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冠缓缓落在伊丽莎白的头顶。
那并非加冕的荣耀,倒更像是一场灾难的序曲。
整座欧式小楼开始剧烈震颤,仿佛发生了七级地震。
墙皮剥落,吊灯坠地,家具倾倒,玻璃碎裂。天花板上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灰尘簌簌落下。
而在这混乱的中心,伊丽莎白的身体正在发生惊人的异变。
她原本乌黑的长发开始褪色,如同被漂白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发根向发梢蔓延。转瞬间,一头秀发化为如雪般的银白,在魔力的激荡下狂舞飞扬。
她的皮肤变得更加苍白,苍白得近乎透明,隐约能看到皮肤下流动的血管。
周身缭绕起一圈淡淡的白雾,温度骤然下降,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两颗尖锐的獠牙探出唇边,在烛光下泛着寒光。
那是传说中吸血鬼的特征。
罗岚握紧了杜兰达尔,全身戒备。
眼前这个女人散发出的威压,比刚才强了不止十倍。
就在这力量暴涨的瞬间,伊丽莎白的表情却出现了异常。
她频频皱眉,脸上露出了极度痛苦的神情。银白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但罗岚还是看到了一滴晶莹的泪水,不经意间划过她那狰狞却绝美的脸庞。
“你在哭吗?”
罗岚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瞬间的脆弱。
他手中的剑势不由得迟疑了半秒。
“我……我……”
伊丽莎白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迷离,似乎在与某种意志对抗。
她的手抬起,仿佛想要摘下头顶的王冠。
血之冠红光大盛。
她眼中的迷茫瞬间被吞噬,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狂热的爱意与占有欲。
她擦去泪水,露出了更加崩坏的笑容。
“感动的泪水而已……”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几分甜蜜。
“因为就要和你融为一体了啊。”
见对方彻底沦陷,罗岚不再犹豫。
杜兰达尔化作一道流光,直刺伊丽莎白的心脏。
这一剑快如闪电,带着必杀的决意。
就在剑尖即将触及的刹那,地板崩裂,无数粗壮的血色荆棘破土而出,如同活物一般疯狂生长。转瞬间,它们编织成一道坚不可摧的盾墙,硬生生挡在了伊丽莎白身前。
杜兰达尔刺在荆棘上,无法寸进。
罗岚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些荆棘的硬度,堪比精钢。
紧接着,更多的荆棘从四面八方涌出。地板、墙壁、天花板,到处都是血色的藤蔓。它们如同无穷无尽般疯长,朝罗岚席卷而来。
罗岚挥剑斩断面前的荆棘,但被斩断的部分在眨眼间就再生了,甚至变得更加粗壮、更加坚韧。
“没用的。”
伊丽莎白站在荆棘丛中,如同血色花海中的女王。
她并没有亲自动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那些荆棘便如同她延伸的手足,自动攻击着一切敌人。
“这座城堡是我的领域,这里的一切都听从我的意志。”
她微微歪头,笑容纯真得可怕。
“你跑不掉的,罗岚。”
与此同时,周围的震动愈发剧烈。
那种感觉很奇怪,并非单纯的地震,而是给人一种正在乘坐高速电梯急速上升的失重感。
罗岚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但他没有时间思考,荆棘的攻势越来越猛,尖锐的荆棘如同长矛,从各个角度刺来。
罗岚闪转腾挪,杜兰达尔挥舞如风,不断斩断逼近的荆棘。但斩断的速度,远远跟不上再生的速度。他被逼得节节后退。
罗岚左手结印,一道炽热的火焰喷涌而出,将面前的荆棘烧成灰烬。但下一秒,新的荆棘从灰烬中长出,表皮覆盖着一层耐火的粘液,火焰再也无法伤害它们。
他又换了一种攻击方式,紫色的闪电劈下,将荆棘炸成焦炭。但同样的,新长出的荆棘表面开始泛着绝缘的光泽。
这些荆棘竟然具有极高的适应性。无论用什么方式攻击,它们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进化出对应的抗性。
罗岚咬紧牙关。
与此同时,墙壁内部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像是骨骼被巨力碾碎的脆响,又像是无数粘稠液体在狭小空间内挤压冒泡的咕涌声。
这座房子到底在发生什么?
罗岚知道不能再拖延了。
常规手段对这些荆棘无效,那就只能擒贼先擒王。只要击倒伊丽莎白,这些荆棘应该就会失去控制。
他心生一计。
故意卖了个破绽,假装体力不支,动作变得迟缓。几根荆棘趁机缠住了他的手腕,他挣扎了几下,却越缠越紧。更多的荆棘涌来,缠住了他的脚踝、手臂,最终将他整个人束缚住,拖到了伊丽莎白面前。
罗岚低垂着头,呼吸沉重,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
“罗岚……”
伊丽莎白看着“束手就擒”的爱人,眼中闪烁着迷醉的光芒。
“你终于不再反抗了吗?”
她缓步走近,高跟鞋踩在荆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乖孩子……”
她停在罗岚面前,伸出手,纤细的手指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与她对视。
“你知道吗,罗岚?”
