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魂地下七层，代号“深渊”的绝密会议室。
冰冷的金属墙壁反射着幽蓝的光线，空气循环系统发出几乎不可闻的低频嗡鸣。椭圆形的会议桌由一整块黑色陨铁打造，表面流淌着细微的能量纹路——这是最顶级的防探测与防窃听材料。此刻，桌边只坐着三个人。
林凡坐在墨老对面，神色平静。他身旁是一位从未见过的中年军官，肩章上没有军衔，只有一枚简朴的龙形徽章，眼神锐利如鹰，气息沉凝如山。墨老称他为“青龙”。
“林顾问，这是最高级别的‘烛龙’情报，保密等级SSS。”墨老的声音在密闭空间中显得格外凝重。他面前的全息投影装置启动，一道光束投射在会议桌中央，展开一片三维的太平洋海图。
海图在旋转、放大，最终锁定在东经162°、北纬18°附近的一片空白海域。那里没有任何岛屿标注，只有代表深海的墨蓝色。
“这里，”墨老的手指在空中虚点，那片海域亮起一个红点，“地质学上不存在岛屿。但根据我们三颗‘天眼’系列侦查卫星、七组深海声呐阵列、以及三个潜伏超能者的交叉确认——下月十五日，月圆之夜，这片海域将出现一座‘临时岛屿’。”
青龙接话，声音冷硬如钢铁：“不是自然现象。我们监测到持续三个月的空间异常波动，波动模式与已知的任何超自然事件都不匹配。能量读数……相当于三枚百万吨级核弹同时引爆的当量，但被完美束缚在直径不到五公里的范围内。”
全息影像变化，显示出一组复杂到令人目眩的能量波纹图谱。林凡眼神微凝——他认出了其中几种纹路。那是空间折叠与稳固阵法的基础结构，只是被现代科技的数据形式呈现出来。
“十三天前，‘暗网’向全球三十七个顶级组织、九十六位个体强者发出了加密邀请函。”墨老调出另一份资料，列表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和代号滚动着，“圣殿总部、黑暗议会元老院、奥林匹斯神裔理事会、亚马逊巫祭联盟、梵蒂冈秘藏厅……几乎你能想到的所有势力，都会派人参加。”
青龙补充：“邀请函的内容很简单——‘密藏拍卖会，永恒之钥碎片，价高者得，生死自负’。没有地点，没有时间。但所有收到邀请的人，都会在特定时间收到一组空间坐标。”
林凡身体微微前倾：“确定是第四枚碎片？”
“百分之九十七的概率。”墨老调出一段模糊的影像，似乎是某种深海探测器拍摄的片段。在黑暗的海底，一块非金非玉的残片悬浮在涌动的能量场中，表面流转的符文与林凡手中三枚碎片上的纹路有九成相似。“这是‘蛟龙号’三个月前在附近海域进行科考时意外拍到的。当时碎片还处于不稳定状态，每隔七天显现三小时。但根据能量衰减模型计算，下月十五日，它将完全实体化，脱离空间锚定。”
影像放大。残片一角，隐约可见半个古篆——“亥”。
林凡怀中，三枚碎片微微发热。丙寅、戊辰、庚午……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天干地支，这是最后一枚，壬亥之钥。
“暗网是什么组织？”林凡问。
青龙和墨老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忌惮。
“暗网不是组织，是一个平台。”墨老缓缓道，“它的历史可能比现代国家还要悠久。没人知道它的创建者是谁，总部在哪里，有多少成员。我们只知道，它存在于全球互联网的最底层，在暗网中还有更深层的‘暗网’。它不参与任何势力争斗，只做三件事：情报交易、物品拍卖、雇佣中介。信誉……百分之百。”
“百分之百？”林凡挑眉。
“至少公开记录上是。”青龙沉声道，“三百二十七年，暗网主持过四百九十一场顶级拍卖，七百零三次跨势力情报交换，从未有过违约记录。想要欺骗暗网的人……都消失了，包括三位已知的天级巅峰和一位疑似超越天级的存在。”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全息影像继续播放着情报汇总：各国卫星监测到的异常舰艇集结、太平洋公海突然增多的“科考船”、几个小国领空出现的不明飞行物轨迹……
