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英勇宛若一尊冰凉的雕塑,僵硬地站着,他的手渐渐收紧,手背青筋爆出,恨意染上了双眸。“陈希,你是在报复我们。”
“我不该报复吗?”陈希冰冷的声音刺穿了凝结的空气,传入了他们的耳朵中。
陈英俊忍不住出声。“小希,当年的事……”
“闭嘴,你们是一丘之貉。”陈希打断陈英俊的话,对于这个二叔,陈希从来都没看懂过他,披着窝囊废的外表,他真是窝囊废吗?陈家人有窝囊废吗?
陈英俊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说话。
“陈希,有本事你就光明正大的报复,别整这些歪门邪道的事。”陈英勇说道。
“陈英勇,我就奇了个怪,每次都是你们上门挑衅,我何时主动出击过。”陈希将衣服重重的丢在水槽里。
陈英勇冷笑一声,指着陈家的牌匾。“陈家的牌匾都被你抢走了,你还要怎么主动出击?”
陈希狂傲一笑。“我是陈家的继承人,我在哪儿,陈家的牌匾就在哪儿,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难道不应该吗?陈英勇,别说我只是把牌匾拿回来,我就是把你们从老宅里赶出去也是名正言顺。”
“把我们从老宅里赶出去,好大的口气,陈希,你是陈家继承人不假,但是,你别忘了,我们也是陈家人,老爷子也是我的亲生父亲。”陈英勇语气严厉。
“一个妾室所生的,还想在我面前摆架子,谁给你的脸。”陈希冰冷的开口,透着一股威慑的气魄。
“就算是妾,也是老爷子纳的妾,按照规矩,你得尊称她一声奶奶。”陈英勇黑眸一沉,一团怒火跳跃着。
“叫她奶奶,哼!她也配。”陈希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陈希,你别嚣张,我娘的身份摆在那里,哪怕是请族长,也改变不了的事实。”陈英勇底气十足。
世道变了,没有妾这个身份了,老爷子死了,老爷子的原配也死了,只有他娘还活着,他娘就是老爷子的妻子。
陈老夫人这个身份,大家在心里都默许了。
陈希没继续争辩,拿起衣服继续搓洗,在陈家人面前,她用钱小玉是妾室的身份羞辱,当着外人的面,她还是要谨慎,若是被人举报她是封建残余,最轻的惩罚也要被思想教育。
请族长掰扯,她是傻子吗?
康雅茹缩在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陈英俊和李翠花冷眼旁观。
隔壁院子,刘阿芳、陈桩子、阿婆,还有两个孩子。
“怎么没声音了?”刘阿芳问道。
阿婆瞪刘阿芳一眼,拍着两个孙子的肩膀。“乖孙,你们回屋睡觉。”
“娘,天都没黑,这么早睡什么觉。”刘阿芳不赞同的说道。
阿婆没理睬刘阿芳,和蔼可亲的对两个孙子说道:“听话。”
“听奶奶的话。”陈桩子说道。
两个孩子听话的回屋睡觉,没有两个孙子在场,阿婆收拾起刘阿芳就没什么顾虑。
阿婆拎着刘阿芳的耳朵,以命令的口吻说道:“你也回屋睡觉。”
“娘,放手,痛,耳朵都要被你拧下来了。”刘阿芳哇哇大叫。
阿婆将刘阿芳赶回屋,她拿来凳子守在屋门口,以防刘阿芳趁她不注意跑去坏陈希的事。
陈家老宅那边来找陈希要人,显然陈希不愿意放人,她没看到陈希扛着陈英雄出门,以为陈英雄还被陈希关在猪圈里。
刘阿芳打开门,见老太太坐在门口,吓了一跳。“娘,你这是干嘛?”
“刘阿芳,我警告你,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整那些幺蛾子。”阿婆说道。
“娘,我整什么幺蛾子了?”刘阿芳不服气,她是真想去隔壁,告诉陈家老宅那边的人,陈英雄被陈希关着,陈希不仅关着陈英雄,还对陈英雄用刑。
“你尾巴一翘,我就知道你拉屎拉尿。”阿婆一副看穿了刘阿芳的姿态。
刘阿芳咬牙。“你这么维持陈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陈希的亲奶奶。”
“刘阿芳,你说话不过大脑,你信不信,我抽死你。”阿婆恐吓道。
刘阿芳砰一声关上屋门,靠着门板,抬头望着屋顶,小声嘟囔:“老天爷啊!我什么时候才能媳妇儿熬成婆啊?”
