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别墅时,玄关的灯光映出两道狼狈的身影。
听到动静,原本聚在大厅的几人都看了过来。
杨倩儿本来已经歪在沙发上打盹,此刻也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站起身。
梁胖子正端着一杯热茶,见到他俩的模样,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搞咩啊?你俩这是去哪个泥塘里滚了一圈回来?”
雨水泥浆几乎糊满了陆离和邱刚敖的裤腿和外套,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脸颊,水珠顺着衣角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水渍。
杨倩儿瞬间清醒,快步上前拉住陆离冰凉的手,触手一片湿冷,她心疼地蹙眉:“陆小姐,你手这么凉……快去我房间泡个热水澡,不然肯定要感冒的。”
陆离脸色确实不好,苍白中透着一丝疲惫的潮红,她朝杨倩儿轻轻点头,却没立刻动,而是先看向邱刚敖。
邱刚敖也正看着她,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担忧。
见她向自己微微颔首,示意无碍,他才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转而看向许正阳:“许同志,你也上去洗漱换身衣服吧,这里我先看着。”
许正阳身上的制服也浸透了雨水,紧贴在身上。
他深深看了陆离一眼——她那些反常的举动,实在让他无法轻易放下疑虑。
但他也并未感觉到陆离对对杨倩儿有什么恶意,至少,从这些天的观察来看,如果她真想对杨小姐不利,机会实在太多了。
也许,他需要一次坦诚的交谈。
“好。”许正阳点点头,与陆离擦肩而过时,脚步稍顿,压低声音道,“洗完澡,来我房间一趟。我们谈谈。”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陆离抬头看了看他,随即平静地应道:“好。”
杨倩儿的浴室很宽敞,白色大理石浴缸里已经放满了热水,水面上浮着几瓣杨倩儿刚撒进去的干玫瑰,氤氲的热气带着淡淡花香弥漫开来。
陆离将自己沉入温热的水中,冰凉僵硬的四肢被暖流包裹,才觉得被冻上的神经一寸寸松弛下来。
门外传来轻轻的叩击声,随即是杨倩儿温柔关切的询问:“陆小姐,你还好吗?还需要什么吗?”
陆离睁开眼,声音透过水汽显得有些模糊:“谢谢杨小姐,水温很合适。”
她顿了顿,想到自己那身湿透的脏衣服肯定不能再穿。
“能麻烦您借我一件睡衣暂时穿一下吗?如果有一次性的……内衣,也请借我一套就好。我的人稍后会送替换衣服过来。”
“有的有的,你稍等。”杨倩儿立刻应道。
门外响起她快步走开的脚步声,片刻后,又是轻轻的窸窣声,衣物被小心放在门口的凳子上。
“陆小姐,我放在门口了,是干净的,你放心用。”
“谢谢。”陆离再次道谢,听到杨倩儿的脚步声逐渐下楼远去。
她并没有在热水中耽搁太久。
身体回暖,驱散了最难受的寒意后,她便起身离开浴缸。
晶莹的水珠从她身上滚落,她用宽大柔软的白毛巾仔细擦干身体和湿发。
她确实不介意告诉许正阳真相,只是刚才在那个地方,绝不适合让许正阳与王建军提前、在那种情况下打照面。
现在回到相对安全的别墅,与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或许能避免不必要的猜忌,争取到这位关键人物的理解甚至合作。
门口的矮凳上,整齐叠放着一件香槟色的真丝睡裙,触手冰凉顺滑,质地轻盈得仿佛第二层皮肤,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旁边是一套未拆封的纯棉一次性内衣。陆离迅速换上,丝滑的布料贴着微润的皮肤,带来一阵舒适的凉意。
睡裙尺寸略有些宽松,更显得她身形纤细。
她用毛巾擦了擦还在滴水的长发,走到隔壁房间门口。
许正阳的休息室就在杨倩儿卧室的隔壁,这是为了随时响应、就近保护。
他的房门通常只是虚掩,不会锁死。
陆离没有犹豫,推开那扇未锁的房门。
房间内只开了一盏台灯,光线昏黄温暖。
许正阳已经换下了湿透的衣服,重新换上了一件衬衫和裤子,正背对着门口,用另一条干毛巾擦拭着他那头短硬的头发。
听到开门声,他擦拭的动作一顿,旋即转过身来。
暖黄的光线柔和地勾勒出许正阳刚毅的面部轮廓,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滑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这让他少了几分平日常见的、近乎刻板的绝对规整,却意外地增添了几分居家的、真实而鲜活的气息。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推门而入的陆离身上时,那双总是冷静锐利的瞳孔却骤然一缩,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具冲击性的事物。
他几乎是本能地、迅速地转过了身,只留给她一个瞬间绷紧的宽阔背影。
陆离此刻满心都是接下来要摊牌的思量,并未立刻察觉到他的异样。
她反手轻轻关好房门,将走廊的光亮隔绝在外,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无声地走到他身后不远的地方。
“许正阳,”她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清晰响起“我们谈谈吧。”
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称呼他,摒弃了“同志”这个带着距离感的称谓。
这本该是一个寻常的举动,是开启一场平等对话的信号。
可前面背对着她的许正阳,握着毛巾的手指却几不可察地微微蜷缩了一下,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
陆离等了两秒,见他依旧背对着自己,毫无反应,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她稍稍偏过头,试图从他的侧面观察他的表情,但因为角度问题,只能看到他紧抿的唇线和似乎有些泛红的耳廓。
“你怎么了?”她忍不住又向前挪了半步,微微探身,声音里带上了真切的不解,“不是你让我来谈话的吗?你……”
她的目光掠过他裸露在外的脖颈皮肤,那里也透着一片不自然的红晕。
“你脸怎么那么红?”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语气变得有些惊异,“你发烧了?”