“这是半个世纪以来，全球暗世界最大规模的聚集。”墨老关闭投影，幽蓝光线重新笼罩会议室，“龙魂分析部门的评估是：冲突概率，百分之八十九；发生大规模战斗的概率，百分之六十三；出现天级强者陨落的概率，百分之四十一。”
林凡沉默片刻，问道：“龙魂的态度是？”
“国家立场，我们不参与、不承认、不干预任何在公海进行的非法聚集。”墨老一字一顿，“但作为你的个人顾问团队，我们会提供一切必要的情报支援、技术支持和……有限度的应急方案。”
青龙从桌下取出一个钛合金密封箱，放在桌上。指纹、虹膜、声纹三重验证后，箱盖开启。里面是四样东西：
一枚看似普通的卫星电话，纯黑色，没有任何标识。
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银色金属块。
一枚雕刻着微型龙纹的玉符。
以及，一份纸质文件。
“电话是量子加密频道，理论上无法被监听。内置‘北斗’增强模块，在南北纬75°之间都能保持信号。电量可持续三个月。”青龙拿起电话，“但只能在最关键时使用。暗网拍卖会的举办地必然有强信号屏蔽，常规通讯手段都会失效。”
他指向金属块：“‘破界锥’的一次性仿制品。激活后，可在任何空间封锁或屏障上撕开一个直径一米、持续时间三秒的通道。只能用一次，慎重。”
玉符被推到林凡面前：“这里面封印了龙魂供奉堂三位天级强者联手注入的一击。捏碎即可释放，威力……相当于小型战术核弹的中心爆点。这是最后的保命手段，使用后无论结果，立刻撤离。”
最后是那份文件。林凡翻开，瞳孔微微一缩。
里面是十三个人物的详细档案。照片、能力评估、战斗记录、性格分析、已知的弱点与底牌……
“这是我们认为最可能出现在拍卖会上，且对你威胁最大的十三个目标。”墨老声音低沉，“圣殿‘惩戒骑士团’团长，阿斯特；黑暗议会‘血月大公’，德拉库林；奥林匹斯‘雷霆之子’，赫克托耳；印度‘梵我修士’，迦叶波……每一个，都有击杀甚至秒杀普通天级武者的记录。”
档案页在林凡指尖翻动。每个人的战绩都触目惊心：
阿斯特，四十七岁，圣殿当代最强圣骑士。二十三年前，于撒哈拉深处独自斩杀三位黑暗议会长老，自身毫发无伤。疑似掌握“神圣武装”完整传承。
德拉库林，年龄未知，至少两百岁。最后一次公开出手是在二战末期，于柏林地下一人击溃苏联整整一个超凡者连队。能力与血液、月光相关，不死性极高。
赫克托耳，三十二岁，宙斯神裔直系血脉。五年前在爱琴海与土耳其“拜火教”大祭司交手，引动天雷将对方轰成焦炭。性格狂傲，嗜战如命。
……
“这些还不是全部。”青龙道，“至少还有二十位同级别的强者可能会去。更麻烦的是，有些人我们连档案都建立不起来——比如暗网自身的护卫力量，比如一些隐居百年突然出山的老怪物。”
林凡合上档案。纸张很轻，却仿佛有千钧之重。
“我需要一个身份，一个不会被立刻认出来的身份。”他说。
墨老点头：“已经安排好了。三天后，一艘注册在马绍尔群岛的私人游艇‘海鸥号’将从魔都出发，进行为期一个月的‘环球航行’。船主是一位新加坡华裔富豪，实际是龙魂的外围成员。你将以他远方侄子的身份登船，在第四天夜间跳船，由潜艇接应至目标海域附近。”
“游艇上有我们安排的三位‘乘客’，都是精通海洋、气象、国际黑市交易的专业人员。他们会为你提供伪装、情报分析和紧急医疗支援。但进入拍卖会现场后，你只能靠自己。”
林凡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陨铁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保持着清醒。
“如果我拿到碎片，怎么撤离？”
“三个方案。”青龙调出另一份海图，上面标注着红、蓝、绿三条线路，“红线：向东，全速航行六百海里，抵达马绍尔群岛专属经济区，那里有我们安排的‘渔船’接应。但这条线最可能被拦截。”
“蓝线：向北，进入日本以南的公海，潜入深海，我们有微型潜艇在预定坐标等候。隐蔽性最高，但对你的水下生存能力要求极高。”
