上读到，在说书人故事里听到。
被所有人公认的“事实”。
然而，林七雨脸上的讥诮之色更浓了，他淡淡地开口。
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凿子，狠狠敲击在云素衣坚信不疑的认知上：
“不对。”
“防波堤之所以聚集了那么多半兽人，是因为在十万年前。
那里是世界上最大的半兽人奴隶售卖市场。”
云素衣的瞳孔猛地一缩。
林七雨的声音平稳而残酷，继续揭露着血淋淋的历史：
“当年，你们的仁天帝为了对抗他那些堕落的兄弟和选召他们的魔尊。
急需兵源。
他单方面宣布所有半兽人奴隶‘恢复自由’，但——”
他刻意顿了顿，看着云素衣渐渐苍白的脸，
“他们一没有获得任何财产补偿。
二没有分配任何土地住房。
获得‘自由’的他们无处可去，只能就地蜷缩。
将他们祖祖辈辈被关押、贩卖的牢笼。
改造成了遮风避雨的‘住房’。”
“十万年过去了，那座城市发展成了如今的‘防波堤’。
那些牢笼变成了蜂窝般的贫民窟。
你们或许早已忘记了这段历史。
或许刻意美化成了‘解放’与‘恩赐’……”
林七雨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地穴，看到了遥远防波堤那繁华表皮下的脓疮，一字一句地说道：
“但是，半兽人们，从来没有忘记。”
“你们眼中的‘圣地’，是他们记忆中的‘炼狱’。”
“你们所谓的‘团结’，建立在他们的血泪和屈辱之上。”
这番话如同九天惊雷，在云素衣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所认知的世界观，她所坚信的正义与公理。
在这一刻，被林七雨用最残酷的历史事实，砸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如果林七雨说的是真的……
那她所谓的去“警告”，去“拯救”。
在那些半兽人眼中，岂不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看着她失魂落魄、信念摇摇欲坠的模样。
林七雨道，
“不是所有的异族都不可以信任，比如在宝瓶州的那个佣兵团。
他们已经高度人族化，而且主要的收入依赖各种人类的委托。
他们的团长在被背叛后，拼死送出情报，就是最好的证明。
当然也有她恨我老婆的原因在里面。
但也不是所有的异族都可以信任，比如你在这荒山野岭遇到的这几位。
他们失去了经济支柱，流离失所。
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这里的人是他们吃的。
恶之道鼠人在这里是为了帮他们的魔尊寻找可以突破元婴的同时还躲灾的天材地宝。
他们是故意引我们去送死，或者等待着两败俱伤的时候背刺。
当然，他们那可笑的实力，完全没有任何背刺的机会。
总而言之，和你们利益一致的异族才可以信任。
一旦利益不一致了，他们随时等待着背刺你们！”
少女眼泪汪汪的，已经被林七雨说哭了，
“我已经听完你说的了，我好难受啊。
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林七雨一只手捂着头，他的魔心又被考验到了。
这他妈也太清纯无知了，弄得他都不好下手了，
“小姑娘，我是欲之道邪修。
色欲也是欲望的下属分支，你长得这么漂亮。
我难道会放你走吗？
算了，我不说了，我直接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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