她的声音轻柔,如同情人的呢喃。
“从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属于我的。”
她的手指沿着他的下颌线缓缓滑动,动作温柔却带着占有欲。
“你的血液在呼唤我,你的灵魂在渴望我。即使你的嘴巴在拒绝,你的身体也在向我靠近。”
罗岚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承受着她的触碰。
伊丽莎白的手指滑过他的脖颈,感受着他的脉搏跳动。
砰……砰……砰……
“听到了吗?这是你心跳的声音。每一次跳动,都在为我而跳。”
“从今以后,这颗心脏只能为我而跳动。你的每一滴血液,都将属于我。”
她的手指继续向下,抚摸着他的胸口。
“我会把你关在这座城堡里,永远永远。”
她的声音变得甜蜜而可怕。
“你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反抗,只需要爱我就好。我会照顾你的一切,满足你的一切。如果你乖乖听话,我会很温柔的。但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把你的四肢打断,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只留下一个空壳。那样的话,你就哪里都去不了了,只能永远留在我身边。”
她后退一步,双手捧着他的脸,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所以,乖乖的,好吗?”
罗岚感受到了她的呼吸,感受到了她的体温。
他知道,时机到了。
伊丽莎白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荆棘的警戒也随之松懈了几分。
就在她的嘴唇即将触碰他的那一刻。
罗岚眼神一凛。
他瞬间挣脱束缚,手中早已准备好的法阵零距离爆发。
“凝冰棺椁!”
极寒的魔力从他掌心喷涌而出,要将伊丽莎白彻底冻结。
那些荆棘仿佛拥有独立的智慧与自我保护机制。在伊丽莎白都没反应过来之前,无数荆棘就自动纠结成球,将她死死护在核心。
冻结魔法击中了荆棘球,冰霜蔓延,但只冻住了表面的一层。核心的伊丽莎白毫发无伤。
荆棘球裂开,伊丽莎白从中走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你在耍花招啊,罗岚。真是坏孩子呢。”
她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坏孩子,是要受惩罚的。”
一击不成,罗岚只能迅速后撤。
在密集的荆棘丛林中闪转腾挪,寻找新的突破口。
常规攻击无效,偷袭也失败了。
罗岚挥剑切开身侧的墙壁,试图寻找荆棘的根源,或者绕路攻击伊丽莎白的背后。
墙壁倒塌,露出了后面的空间。
但眼前的景象,让罗岚愣住了。
那里原本应该是走廊,或者是隔壁的房间。但此刻,那里是一座宏伟深邃的血色宫殿回廊。
高耸的穹顶,华丽的壁画,猩红色的地毯延伸向远方,看不到尽头。
这座房子仿佛活了过来。内部空间被无限拉伸、重组,化作了一座庞大的迷宫。
身后的荆棘如附骨之疽般追来,罗岚只能被迫向前逃窜。
他冲入那座血色回廊,在不断生成的宫殿中穿行。
脚下的地毯柔软得诡异,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血肉上。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画像,画中的人物全都是伊丽莎白,穿着不同时代的服饰,但那双猩红的眼眸始终注视着罗岚,仿佛在跟踪他的一举一动。
罗岚没有停留,踢开对面的门,继续奔跑。
门后是一条螺旋向下的楼梯。
他沿着楼梯跑了足足三分钟,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空间被扭曲了。
他又切开另一面墙壁,这次进入的是一间卧室。
巨大的四柱床上铺着猩红的丝绸,床头挂着他的画像。床边的梳妆台上摆满了他的照片,有些是他日常生活的抓拍,有些是他战斗时的英姿,还有些是他睡着时的样子。
罗岚的后背一阵发凉。
身后传来荆棘蠕动的声音,罗岚没有时间细想,撞破窗户,跳了出去。
窗外是另一条回廊。
他继续奔跑,不断切开墙壁,不断踢开大门。
但无论怎么走,眼前都是无穷无尽的血色回廊与厅堂。
左转,是回廊。
右转,还是回廊。
向前,是大厅。
后退,是死路。
这座迷宫没有出口,没有尽头,只有无限循环的血色空间。
伊丽莎白的声音不时在耳边响起,如同幽灵的呢喃。
“罗岚,你在哪里?”
“不要躲起来,让我找到你。”
“我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乖乖听话。”
“快出来吧,让我抱抱你。”
罗岚咬紧牙关,继续奔跑。
他必须找到出口。
终于,在又一次切开墙壁之后,他看到了一扇窗户。
窗外透进来自然的光线,那是外界的天空。
是阳光。
不是这座城堡里那些诡异的烛火,而是真正的阳光。
罗岚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撞碎玻璃,准备跳出这个诡异的空间。
然而,当他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时,整个人僵在了半空。
狂风呼啸,几乎要将他吹落。
他下意识地抓住窗框,稳住身形,然后看向外面的世界。
这里不再是那个熟悉的城市边缘。
那座原本小巧的欧式别墅已经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遮天蔽日的巨大血色城堡。
城堡的规模超乎想象,塔楼林立,尖顶刺天,如同从噩梦中走出的幻象。城墙绵延数公里,上面布满了狰狞的雕塑。
而这座城堡,正静静地悬浮在城市的万米高空之上。
云层在脚下翻涌,洁白如棉絮。
更下方,是那座熟悉的城市。但从这个高度看去,整座城市变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光点,高楼大厦变成了火柴盒,街道变成了细线。
而在城市的地面,无数根直径数十米的巨型血色荆棘如同擎天之柱,从地面拔地而起,直插云霄。
它们穿透了建筑物,穿透了街道,将这座空中堡垒死死支撑在苍穹之下。
刚才那种电梯般的上升感,正是城堡被荆棘顶入高空的证明。
罗岚看着脚下的万米深渊,看着那座已经面目全非的城市。
伊丽莎白,她到底变成了什么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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