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三年,九月初,秋意已浓。
法兰西王国的都城巴黎,却一片火热,这股热浪甚至盖过了黑死病带来的寒意。
“敬东方的智慧!”
“敬永熙大帝的仁慈!”
卢浮宫里,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宫廷宴会。法兰西国王查理七世举着嵌满宝石的金杯,满面红光,用夸张的语调,向主位上几位穿着大明官袍的东方来客敬酒。
大殿内,聚集了欧洲各国的驻法使节。他们神情各异地看着这一幕,十天前听到无敌舰队覆灭的消息时,他们也没这么震惊。
宴会的主角,不是国王,也不是贵族。
而是坐在国王身侧,年仅十六岁的伊莎贝拉公主,以及她身边那几位来自东方的“神医”。
此刻的伊莎贝拉公主,病中的苍白和虚弱荡然无存,华丽的宫裙衬得她面色红润。要不是脖子上还能看到淡淡的黑色纹路,谁也想不到,十天前,她还是个快死的人。
“各位大人,各位使者。”
伊莎贝拉在侍女的搀扶下站起身,碧蓝的眼眸里充满感激。她看着首席代表刘思敬,声音清脆,通过大殿的扩音设计,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十天前,我躺在病床上,感觉生命在一点点流逝,宫廷里的神父和御医都束手无策时,我以为自己被上帝抛弃了。”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大殿内一时鸦雀无声。
“就在我快放弃的时候,东方的天使来了。”伊莎贝拉的目光转向刘思敬,深深鞠了一躬,“是这位刘院使,是他带来的‘龙之赠礼’,把我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那不是凡间的药!”公主的声音高了起来,脸上焕发着神采,“那汤药下肚,我只觉得一股暖意流遍全身,驱散了寒意,洗刷了盘踞在我身体里的邪恶!我能感觉到,被病魔侵蚀的身体,正在一点点恢复生机!”
她转过身,面向所有使节,张开双臂。
“我的兄长,查理国王曾问我,怕不怕这些来自东方的‘异教徒’。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告诉全世界——我不怕!”
“因为,真正能救我们的,不是空洞的祈祷,不是野蛮的放血,而是这种我们无法理解,却真实有效的东方智慧!他们的皇帝,那位年轻的永熙大帝,他的仁慈,比我们祈求的神明,更贴近受苦的人!”
“从今以后,我,伊莎贝拉,依旧是我主虔诚的信徒。但同时,我也是东方智慧忠实的追随者!”
这番话让在场的每位使节都大为震惊。他们看着容光焕发的公主,再看看主位上那几位神情淡然的东方医官,一直以来的怀疑在事实面前烟消云散。
查理七世看着这震撼的一幕,心中狂喜。他知道,自己赌对了!他不仅救了妹妹的命,更借着这场“神迹”,为法兰西拿到了一张和那个强大东方帝国结盟的入场券。他站起身,高举酒杯,大声宣布:
“我,法兰西国王查理七世,在此宣布!法兰西王国,将无条件响应大明永熙皇帝陛下的‘万国之召’!派遣最高规格的使团,前往遥远的南京,参加那场决定人类命运的峰会!”
查理七世看着台下心思各异的使节,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心里想着:“从今天起,我法兰西,就是大明在欧罗巴大陆最坚定的声音!”
***
九月初,秋意已浓。
法兰西公主被“东方巫术”治愈的消息,比瘟疫传得还快。整个欧罗巴大陆的宫廷,做出了不同的反应。
神圣罗马帝国,维也纳,霍夫堡皇宫。
老皇帝马克西米利安头疼的看着面前两份情报。
一份,是几个月前通过商人流入帝国的《蛇蛊防治论》。这本册子逻辑清晰,用近乎科学的语言,解释了瘟疫的成因和防治方法。皇帝私下里,已经命令几个领地的总督照着上面的方法去试了。
另一份,则是刚从巴黎送来的、关于伊莎贝拉公主被“神秘汤剂”治愈的详细报告。报告里,法国国王的用词极尽夸张,把东方的医术描写的跟神迹一样。
“都说说吧,这两份来自东方的‘福音’,我们该信哪个?”老皇帝按着太阳穴,问自己的幕僚。
“陛下,依我看,这肯定是东方人的骗局!”一个坚信炼金术的宫廷顾问先开口,“《防治论》里说,瘟疫是微小活物,要用格物的方法应对。巴黎的报告又说,一碗汤药就能治好!前后矛盾,全是漏洞!我看那法兰西公主根本就没病!这不过是查理七世和东方人合伙演的一出戏,想骗我们信任!”
“是吗?”皇帝的首席财政大臣,一个精明的热那亚人,不以为然地反驳,“大人,演戏可演不出起死回生。再说,就算这是骗局,能让法兰西国王心甘情愿配合的骗局,背后的好处,难道不值得我们去看看吗?”
