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鼓撞碎寂静。床帐内冷紫嫣骤然睁眼，
刀锋已抵住她心口。玄铁冷光映出沈璟竤猩红眼眸：“动手。”
暗卫腕间青筋暴起：“陛下！梅氏知晓太多...”
话音未落，帝王突然扯落鲛绡帐。金钩叮当乱响，他裸身挡住刀尖：“传朕令——”
血珠顺胸膛滑落，“梅氏病逝，即刻发丧。”
冷紫嫣攥紧染血衾被。三日前画舫温存犹在肌骨，
此刻他眼底冰霜却刺得人发颤。
“原来陛下...”她咳着笑出声，“连鸩杀都要选温柔方子。”
沈璟竤掐住她下颌转向铜镜。镜中男女交颈姿态如鸳鸯，
心口皆映着相似疤痕。“看清楚。”他咬耳低语，“是哪些忠臣急着送你上路？”
窗外骤起兵戈声。数十黑影翻过宫墙，
箭矢暴雨般钉入床柱。他扯过龙纹袍裹住她翻滚，
玉枕下竟露出半截虎符。“拿着。”沈璟竤塞来冰凉金属，
指腹摩挲她腕间镣铐痕，“调北疆铁骑的信物...”
突然闷哼压在她身上，肩胛穿透一支羽箭。
暗卫刀锋急转护驾：“逆党服毒了！”他反手折断箭杆轻笑：“朕的梅卿...
可知他们为何非要你死在这夜？”冷紫嫣盯着虎符纹路怔忡。
十年前先帝驾崩那晚，也有人塞给她这般信物。
宫变火光里少年浑身浴血，将她推上密道时眼神滚烫。
“子珩...”她无意识唤出表字。沈璟竤骤然绷紧脊背。
染血掌心覆住她眼睛：“别哭。”语气凶狠动作却轻柔，
“现在哭给谁看？”更漏滴答催命。寝殿门轰然洞开，
丞相举着遗诏踏入：“陛下被妖女所惑...”话音戛然而止——
帝王正握着她的手，将匕首抵住自己咽喉。
“史官记好。”沈璟竤笑着引颈向前，刀锋陷进皮肉渗出血线，“梅氏弑君...”
突然翻身将她压进锦被，箭伤鲜血滴落她眉间，“...未遂。”
丞相踉跄后退：“陛下这是何苦！”他舔去她唇上血渍低语：“看明白没？
这群老东西怕的从来不是你...”窗外曙光刺破乌云。
五更鼓响时暗卫呈上毒酒，他忽然抢过金杯一饮而尽。
在群臣惊呼中掐紧她腰肢：“要死也得死朕怀里。”
冷紫嫣夺过第二杯摔碎。瓷片飞溅划破丞相官袍，
她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箭疤：“诸位看清——
这才是护驾功臣该有的印记！”沈璟竤怔怔抚摸那道疤。
十年前毒箭穿胸时，少年官员也是这样撕开官服，
用身体堵住他伤口。温热血肉跳动在掌心，
比任何誓言都灼人。“冷...紫嫣。”他九年第一次唤全名，
齿间碾碎无数深夜呢喃。群臣骚动中突然扯落床帐，
在黑暗里咬住她呜咽：“你赢了...”太医掀帐施针时愣在原地。
帝王正将虎符塞进她袖袋，唇贴着她耳廓喘息：“北疆三万铁骑...够你掀了这江山。”
丞相暴怒上前扯她下榻，却见沈璟竤抽出枕下剑。
寒光闪过——三朝元老冠冕滚落在地，瞪圆双眼望着相拥的男女。
“还有谁想观朕的闺房趣事？”他剑尖挑开她破碎衣襟，
暴露出新旧交叠的伤痕。群臣跪倒时忽然低笑：
“梅卿，现在知道怕了？”
她抓住他握剑的手按向心口。刀锋陷进旧疤时弯起眼角：
“臣只怕...陛下演得不够真。”晨光漫过染血床榻。
宫人捧着寿衣跪满殿外，他忽然将她裹进龙袍抱起：
“发什么丧？朕还要与爱卿...共赴早朝。”
檄文传遍六州时，她在他怀里数更漏。四更天刀锋抵喉的冷意，
化作五更时交缠的吐息。帝王吻着她锁骨轻笑：
“这回...可是你亲手选的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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