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沈知意是被热醒的。
也不是真的热,就是……身上跟挂了个人形挂件似的,沉。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萧绝侧躺着,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条腿还压在她腿上,下巴抵在她头顶,呼吸均匀——这人还没醒,但搂得那叫一个结实。
沈知意试着动了动,小声说:“萧绝……你松手,我喘不过气了……”
萧绝没反应,反而搂得更紧了点,还含糊地“嗯”了一声,听着像在说梦话。
“萧绝!”沈知意提高了点声音,用手肘轻轻捅他肚子。
这下萧绝醒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看她,又闭上,把脸埋进她颈窝蹭了蹭:“早……”
“早什么早,你放开我,我要起床。”沈知意推他。
“不起。”萧绝眼睛都不睁,“再睡会儿。”
“我饿了!”沈知意挣扎着要从他怀里钻出来,“松手松手,你压着我头发了——”
萧绝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一点,但手还搭在她腰上:“叫人送进来吃。”
“我要去洗漱!”沈知意终于坐起来,长发乱糟糟地披着,瞪他一眼,“你接着睡你的。”
说着就要下床,脚还没沾地,就被萧绝从后面拦腰抱了回去。
“你干嘛呀!”沈知意哭笑不得。
“陪我再躺会儿。”萧绝把她重新塞回被窝,自己撑着头侧躺着看她,“昨晚睡那么晚,起这么早做什么。”
沈知意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扯过被子蒙住半张脸:“那你不起?今天不上朝?”
“休沐。”萧绝说,伸手把她脸上的被子拉下来,“不去了。”
“哦——”沈知意拉长声音,“那萧大王爷今天打算做什么呀?”
“陪你。”萧绝答得理所当然。
沈知意眨眨眼:“陪我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萧绝说着,又凑近了点,“或者……什么都不做也行。”
他声音压低的时候特别有磁性,沈知意耳朵有点热,赶紧推开他坐起来:“我饿了,真饿了,我要去吃饭!”
这次萧绝没拦她,但也跟着坐起来了:“我也去。”
“那你倒是起啊。”沈知意已经下床穿鞋了。
等两人收拾妥当出了卧房,云苓早就带着丫鬟备好了早饭。见他们出来,云苓笑着行礼:“王爷、王妃早安。早饭已经摆好了,在花厅。”
“端到这边来吃吧。”萧绝说。
沈知意奇怪:“去花厅吃呗,那边宽敞。”
“就在这儿。”萧绝已经拉着她在桌边坐下了,“近。”
沈知意:“……”
行吧,您说了算。
早饭摆上来,清粥小菜,几样点心。沈知意确实饿了,拿起筷子就要吃,萧绝却先一步盛了碗粥,用勺子搅了搅,又吹了吹,才放到她面前。
沈知意看他一眼:“我自己会盛。”
“烫。”萧绝言简意赅,自己也盛了一碗,但没急着吃,而是看着她,“尝尝看,温度合适不。”
沈知意舀了一勺送嘴里,温度刚好,软糯香甜:“嗯,好吃。”
萧绝这才开始吃自己的。
一顿早饭吃得沈知意浑身不自在——萧绝一直在给她夹菜,这个“尝尝这个”,那个“这个味道不错”,她碗里的东西堆得跟小山似的。
“够了够了,我吃不完!”沈知意按住他又要夹过来的筷子,“你自己吃你的。”
萧绝这才停手,但还是说:“多吃点,你太瘦了。”
沈知意低头看了看自己:“我哪瘦了?最近都胖了!”
“胖点好。”萧绝说,语气认真,“抱着舒服。”
沈知意差点被粥呛到,红着脸瞪他:“你好好吃饭!”
吃完饭,沈知意想去院子里走走消食。刚站起来,萧绝也跟着站起来:“去哪儿?”
“就在院里转转。”沈知意说。
“我陪你。”萧绝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我就走两步……”沈知意试图抽回手。
萧绝握紧了不放:“嗯,走两步我也陪。”
沈知意拿他没办法,只能随他去。
结果这一转,萧绝就真跟影子似的,她走哪儿他跟哪儿。她去花圃看新开的菊花,他就站旁边;她去池塘边喂鱼,他也跟着;她嫌太阳大想回廊下坐着,他也挨着她坐下。
沈知意终于忍不住了:“萧绝,你没别的事做吗?”
“没有。”萧绝答得干脆,“今天休沐。”
“那你以前休沐都干嘛?”沈知意问,“总不会也是这么……闲吧?”
萧绝想了想:“以前要么去军营,要么在书房看折子。”
“那你去啊!”沈知意说,“不用管我,我自己待着就行。”
“不想去。”萧绝看着她,“就想在这儿。”
沈知意:“……”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人今天是铁了心要粘着她。
到了下午,萧绝还真有正事要处理——长风送来了几封紧急军报。他得去书房。
沈知意松了口气,心想总算能清静会儿了。结果萧绝站起来走了两步,回头看她:“你不来?”