“陛下,我赞同大臣的观点。”另一位谋士也说,“不管是科学还是神迹,现在欧罗巴,只有东方人拿出了能救命的东西。而我们的子民,正在成片的死去。维也纳城门外,等着救济的难民都排了三里长了。”
老皇帝听着手下们的争论,一言不发。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只有属于统治者的冷静与盘算。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一锤定音:
“传我的命令。立刻组建一支由宫廷医师、学者和皇家卫队组成的使节团。马上去马赛港。告诉他们,我对法兰西公主的康复感到欣慰,但也对东方的‘神药’有疑虑。我的使团,需要……亲眼见证这神药的奇迹,好判断它值不值得我神圣罗马帝国的信任。”
“我们不谈结盟,不谈峰会。”老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我们,只谈疗效。”
***
此时的罗马教廷,梵蒂冈的气氛,远没有维也纳那么冷静。
“啪——!”
教皇尼古拉五世把那根镶满宝石的黄金权杖,狠狠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声脆响。
“岂有此理!无法无天!”
这位教皇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此刻却也气得手抖。他把那封法国国王查理七世亲手写的信揉成一团,狠狠扔在地上。
“陛下息怒!”贝尔尼尼红衣主教连忙上前,捡起那张满是褶皱的信纸,劝说道。
“息怒?你让我怎么息怒!”教皇指着那信纸,像是指着仇人,“你看看!你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上帝的仁慈,似乎也眷顾着东方的智慧’!这是在羞辱我!是在挑战整个教廷的权威!”
他气冲冲的在大殿内来回踱步,脸涨得通红。
“我刚颁布谕令,说瘟疫是上帝降下的神罚,是清洗罪人的鞭子!要求所有信徒虔诚忏悔,才能得救!可现在,法国国王告诉我,告诉全欧罗巴,几个东方的异教徒,用一碗草药汤,就轻松越过了上帝的权柄!”
“这意味着什么?”教皇停下脚步,紧紧盯着贝尔尼尼,“这意味着,凡人的智慧,可以挑战神罚!意味着,他们不再需要通过我们教会,就能得救!如果人人都信了这个,我们几百年建立起来的权威,还剩下什么?!谁还会信教皇是上帝在人间的唯一代言人?!”
贝尔尼尼等人都噤若寒蝉。他们知道,这不只是医学上的争议,这直接动摇了教廷的统治根基。
承认东方医术有效,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向全世界承认教廷的“神罚论”是谎言。可要是继续否认,顽固到底,就会失去法兰西这个“孝顺儿子”的支持,甚至可能引发整个欧罗巴大陆的信仰分裂!
就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一个沉稳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陛下,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
说话的,是那位从东方回来,代号“书记官”的年轻红衣主教乔尔达诺。
“你认为,我们应该派团去?”教皇不悦的看向他。
“是的,陛下。”乔尔达诺躬身行礼,从容地说,“但我们去的目的,不是去乞求他们的‘神药’。”
他接着说:“而是以‘学习’和‘交流’的名义,去刺探,去搞清楚!我们要弄明白,那东方巫术的背后,到底是什么力量!是古老的炼金术?是被教会禁止的自然哲学?还是……某种我们没听说过的异端科技?”
“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陛下,与其在这里生气,不如主动出击,把那份来自东方的力量研究明白。这样,我们才能找到它的弱点,最终……要么摧毁它,要么……为我们所用!”
教皇听着这番话,眼中的怒火渐渐退去,转而陷入沉思。
***
九月下旬,法兰西,马赛港外海。
这里成了整个欧罗巴大陆最热闹,也最诡异的地方。
蔚蓝的海面上,停满了神圣罗马帝国、威尼斯、热那亚、西班牙、葡萄牙……甚至奥斯曼帝国的各式船只。他们挂着各自的徽记,将那五艘白色的大明巨舰,围得水泄不通。
码头上,各国的使者吵成一团,都想抢在别人前面,登上那艘叫“慈航”号的旗舰,求那能起死回生的“神药”。
然而,回应他们的,只有靖海侯陈安澜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和他身后几百名海军陆战队员乌黑的枪口。
直到午时三刻,陈安澜才缓缓走上甲板。
他扫视着海面上那些翘首以盼的欧洲使节,清了清嗓子,通过扩音铜管,用一种清晰、沉稳,却不容置疑的语调,宣布了来自大明皇帝的决定:
“奉大明永熙皇帝陛下圣谕!”
“我朝有好生之德,不忍见泰西生灵涂炭。所以,凡是愿意接受陛下‘万国之召’,派遣全权代表,共赴南京商议抗疫大计的友邦——”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都可以凭该国君主亲笔签署的‘与会国书’,到我旗舰上来,免费领取‘永熙续命汤’十剂,以安国本,以示诚意!”
此言一出,场中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没想到,那救命的神药,竟然……不卖!
它成了一张门票。
一张通往遥远东方,参加那场“万国峰会”的,昂贵至极,却又……谁也无法拒绝的政治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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