“我死了后。”阿婆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刘阿芳如魔音穿脑般,浑身一震,立刻插上门闩,生怕老太太进来抽她。
杨子安打开厕所的门,提着桶从厕所里出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杨子安来到陈希身边,自顾自的洗他的衣服。
“陈希,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我四哥。”陈英勇的耐心也快耗尽了。
杨子安神色冷淡地说道:“陈英雄不在。”
“不可能。”陈英勇不信,陈希的话,他都不信,更别说杨子安一个劳改犯的话。
“陈英雄没来过。”杨子安说谎脸不红,气不喘。
陈希搓衣服的手一顿,诧异的看着杨子安,她说谎不打草稿,没想到杨子安说谎也这么流利。
她都没说陈英雄没来过,杨子安却说了。
“有村民看到,我们四弟带着于家人来找陈希,他们只见于家人离开,却没见我们四弟离开。”李翠花适当的发言。
不出声,不出力,回去后会被钱小玉教训。
“于家人?”杨子安故作不解的看向陈希。
狗男人,装得很像啊!
“不认识,不重要。”陈希说道。
“今天有客人来吗?”杨子安问。
“没有。”陈希回答,随即又说道:“我人缘那么差,谁会来我家做客。”
杨子安说陈英雄没来过,她不能拆杨子安的台。
两人一唱一喝,陈英勇几人懵了,好家伙,不仅陈英雄没来,连于家人都没来过了。
如果于家人没找上门,没在他们家发生分歧,他们就真信了陈希和杨子安的话。
忍无可忍时无需再忍,陈英勇准备拿出插在腰间的菜刀,陈兵气喘吁吁跑来。“爸、妈、五叔、五婶,四叔找到了。”
陈英勇已经将菜刀拿出来,举着菜刀看向陈兵。“在哪儿?”
陈兵立刻止步,僵硬的回答:“在家。”
五叔举着菜刀看着他,有那么瞬间,他以为五叔要砍他。
“快回家。”李翠花反应最快,一手抓着陈兵,一手抓着陈英俊就跑。
不是有多担心陈英雄,而是不想和陈希决裂。
陈英勇咬着后槽牙,愤恨的瞪一眼陈希,阔步离开。
陈兵要是晚来一分钟,他就和陈希拼命了,不是陈希死,就是他亡。
独留康雅茹不知所措,陈希看着她,康雅茹宛如受惊的小兔子,双膝一软,跌坐在地上。
“?”陈希,这也太不经吓了。
“我……我……”康雅茹声音微颤。
“康知青,我被他们赶出老宅,你还没下乡,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迁怒于你。”陈希说道。
康雅茹没说话,连滚带爬的出了院门。
“唉!真是胆小如鼠,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钱小玉手底讨生活的。”陈希感慨道。
杨子安凝视着陈希,良久才开口。“知人知面不知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杨同志,你该庆幸我没防人之心,我若是防着你,只会眼睁睁看着你被淹死。”陈希戳杨子安的心窝子。
杨子安顿时无语凝噎。
等陈英勇等人离开后,阿婆才来找陈希。
“小希。”阿婆进院子,关上院门,插上门闩。
陈希和杨子安看着阿婆的动作,很想告诉她,院门插上门闩真没必要,院门是防君子,防不了小人。
每次她去大队长家,只要大队长在家,她都不走院门,直接翻围墙。
陈希和杨子安又看着阿婆进屋,从屋里出来,又去灶房,接着猪圈,最后从厕所里出来。
阿婆来到两人面前,低声问道:“人呢?你们藏哪里了?”