沈知意愣住:“我去干嘛?我又看不懂军报。”
“不用你看。”萧绝说,“你就在旁边坐着,看你的书,绣你的花,都行。”
“我在那儿会影响你。”沈知意试图讲道理。
“不会。”萧绝已经走回来拉她了,“你在旁边,我处理得快。”
沈知意被他半拖半拉地带到书房。
书房里,长风已经在等了。见萧绝进来,正要行礼,又看见后面跟着的沈知意,愣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王爷,王妃。”
萧绝“嗯”了一声,走到书案后坐下,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沈知意说:“坐这儿。”
那是他平时坐的主位,宽大的紫檀木椅子,坐两个人……倒也勉强够。
沈知意脸一热:“我坐旁边榻上就行。”
“坐这儿。”萧绝坚持,还补了一句,“近。”
长风低着头,肩膀可疑地抖了一下。
沈知意只好硬着头皮过去,在椅子边上坐下。萧绝很自然地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然后才看向长风:“说吧。”
长风开始汇报边关的情况,都是些军务调动、粮草补给的事。沈知意一开始还有点不自在,后来听着听着,觉得无聊,就从旁边书架上随手抽了本书看。
萧绝一边听长风汇报,一边批折子,时不时还侧头看看沈知意在做什么。见她认真看书,他就继续处理公务;见她皱眉,他就停下来问:“怎么了?”
沈知意其实是在看书里一个特别扯的故事,见他问,随口说:“这书写得太离谱了。”
“那就别看了。”萧绝伸手把她手里的书抽走,从自己桌上拿了本话本递给她,“看这个,前几天让人买的,听说挺有意思。”
沈知意接过来翻了翻,还真是最近京城流行的话本子。她忍不住笑:“你还看这个?”
“给你买的。”萧绝面不改色,转头又对长风说,“继续。”
长风继续汇报,但眼角余光忍不住瞥向自家王爷——王爷一只手还搂着王妃的腰,另一只手在批折子,时不时还要给王妃递个点心、倒杯茶,这场景……真是太惊悚了。
汇报完,长风退出去。走到门口时,他听见王妃小声抱怨:“你老动来动去,我都看不下去了。”
王爷的声音特别平静:“那就不看。”
“那干嘛?”
“陪我说话。”
长风赶紧关上门,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王爷这样……黏糊。
书房里,沈知意把话本子扔到一边,转过身看着萧绝:“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跟吃错药似的。”
萧绝放下笔,看着她:“什么怎么回事?”
“特别粘人!”沈知意戳他胸口,“走哪儿跟哪儿,处理公务还要我坐旁边,你以前可不这样。”
萧绝抓住她的手,握在手里:“以前是以前。”
“现在怎么了?”沈知意问。
萧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在边关中毒那次……醒来看见你趴在床边,手还抓着我的手。”
沈知意愣了一下。
“那时候就在想,”萧绝的声音低低的,“要是以后每天睁开眼都能看见你,就好了。”
沈知意心里一软,嘴上却说:“那也不能这么粘人啊,你不嫌烦,我还嫌呢。”
“烦也得受着。”萧绝把她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谁让你是我夫人。”
沈知意在他怀里闷闷地笑:“萧大王爷,您这算不算人设崩塌?说好的冷面阎王呢?”
“崩就崩了。”萧绝毫不在意,“反正也没人敢说。”
“我说!”沈知意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我说你特别烦人,跟屁虫似的。”
萧绝看着她,忽然低头亲了她一下:“那也只跟你。”
沈知意脸又红了,推开他:“好了好了,你继续忙你的,我看我的书,不许再打扰我。”
“嗯。”萧绝应着,但手还搂着她的腰没松。
沈知意拿他没办法,干脆靠在他身上继续看话本。阳光从窗棂照进来,暖洋洋的,书房里安静得很,只有翻书的声音和偶尔的笔触声。
过了好一会儿,沈知意看着看着有点困,打了个哈欠。
萧绝立刻察觉了:“困了?”
“有点。”沈知意揉揉眼睛,“这书太无聊了。”
“那睡会儿。”萧绝说,“就在这儿睡。”
“这儿怎么睡……”沈知意话还没说完,就被萧绝抱起来,走到旁边榻边放下。
榻上铺着厚厚的软垫,萧绝又拿了条薄毯给她盖上:“睡吧,我在这儿。”
沈知意确实困了,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说:“那你呢?”
“我看着你睡。”萧绝坐在榻边,手还握着她的手。
沈知意很快就睡着了。萧绝就这么坐着,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看了很久。
长风中途又送了一次加急文书,推门进来时,看见王爷坐在榻边,握着王妃的手,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吓得他差点把文书扔了。
萧绝抬头看他一眼,眼神瞬间恢复了平时的冷冽,示意他把文书放下,动作轻点。
长风轻手轻脚地放下文书,又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关上门后拍了拍胸口。
老天爷,王爷这变化……也太吓人了。
不过,也挺好的。
至少现在的王爷,像个活人了。
榻上,沈知意翻了个身,无意识地往萧绝这边蹭了蹭。萧绝伸手替她掖了掖毯子,嘴角扬起一个很浅的弧度。
粘人就粘人吧。
反正这辈子,他是跟定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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