“绿线……”青龙顿了顿，“向西南，直冲菲律宾海沟，下潜至八千米深度。那里有我们三年前布置的一个‘安全屋’——一艘改造过的苏联时代深海科研站。可以潜伏最长两个月，直到搜捕结束。但海沟环境……即使是天级强者，生存率也不到百分之三十。”
林凡看着那三条线，像三条通往不同命运的道路。
“碎片出现后，最多能逗留多久？”
“根据能量模型，完全实体化后，碎片会在原地停留不超过七十二小时。之后要么被取走，要么重新陷入空间夹缝，下次出现可能是几十年后。”墨老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十月二十七日。下月十五日月圆之夜，碎片显现。十八日午夜前，必须得手。”
二十三天。
林凡闭上眼睛。识海中，三枚碎片缓缓旋转，彼此共鸣，同时向着东方发出渴望的震颤。第四枚碎片在呼唤它们，某种超越距离的联系已经建立。
文明火种依旧黯淡，但在这关乎完整传承的关键时刻，它传递出一段断续的信息流：
“归墟……四钥……海眼……星路……”
以及，一种强烈的警告。
危险。极致的危险。不是来自某个强者，而是来自那片海域本身，来自即将聚集的那群人，来自……钥匙碎片完全汇聚后可能引发的未知变化。
林凡睁开眼睛，眸中一片清明。
“我什么时候出发？”
“游艇三天后下午三点离港。这是你最后的准备时间。”墨老站起身，青龙也随之起立。两位龙魂高层向林凡伸出手。
“林顾问，国家无法在明面上支持这次行动，但请你相信，你的背后有十四亿同胞。”墨老的手坚定有力，“活着回来。”
青龙则言简意赅：“需要什么，尽管提。龙魂库存，对你全面开放二十四小时。”
林凡与两人握手，没有再多言。
走出“深渊”会议室，穿过层层厚重的合金门禁，回到地面时已是深夜。帝都的天空罕见地清澈，能看到几颗倔强的星辰在光污染中闪烁。
林凡没有回“隐流”基地，也没有去苏雨薇那里。他租了一辆车，独自驶向郊外的山区。
盘山公路蜿蜒向上，最后停在一处悬崖边的观景台。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北京城的灯火，那些星星点点的光芒汇聚成一片璀璨的海洋，一直延伸到地平线尽头。
他坐在引擎盖上，任由山风吹拂。道袍衣袂飘动，怀中的碎片持续发热。
手机震动，是苏雨薇发来的消息：“公司一切安好，勿念。等你回来，新研发的‘灵茶’系列该定名了。”
然后是秦老的短信：“臭小子，又要出远门？记得带点特产。”
张承运也发来一段语音，背景有隐约的雷声：“林长老，掌教师兄让我转告：龙虎山‘天师剑印’已准备就绪，若有需要，万里之外亦可一剑斩至。保重。”
林凡一条条看完，没有回复。
他抬头望向东方。越过群山，越过平原，越过海岸线，在万里之外，是浩瀚无垠的太平洋。那片占据了地球三分之一表面积的大洋，此刻正平静地躺在夜色中，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风起了。
从西伯利亚南下的冷空气与太平洋暖湿气流在东海交锋，形成一道横跨数千公里的锋面。气象卫星云图上，一个巨大的螺旋结构正在生成，代号“海神”的台风胚胎已经出现在关岛以东海域。
各国气象部门发布预警，“海神”可能发展成为超强台风，路径诡异，强度惊人。
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那异常的能量波动、诡异的气象变化，与即将出现的“临时岛屿”有关。大自然的力量被更强大的力量扰动，太平洋正在从沉睡中苏醒。
林凡取出那枚壬亥碎片共鸣指向的玉简，神识沉入。天师教数百年来收集的关于海外秘境、上古传说、奇物异象的资料如潮水般涌来。
有明朝永乐年间，郑和舰队在“星洲”以西遭遇“仙山乍现，三日而没”的记录。
有清末民初，岭南修士“抱朴子”在东沙群岛目睹“海市之中，有亭台楼阁，人影绰绰”的见闻。
有二战时期，美军飞行员在太平洋失踪后侥幸生还，讲述“看见海面升起发光岛屿，上有金字塔状建筑”的诡异报告。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传说，所有的异常事件，最终都指向同一片海域——那片在地图上空白，在现实中隐匿，即将在下月十五日现世的“临时岛屿”。