“什么人?”陈希装傻。
“陈……”阿婆的声音戛然而止,恍然大悟的看着陈希。“是啊!什么人?今天我都在家里,没看到有外人来访。”
阿婆口中的外人,自然指的是于家人。
“阿婆,您坐。”陈希让出小马扎。
“不坐了,我得回家提醒他们,省得他们给你惹麻烦。”阿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等阿婆走远后,杨子安忍不住说道:“阿婆真通透。”
陈希笑而不语,一点就通,不多嘴多舌,阿婆是个好邻居,在原主最困难的时候给予了帮助。
“陈英雄回去了,你不担心他报案?”杨子安问道。
“报就报呗。”陈希无所谓的说道。
“你不怕?”杨子安斜睨着陈希。
“怕什么?只要拿出证据是我干的,我就承认,拿不出证据,他就是诬陷。”陈希混不吝的说道。
“阿婆一家就是人证,阿婆不会出卖你,你敢保证,她的儿子和儿媳妇不会出卖你?”杨子安说道,陈桩子不好说,刘阿芳绝对会对陈希落井下石。
“我又没杀人,陈英雄送羊入虎口,我没忍住抽了他一顿,又没把人抽死,私怨我也把握住了分寸,算不上犯法。”陈希说道,只要没弄出人命,那都是小事。
“你是在钻法律……空子。”杨子安瞅着陈希,两人并排而坐,挨得很近,杨子安的视线正好落在陈希的耳垂上,那朵樱花胎记落入视线。
杨子安怔忡一瞬,眸光轻闪。
杨子安伸手,陈希对他没防备,耳垂被他捏住。
“杨子安。”陈希没挣扎,而是捏住杨子安的耳垂,杨子安没用力,陈希却用了力。
“咝!”杨子安吃痛。
“放手。”陈希愈加用力,狗男人,敢捏她的耳垂。
杨子安松手,视线却未从陈希的耳垂上移开。
陈希也放开杨子安,两人靠得太近,她浑身不自在,挪动一下位置,离杨子安远点。
倒不是怕杨子安对她怎么样,而是她害怕自己忍不住把杨子安给扑倒。
“你耳垂上……”
“胎记。”陈希急切的开口。
“胎记?”杨子安疑惑,有这么漂亮的胎记吗?还在耳垂的位置上。
“不然呢?”陈希白了杨子安一眼,为了证明给杨子安看,用湿手捏着耳垂搓了几下,然后指给杨子安看。“你看,有掉吗?”
杨子安摇头,欣赏着陈希耳垂上的胎记,调侃道:“樱花胎记,很少见,尤其是长在耳垂上,这胎记长错了人。”
“杨子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希皮肤黑,连带耳朵也被晒黑,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她耳垂上的樱花胎记,如果她像陈语这么白,耳垂上的樱花胎记就很明显。
这是胎记吗?这是她的空间。
“长在陈语耳垂上更适合。”杨子安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你是男同志。”
陈希默了,很想说,姐是花木兰,姐是女儿身。
“你本来就没什么阳刚之气,耳垂上樱花加持更没阳刚之气了。”杨子安打趣道。
陈希彻底不搭理他了,她是女子,没阳刚之气不是很正常吗?
陈家老宅。
姑婆给陈英雄处理伤口,钱小玉看着儿子浑身是伤,心疼不已,于风莲更是泪流满面。
陈英雄饿了一天,又被陈希抽得浑身是伤,又痛又饿,虚弱的说不出话。
“秀梅?英雄不会有事吧?”钱小玉问道。
“死不了。”阿婆没什么情绪的说道。
钱小玉不乐意了。“秀梅,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说英雄也是你的侄子,你怎么能这么冷漠呢?”
“钱小玉,对你,我真热情不起来,别为难我。”陈秀梅很不给面子的说道。
对于大哥纳的这个妾,她是打心底不喜欢,爱屋及乌,她连钱小玉都看不顺眼,又怎么可能对钱小玉生的儿子另眼相待。
“我没勉强你对我热情,我只是要求你,都是你大哥的儿子,请你别区别对待。”钱小玉压抑着怒火心平气和对陈秀梅说道。
“我大哥的儿子,也要看生他们的母亲是谁,有嫡庶之分,很抱歉,我有重嫡轻庶的思想,这种思想根深蒂固。”陈秀梅怼向钱小玉。
钱小玉浑浊的眸子里笼罩着一层阴狠,看着陈秀梅,冷冷的说道:“现在世道变了,妇女都能顶起半边天,让你对你的侄子们一视同仁有那么难吗?”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爱读书屋(m.aidushuwu.com)七零,娇妻又痞又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