这个猜测让她自己也觉得有些离谱。
虽然外面雨势滂沱,气温骤降,但以许正阳这身经过严苛训练、堪称钢筋铁骨般的体格,怎么会因为淋了一场雨就轻易病倒?
她自己刚才还在雨中和泥地里折腾了那么久,甚至还和人打了一场,现在除了疲惫和些微寒意,也没觉得有其他不适啊。
难道……是潜伏的旧疾被引发了?
陆离伸手过去,打算确认一下他额头的温度,许正阳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将手里擦头发的毛巾往旁边椅背上一搭,动作幅度有些大,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仓促的意味。
他没有回头,只是伸出左手,精准地抓起床尾搭着的一件深色薄外套,顺手就扔给了陆离。
外套不偏不倚,正正地罩在了陆离的头上,带着干净的皂粉气息和属于他的一丝温热体温。
“穿上!”许正阳的声音传来,比平时低沉沙哑了许多,还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甚至可以说是……窘迫?
陆离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一愣,眼前顿时被布料笼罩。
她下意识地抬手将外套从头上扒拉下来,香槟色的真丝睡裙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手臂。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质感挺括的深色外套,又抬眼看向那个依然固执地背对着自己、连脖子都好像红透了的背影,一个荒谬又隐约合理的念头,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她脑海中倏然荡开涟漪。
陆离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向旁边墙上的穿衣镜——镜面清晰映出她此刻的模样。只一眼,她就明白了。
这香槟色的真丝睡裙,穿在身量更为纤细单薄的陆离身上,显得过于宽松了。
真丝面料柔顺地垂坠,领口不知不觉间微微下滑,露出一段线条清晰的锁骨和下方一小片白皙细腻的肌肤。
更要命的是,这睡裙的料子……
丝滑的质地若有若无地勾勒着身体的轮廓,而最大的问题在于它的轻薄——透光性太好了。
方才她推门进来时,走廊明亮的灯光从她背后打来,将她整个人笼在光晕里,那瞬间,衣料下的玲珑曲线与旖旎风光,只怕是影影绰绰、半遮半掩地,全落入了正对门口的许正阳眼里。
她在杨倩儿房内光线充足竟完全没意识到,这件看似端庄的睡裙,在背光或特定角度下,竟有如此……“勾人”的效果。
而在一个正值壮年的男性面前,穿着这样一身衣服出现,意味着什么?
尤其这个男人,是许正阳——一个将纪律、克制、界限感几乎刻进骨子里的职业警卫人员。
这无异于一种无心的、却极具冲击力的“冒犯”。
陆离忍不住“啧”了一声,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
这次她是真的、完全没有丝毫要“勾引”许正阳的意思。
虽然她自认在感情上很渣,也曾出于几分恶劣的玩心对许正阳有过一些“骚扰”行为,想看看这位永远板正严肃的警卫先生破功的模样,但那仅仅是无聊的恶作剧,浅尝辄止。
许正阳的身份代表的那种绝对秩序和原则,对她而言从来不是一个合适的“游戏”对象。
结果现在,无心插柳,她似乎看到了比预想中强烈得多的“反应”。
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再迟疑,迅速抖开手中那件对她而言过于宽大的深色男性制服外套,手臂一伸,将自己整个裹了进去。
衣服几乎将她从头到脚罩了个严实,只勉强露出一个脑袋和下面一小截香槟色的真丝裙摆。
她无奈地看向那个依旧背对着她、站得笔直僵硬的背影,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无奈:“咳……你转过来吧,我穿好了。”
话音落下,她清晰地看到,许正阳那绷得仿佛石雕般的肩膀轮廓,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缝隙。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极其克制地吐出,像是在进行某种隐秘的情绪平复训练。
然后,他才动作略显滞涩地转过身。
他的目光首先谨慎地、快速地扫过陆离,确认那件宽大的外套确实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除了泛红的脸颊和犹带湿气的乌发,再无任何“不妥”之处。
随即,他的视线便像被烫到一般,迅速而克制地挪开,定格在陆离脸颊侧后方的墙壁某一点上,不再与她对视。
他脸上的红潮尚未完全退去,从颧骨蔓延到耳根,那片皮肤在灯光下显出一种不自然的绯色,与他平日里古铜偏深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然而,除了这泄露心绪的证据,他的神情已努力恢复了平日的沉静。
眼神也重新凝聚起惯有的冷静与锐利,只是在那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能彻底抚平的波澜,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未歇。
陆离看着他那副明明窘迫得要命,却还要强撑出一副严肃专业、公事公办模样的样子,心里那股尴尬忽然就消散了不少,甚至有些想笑,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纯情大男孩啊?
许正阳看起来也二十七八岁了,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就算国内现在作风纪律抓得严,讲究朴素保守,可也不是人人都不食人间烟火、不谈恋爱结婚的啊。
他这副反应,简直像是……没见过什么“世面”?
或者说,他把自己框得太紧,紧到对某些“意外状况”毫无处理经验,只剩下了最本能的回避和僵硬。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微妙的寂静。
最终,还是许正阳再次清了清嗓子,试图用更加平稳、甚至刻意加重的严肃语气,来打破这令人坐立不安的沉默,也像是要抹去刚才那尴尬的插曲。
他依旧没有看陆离的眼睛,目光落在她耳侧的墙壁上,沉声开口:
“陆小姐,请坐。我们可以……开始谈正事了。”
他指了指离床较远的那把椅子,示意陆离坐下,自己则依旧站在原地,维持着一个安全而疏离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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