林凡收起玉简，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形似罗盘的青铜器，表面锈迹斑斑，中心凹陷处正好可以放入四枚碎片。这是他在死亡谷那处上古炼丹师坐化之地找到的，当时并不起眼，直到三枚碎片齐聚，才在文明火种的提示下明白了它的用途——
“四象定位仪”，上古修士用来锁定“归墟海眼”入口的导航法器。
当四枚碎片归位，定位仪将指引出最终的方向。
林凡将三枚碎片轻轻放入对应的凹槽。丙寅入东方青龙位，戊辰入中央黄龙位，庚午入南方朱雀位。唯有北方玄武位空缺。
碎片放入的瞬间，青铜罗盘微微震动，表面锈迹剥落少许，露出下方精密的刻度与符文。三束微弱的光芒从碎片上升起，在罗盘上空交织，投射出一幅残缺的海图幻影。
幻影中，太平洋某处亮起三个光点，构成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而三角形的中心，一片模糊的区域正在缓慢变得清晰——那里应该就是第四枚碎片的位置，也是“临时岛屿”即将出现的地点。
林凡凝视着幻影，手指在虚空中勾勒着那条看不见的线。从华夏东海，穿过第一岛链，深入太平洋腹地，最终抵达那个坐标。
这条路，他将独自航行。
山风渐强，吹得悬崖边的松涛阵阵作响。远方的城市灯火依旧辉煌，那是他守护的烟火人间，也是他必须远离的温柔羁绊。
林凡收起罗盘和碎片，从引擎盖上跃下。
该回去了。还有三天时间，需要做最后的准备：检查所有法器、丹药、符箓；熟悉龙魂提供的伪装身份与背景资料；调整状态，将修为稳固在筑基初期的最巅峰。
他最后看了一眼东方天际。夜色深重，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知道，在那海天相接之处，一场席卷全球暗世界的风暴正在酝酿。
而他，将是闯入风暴中心的那个人。
上车，发动引擎。车灯划破黑暗，沿着盘山公路驶向山下，驶向那座不夜城，驶向出发前的最后一站。
太平洋的风，已经起了。
而风云际会之时，便是潜龙出渊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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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魔都国际邮轮码头。**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海鸥号”纯白色流线型的船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艘全长六十八米的超级游艇即将启航，进行所谓的“环球航行”。
船舷边，一位穿着休闲西装、戴着墨镜的年轻人正在与送行的“叔父”告别。他笑容温和，举止得体，看起来就像任何一位富家子弟。
只有极敏锐的观察者才能发现，他墨镜后的目光偶尔扫过码头某个角落，扫过远处海面上的某艘货轮，扫过天空中掠过的海鸥——那些都是龙魂布置的警戒点与观察哨。
汽笛长鸣。
“海鸥号”缓缓驶离码头，驶向黄浦江口，驶向东海，驶向那片即将改变许多人命运的无垠深蓝。
年轻人靠在栏杆上，摘下墨镜，任由海风吹乱头发。
他是林凡，也不是林凡。此刻，他是新加坡华裔青年“林墨”，一位对神秘学和海洋探险有着狂热兴趣的继承人。
游艇破开蔚蓝的海面，留下长长的白色尾迹。前方，水天一色，无边无际。
而在万里深空之上，数十颗隶属于不同国家、不同组织的卫星，同时调整了轨道和焦距，将探测器的“目光”投向太平洋深处那片神秘的海域。
风暴将至。
全球暗世界的目光，已然汇聚。
太平洋的浪涛之下，暗流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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